第134章 求不得已失去,哪个更苦
两人一时间心情都有些沉重,抬头看着原本晴朗的天空也开始压上来几片乌云,空气中的潮湿感也越发重了起来。
“要下雨了啊……”
阮楠荟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邢夙不知道该怎样宽慰她,便从怀里将那颗已经风干了的幻栖草拿了出来
“不是说要试着用它炼丹吗,给你。”
阮楠荟撇了下嘴,还是伸手接了过来,由于那草已经风干,一碰便要碎的掉渣,阮楠荟接的时候动作就十分温柔。
邢夙看着她白嫩的手,手指骨节要比一般女子略粗一点,一看便是常年握剑使力造成的。而那指腹关节处的皮肤明显的结出了一层茧子,在她本来细嫩白皙的皮肤上就格外显眼。
邢夙忽然就红了脸,他有些尴尬的将头撇向一边,手上的幻栖草往前递了递,结果手指不小心碰到了阮楠荟的手,一下便像触电一般缩了回来。
阮楠荟倒是没什么,看到邢夙反应这么大心下便起了一丝捉弄他的心思,她猛的向邢夙坐着的方向挪过身去,水汪汪湿漉漉的大眼睛狡黠的仰头看着邢夙道
“师弟这是害羞了呀?哇塞,平时那么酷,脸红起来还挺可爱的嘛!”
邢夙听到动静回过头,便看到阮楠荟离自己不过一臂的距离,他甚至能清晰的看到阮楠荟脸颊上细密的小绒毛,脑袋不自觉轰的一声,只觉得头昏脑涨,眼中除了面前的女子再也容不下其他。
“邢师弟?邢师弟?邢……”
见邢夙盯着自己发呆,阮楠荟抬起手掌在他面前摆了摆,忽然邢夙低头逼近她,长臂探过她的身侧拄在她身侧的石台之上,整个人远看上去似是将阮楠荟都拢在怀中一般。
阮楠荟一惊,便红着脸想要抽身。
邢夙也不继续逼近,只是勾着唇角邪笑一声
“荟儿这是害羞了?平时见你胆大的很,这会儿怎么脸红了?”
见邢夙眼睛亮的吓人,阮楠荟没来由的心砰砰直跳,她两辈子加在一起也没跟除了自己弟弟之外的男子走的这般近,而这是第一次,她才真正意识到,这个比自己弟弟还要小一些的男孩,看她的目光那样炙热明亮。
一想到这,阮楠荟更是觉得脑袋变成了一片浆糊,她手指头都掐在了一起,跺了跺脚,转身便跑了。
邢夙没有追,他还坐在那里,脸上还有着刚刚退下热度的粉,嘴边挂着微笑看着那个落荒而逃的背影,不想现在追过去让她有压力,便靠在廊柱上用目光追着那抹水粉色的身影。而他没看到在回廊另一边的尽头,有一个一身明黄色身影的女子,正握紧拳头看着这一切。
阮楠荟心烦意乱的跑了半天,才发现自己跑到了花半住处的院子。
这边的院子离她住的地方不远,是单独辟出给花半几人建造的客房,一般的客人要是在多宝阁住的话都会被安排在前面各个掌柜的阁中院落,而他们几人却是在多宝阁有了自己的房间。
她还没到院门外,远远便看见白易承和花半两人正围着石桌而坐,花半面上虽然还带着困意,但是嘴却一直在一张一合的说话,一旁的白易承就坐在她对面微笑着听着。
要是白师兄不是要受戒出家,那他们应该会有机会的吧?
阮楠荟不禁在心中感叹。
白易承笑容一顿,转过头望过来,见是阮楠荟,便起身招手。一旁的花半也顺着他的目光转过头,然后呲着牙咧着嘴半伏在石桌上抬起一只胳膊向她挥手。
她揉了揉脸向两人走去
“你们在聊什么呢?”
“花花姑娘在给我讲一个名叫小王子的修士和玫瑰、狐狸的故事。”
“……”
阮楠荟看向花花,见她还是一副懒洋洋睡不醒的模样,心中叹了口气,不过面上却不显,问道
“是吗?讲到哪里了?”
“说到小王子离开了自己的宗门,遇见了一只小狐狸,狐狸说希望小王子驯服它。”
白易承显然对这个故事有些兴趣,兴致盎然的对阮楠荟说道
“这个故事很新奇,我从未听过。阮师妹听过这个故事吗?”
阮楠荟真是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只能装傻充愣尬笑着让花花继续讲下去。
要说花半这个故事讲的,不仅将原本的故事背景与这里相容,更是将玫瑰变成了与小王子青梅竹马的恋人,而那小狐狸讲成了趁虚而入的小绿茶。末了,花半咂咂嘴
“所以说啊,大白,以后不要被狐狸骗了~”
阮楠荟直翻白眼,花花这样口是心非故意说反话的样子,不正是喜欢一个人明明想与他同行嘴上却偏偏将人推远的样子吗!
白易承却笑道
“这便也不能全怪那小狐狸,若是那小王子修士道心坚定,与他那玫瑰师妹情深义重,便不会惹来后面许多事情。”
“你难倒不觉得那玫瑰不仅矫情还事很多吗?”
花半耳朵无力的垂在一边,眼神半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可你不是也说了,那小王子最终还是选择了他的玫瑰师妹啊。”
“对呗,所以说,既然终归是要选择最初的,那中间就千万别被狐狸骗了。”
花半词不对意,却又若有所指。
白易承自然是不知道她话中有话的意思,只觉得是在讨论这个故事,便笑笑
“我虽见过世间很多有情人,却从未经历过,不好评判这感情问题。也许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空慧大师说我尘缘未了,要我入世修行。这些年我走过许多地方,看过许多人的七情六欲,唯独这爱情让人觉得莫名其妙,本是两个没有血缘羁绊的陌生人,却可因为这‘爱’为对方付出一切,可有因这‘爱而不得’而毁掉一切,甚至还有相爱之后变成陌路、仇敌,对我来说,这确实是让人不明白的事情。”
“那你说,是爱过已失去苦,还是爱而不得苦?”
花半整个人都趴在石桌上,抬起半张脸看着白易承忽然自嘲一笑
“我问你这个问题做什么,你连爱是什么都不知道,更别说这求不得和已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