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借那桩离奇的案子推一把
所以她一来这汴京,人未见着,就已经对她有了极重的杀意。更何况,这人居然还胆敢抢走她看上的东西。
藤条抽至半空,细雨浇面,戾气犹其浓重。
徐墨灵腾不出手去挡,因为她舍不得丢开伞让大人淋雨,本打算就这样生受她几藤条让她出出气算了,别耽误大人治伤才好。
耳边烈烈脆响抽至左肩,忽而听得身后一阵利器破空之声,对面站着的姝含公主娇声喊了一句什么,突然直直地向后仰躺于地上。
“公主!公主!”几名宫人着急忙慌地冲过去搀扶起她。
良辰他们趁机往前冲了几步,徐墨灵觉得不对劲,回头看了一眼。
官家撑着一把竹青色纸伞站在长明殿的门口,眼神惆怅,眉心紧皱。
她定定地看了他几眼,果断从怀里拿出在和然楼打包回来的点心,对准他的胸口狠狠砸了过去!
“姑娘使不得!”刘公公惊叫一声,飞快地冲在前头将那点心挡了下来。
雪白绵密的桂花糖糕顺着刘公公的黑衣前襟滑落下来。
“哎呦这么好的东西,姑娘定是想送来给官家尝个鲜的,只是一时失手……”刘公公正费劲巴拉地替此事圆个圈儿出来,忽而脸色一变,望着徐墨灵身侧一动不动。
云橙蹲在地上摸索了半日,想捡些脏东西丢向那狗官家,奈何摸索了半天,这地面也清扫得忒干净了,连个泥团都捏不起来,只好跑到旁边的柳树下折个根柳条子,哭哭啼啼地抽向官家:
“你这个臭人烂人,欺负我姐姐不算,还要欺负我姐夫……呜呜呜!”
橙子的呜咽声被渐渐下大的雨声给遮盖过去,官家站在殿门口拧了拧眉,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两个小姑娘他都熟悉,眼下在他跟前没大没小地闹着小孩子脾气,他并没有生气,反而在目光触及赵听澜的那一刻,浮起一丝羡慕之意。
小姑娘们对这小子可都喜欢的紧呢,挨几板子算什么,堂堂正正赢个媳妇儿回来,不像他,只有挨点心砸、挨柳条抽的份儿。
正出神间,肩膀忽而被刘公公轻拍了一下,示意他仔细看一看云橙。
他疑惑地盯着这哭哭啼啼的小姑娘看了几眼,越看心里越慌,不敢置信地看着刘公公:“难道……难道她……”
刘公公没有说话,只迎着他震惊的双眼,重重点了点头。
身体有些失重,官家披着单薄的披风在雨中晃了几晃,失神地望着那一行人慢慢远去。
“官家,回去吧。”刘公公替他拢了拢身上的衣服。
“嗯。”
……
赵听澜的伤多在皮肉,看着实在令人惊心,贺隐在车上时就为他扎了两回针,并着一些止痛生息的药用上,总算让他好受了些,枕在徐墨灵腿上的脑袋慢慢安静下来,眉心一片柔软。
好不容易将人安置在房内哄睡了,徐墨灵抚摸着他的黑发做好了夜侍的准备,良辰带着一众儿下人统统退下,贺隐也收了药箱悄悄离开。
永安不着急走,他觉得有些话还是有必要说出来的。
他放下十宝儿,在赵听澜身边慢慢坐下。
“外边的人都知道他极受宠,却不知道他为何受宠。连我都难免被父皇责骂几句、拍打几下,可表兄不会。”
这屋内没了别人,永安王这话自然是说给徐墨灵听的。
她软而细嫩的手指按进赵听澜的黑发里,轻轻替他按摩着两鬓,口气里多少有些漫不经心:“你想说什么?”
永安停顿一秒,接着道:“他一向洞察人心,始终顺着官家的意思来,从不失手。这一次,他是真的为你豁出去了。当然,为了百姓,他也一定会这么做,但一定不会像今日这般冲动。”
徐墨灵抬起了头。
斩荣氏那时,整个汴京都传遍了,卖菜的小厮传给了酒楼,酒楼的掌柜伙计们传给了食客,食客们出了门奔走相告,整个汴京热闹非凡。
她那时正在和然楼吃着他介绍的点心,听说后便跟着人一起去看热闹。监斩台上,他一身紫衣眉目清明,望着断头台上那些贻害百姓的大蛀虫,神色中有股冬日沉雪般的朗意。
她承认,那个时候从来没有那么强烈地想过他,明明才分开一刻,她就是想他,知道他将自己的事理所当然地拼尽全力去做,哪怕忤逆天子,也要想法子送她一个周全。
她打包了好吃的点心,站在府门口安安静静地等他回来,没想到突然有人过来报信,说他差点儿被官家给打死,叫她赶紧过去看看。
永安瞧着她脸色不对,轻笑着将她紧握的手指慢慢掰开:“小灵儿,眼下不是你为我表兄伤心的时候,那个姝含公主早就视你为眼中刺,她若不除,恐怕大宋与辽国,今年必得开上一战了。”
除掉她徐墨灵微皱了眉看着永安,却几乎是在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九先生眼下刚好正在查一桩离奇的案子,我插手一把,没人会怀疑,永安王,你且放心。”
永安思忖之下,眼眸逐渐亮了起来:借本来就有的案子来将那公主引出来,是个好主意!
轻叹一声,他拍拍赵听澜的胳膊准备起身离开了:“二十大板,这处罚本来没什么,朝中大臣无论老的新的,谁还没挨过官家的板子可我表兄长这么大以来,这是头一回。”
待他走后,徐墨灵将赵听澜平放于枕上,轻手轻脚地去水盆里拧帕子。
腰间忽然一紧,两只滚烫的手臂缠了上来,稍微一抬,白色寝衣滑至臂弯,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
“永安这个臭小子,何时变得话这么多了,害我等这么久……”病中的声音不甚明亮,但多了股低哑的诱惑。
徐墨灵摇头失笑,先用帕子将他的两手擦干净,随后借着他手臂的力道钻进他怀里。
赵听澜顺手落下帏帐,将她整个人往大床里头卷了卷,嘴唇深埋于她脖颈委屈地诉说道:“他们都在逼我娶那个谁,我都一一顶回去了,灵儿你是不是要补偿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