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严丝合缝
姝含抬手屏退左右,两眼睨着徐墨灵,用行动告诉她,她不欺负她,一对一就够了。
徐墨灵身边本就没人,所以就省了这个流程。
“你确定,要当街与我斗武待会儿可别指望他们几个救你。”姝含抖搂一下手里的藤条,瞥一眼徐墨灵,又目光幽深地看了赵听澜一眼。
徐墨灵微微一笑:“只要他们出手,算我输。”
姝含要的就是她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自信,想来自个儿在辽国大殿使了十多年的藤条,早已人藤一体,等下不抽得她吱哇乱叫,她就不回宫!
良辰望着那一丈长的藤条猛吸了一口气:“大人,咱家姑娘……会不会吃亏?”大人也真是的,平时姑娘摔一跤都心疼的要命,眼下她独自一人面对那不长眼的藤条,他竟无动于衷。
赵听澜坐得端正,手里的茶盏不曾歪下分毫,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徐墨灵。
果然,在对方抬手抽过来的那一刻,她袖里的银丝直接缠了上去,但并未恋上半分,而是两手一收,径直用银丝扒开了姝含的外服。
赵听澜拿茶盏挡住眼睛,永安等人也纷纷避开了视线。
就知道萧少訫在大殿上扒下慧能衣服的招式被她学了去,只是萧少訫用的是剑,对付慧能刚刚好,而她用的是秦阿九的银丝,对付姝含手中的藤条,简直是严丝合缝。
姝含衣物被除,虽不至于坦胸露腹,但到底是受了折辱,张口便骂道:“蠢货!两人比划武功,你竟来阴的”
徐墨灵两眼无辜:“我不是给你留了衣服么”
她若是慧能,自己断不可能给她留什么脸面的。
“你身为赵府的门客,理应有廉耻之心,否则连累主子,你这门客可还当得下去”
姝含说这话是真心的,因她对赵听澜一见倾心,自是要为他考虑。自己这一身狼狈的回去,倘若官家问起,她如何替赵听澜避嫌
徐墨灵闻言神色就更加无辜了:“我一向如此,他习惯了。”
姝含一惊,望向赵听澜,赵听澜虽未直接看她,但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
好吧。
姝含咬牙,拽过一名女使剥下她的外衣胡乱裹上,立即比划出下一个招式。
然而,不管她从哪个角度甩藤条出去,对方的银丝总能分毫不差地缠上去,仿佛生来就是克她藤条用的,这东西一旦被缠上,脱又脱不开,甩又甩不出,只能任她宰割。
于是一炷香之后,姝含少了几束头发,一身清凉,气喘吁吁地瞪着徐墨灵。不知内情的人怎么瞧都是徐墨灵当街欺人,将一个娇小姐气得眼泪直流,旁边还坐着几个看热闹的臭男人。
姝含瞪着眼甩出了最后一藤,徐墨灵仍然毫不费力地制住,银丝爬上她身上最后一件遮体的里衣。
她没想剥开她,只是唬她一声:“公主玩了这半晌,该认输了吧?”
瞧着她打阿满时那股子蛮劲,徐墨灵觉得今日没实打实地将银丝抽在她身上,着实算手下留情了。
不料,姝含脸色一变,瞬间阴鸷无比:“来人,把这名刺客给我抓起来!”
在大宋境内揪出一个行刺辽国公主的刺客,这可不是小事,她先前喝退的女使、侍从等人一跃而起扑向徐墨灵。
赵听澜先他们一步起身,做好了随时护下她的准备,然而,不远处马车上银铃作响,一阵尘嚣扑面而来。
车上的人还未下马,就已经掀开车帘掷出一股子银丝,附上徐墨灵制在姝含里衣上的那股,用力一勒,街上顿时春光无限,连天色都亮了不少。
秦阿九气定神闲地从车上下来,指间把玩着一根银丝。贺隐、贺筑也一同下车,一个手执银针,另一个摩挲着一枚蝴蝶骨。
三人神色都很淡定,但姝含感觉到了,那是一种看见落败者的淡定。
“啊!”姝含尖叫数声,最终在女使的包裹下慢慢恢复一丝理智。
“哪里来的无知百姓!我是辽国公主!”
秦阿九咧着嘴咯吱一笑:“我们可不是什么良民,专等着挑你这样的达官贵人羞辱一番,好立立名望敛收钱财呢,这不就碰上了!”
姝含一愣,继而反应过来:“尔等暴民,以下犯上,比这刺客还该死!”
“来人,一起拿下!”
“不从者就地斩杀!”
姝含连下数令,巨大的愤怒已经让她退无可退,唯有暴力和鲜血能让她找回一点尊严。
徐墨灵也没想到九先生会直截了当地让公主一丝不挂,于是两手一摊,等着那些人来抓。
赵听澜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些侍从面前,腰间的玉令赫然夺目:“公主打砸酒楼在前,恶意伤人在后,不服规矩,不守礼节,是以冒犯我大宋律例,谁敢妄动,格杀勿论。”
几句话将姝含公主虚张起来的理给破了个明白,于是,在场之人都退回了原位,亲眼看着公主羞愤而去。
秦阿九收了阵仗,望着一地狼藉的鹤颐楼满脸兴奋:“这不是咱家大公子的老巢么,就这么被人端了”
赵听澜幽幽看过去一眼,目光冷得吓人:“案子查了吗?人抓到了吗?”
秦阿九脖子一缩,凑到徐墨灵跟前:“怎么样怎么样欣赏我吧?趁霍夫子不在,还不赶紧拜我为师!”
提到霍夫子,徐墨灵一阵心酸:她那两日去盛国寺一直没回府,再加上萧少訫不知怎的又惹得永安王不吃药,霍夫子气病了,到现在还没养好。
结果,那日刚一回府秦阿九就带着听风苑的人过来劝她拜师了,还隆重推出了苑内新添奇才贺隐,拐着她拜入听风苑。
秦阿九既起了个头,贺筑自然也是一脸兴奋,他早就想将人拉拢一起研究尸骨自焚的诀窍了,听霍夫子说,他给徐墨灵讲到这一节时,徐墨灵提到过一个隔时自燃的法子,这可比他现在这即时燃起的法子来得巧妙哇!
贺隐自不必说,听说她过目不忘现学现会的本事后,瞬时觉得自己这一身悬壶医术有了好的传人。
就在三人跃跃欲试时,眼前皆是一暗,大人一身月白常服的高大身影已然挡在了前头,神色看上去十分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