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没什么好看的
芸娘赶早吃了两个包子，而迎仙阁在下午才开始营业，倒是让她有了许多时间闲着。
李景愉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惜她不能说话，不然自己不用问一句猜一句。
芸娘有心想把李景愉安顿好，但是她现在身边没有可靠的人。而且李景愉这个样子，虽然看起来正常，却偶尔会变得痴呆。
这是她一早上问话后发现的。
不是简单的发呆，是双目无神完全听不进旁人话的痴呆。
要不要叫魏尘过来看看？
想到魏尘，芸娘有些不忍直视。虽然他说喜欢自己，可是自己对他确实没感觉。两人之间互相亲密的举动，在她看来只是姐弟关系。
现在回过神来，就想给他两拳，怎么敢调戏自己？
实际上平凡人家姐弟也不会搂搂抱抱，这是芸娘想象中的姐弟关系，她身处青楼所以脱离实际。
李景愉双目无神的蹲芸娘身旁，芸娘见她又变得呆愣，伸手摸向她的头顶。
“啪！”
芸娘愣住，李景愉反应极大地拍掉她的手。
她呆愣的脸庞刻上了惊恐，张嘴想要尖叫，然而嗓子被毒哑了发不出声音，变成了在原地无声的哭喊。
芸娘吓得站立起来。
不行，得去找魏尘！
这时门口却传来几个人一起上楼的脚步声。
“贱人，赶紧出来！”
芸娘心跳加速，站在原地，各种念头在脑中闪过。
然而隔壁的门被强行打开，使芸娘心中的不安驱散开来。
好家伙，一大早的都在吓自己。她看了一眼床脚的李景愉，她感觉李景愉保持这样要好一会儿。
芸娘想了想，算了不闹腾就行。
隔壁动静很大，这个时间的姑娘们大多都在睡觉，于是不时便有被吵醒的姑娘们开门骂上两句。
吵闹声越来越大。
芸娘忍不住把门打开，探头看看是什么情况。
听几句就明白了。
旁边屋子的小丫鬟昨天抢了兮兮的客人。抢客这种事本来没什么，不过那个客人长得挺不错的，而被截胡的兮兮只能换一个又丑又肥的商人。
兮兮心里有了情绪，但是一直不知道是谁抢的，也就把火气憋到心里。
谁知今天那个客人就想来给那个小丫头片子赎身，兮兮正好路过看到客人和妈妈谈赎身的事，点名道姓的要赎春十四娘。
想到没被这个春十四娘抢客，那今天被赎身的人极有可能是自己，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这才在这个时间带上自己的姐妹丫鬟来闹事。
“啧啧啧，”被人围在中间扯着头发放倒在地上的春十四娘对兮兮嘲讽道：“自己没本事长得丑留不住客人，反倒来找我麻烦？奇了怪了你买了东西不喜欢可以退货，客人见你不行就不可以换？”
周围传出哄笑，几个人在旁边煽风点火道：“确实，这模样也难怪留不住客人？”
“说什么大实话呢？不过姐姐喜欢听，再来两句。”
“长得丑想得倒美。”……
兮兮气的眼泪包在眼眶中，她面色通红，便直接上前两步。
“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抢客，这迎仙楼的规矩没人教你，我来教你！”兮兮正想给春十四娘一个耳光，没想到坐在地上的春十四娘一腿把她踹开。
周围传来哄笑，兮兮向后倒去，旁边的人就避之不及，只有她的姐妹接住她。
“我们迎仙楼虽然是妈妈分客，可是看不上就换，也是常事。”她双手拽住抓她头发的人的手，头皮很疼，对面人多势众，只能这样。
“对呀对呀。”
春十四娘说的话是有道理的，在这里客人就是天，只要给得起银子挑一个换一个都行。
“住嘴，不是这样的，你们不知道，是她，就是她抢我客人，我和客人都到门口了，我想起自己还没吃药，就去找妈妈了，没想到回来客人就不见了！”
兮兮红着眼极力辩解道，只是梨花带雨的模样起了反效果，让她没有了气势，说话的声音被渐渐大起来的窃窃私语给掩盖。
两人就这样在门口人吵架，春十四娘口齿伶俐，虽然被打倒在地，不见弱势。反倒是兮兮被气个半死。
跟着兮兮过来的姐妹见状不妙，一边哄着兮兮一边指挥兮兮和自己的丫鬟。
“十四，你都敢接客了，我可管不了你，自己解决吧。”见要动手，旁边屋子住的姑娘啪叽关上房门，表示对此事袖手旁观。
春十四娘作为她的丫鬟，她没有替她说一句话，看现在这模样，反而是要落井下石的意思。看来这位主也被这个叫十四的小丫鬟给祸害过。
没人管，那些人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周围更是出现“打起来，打起来！”的起哄声。
几个人拉头发扯衣服的，准备把春十四娘脱光。
事情不能闹大，芸娘怕出人命。
“兮兮，吵什么呢？”芸娘开门从她们身后走出来问道，她假意打了个哈欠。
“芸娘，”名为兮兮的姑娘拉长声音委屈的叫到，在这群十六七岁的姑娘中，年长的芸娘显得十分可靠。
“她抢我客人，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是吗，怎么回事呀。”芸娘笑眯眯的说道。
“芸娘我给你讲……”然后吧啦吧啦又把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旁边的小丫鬟们也停下动作随声附和，像是自己也受了多大委屈。
春十四娘则把她们都挣脱开，在原地整理自己的衣衫。小丫头们被出现的芸娘唬住，也不敢对春十四娘动手。
芸娘笑眯眯的听完，然后看了春十四娘一眼，便拍着兮兮的肩膀道：“这样吧，你把她交给我，我等会儿带她去妈妈那里认错。”
兮兮则十分不愿，她想让春十四出丑，认错根本一点也不解气。
芸娘看这个样子，便板着脸说：“阁中妈妈们最不喜欢的就是你们这样生事，她出事了挣不了银子，妈妈可是会亏本的。迎仙阁不养闲人，但时候追究起来，你也不好受，你要知道上次有姑娘打架，被扣了一个月呢。”
兮兮瞬间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不禁一下收住眼泪。她看向春十四娘，脖子和手腕露出来的地方已经开始出现淤青。
芸娘见她一副害怕的模样，哄了两句让她先回去，剩下的交给自己。兮兮便带着人走了，还对芸娘道谢。
周围的人群还没散开，芸娘便甩手道：“散了吧散了吧，没什么好看的啦。”
然后她把自己房门打开，示意春十四娘跟着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