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临死前咬谁一口
千柳氏眉毛一挑:“这还不简单那贱人盘算这事儿已有数月,别说指认了,就算让本宫细细唠上一遍,也是绰绰有余!”
后宫群芳擅妒,互相在各殿安插个什么眼线根本不是难事,否则也不会今儿我踩了你的台阶,明儿你捏了我的把柄,事事赶巧。
她说罢捡起地上的纱帽往头上一戴:“走吧!”
“且慢,”徐墨灵不慌不忙地拦住她,“山路不好走,贵妃身子不适,身上有这么沉的东西坠着不妥,还是先交由我保管吧。”
“你……”千柳氏不自觉地摸了下腰间的贵妃印鉴和玉令,这两样东西都是她身份的佐证,万分重要,怎能轻易交出去
身后的丫鬟已经探手入袖悄悄拔了枚匕首出来。
采心缓步过来闲适地挡住了唯一的出口,手指已然搭上剑鞘:“二位,阴招最好收起来。这大氓山荒废多年,那群野狼也饿的不轻,不如,今天让它们开个香荤……”
“我交!我交!”千柳氏头也不回地一把按下丫鬟的手,缩着鼻翼颤颤巍巍解去腰间的玉令,随后连同包着印鉴的绣袋一同递上。
徐墨灵捧着这两样东西走到王宥之身前:“方才说,这个人要全部交与你发落,但现在我要先带她去宫里指认罪人,这些东西你留着,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拿捏她!”
王宥之推托片刻,见徐墨灵坚持,便将东西一一收了,道:“眼下宫内戒严,皇城司这么多人没有官家手谕,怕是不方便直接入宫,我带上王家玉令随你一起,这样快些!”
橙子扑过去分别挽了他俩的臂弯:“也带上我!”
贵妃千柳氏原本还担心一下子多出这么多人同时进宫,怕露了把柄,见王宥之愿意动王家的令,心里偷偷松了口气。
此时的长明宫经过几个时辰的严戒,人心惶惶,草木皆兵。
两具尸体在殿外寂静躺着,往里是两拨儿人:一方坐着,分别是被“救”醒的永安和逃过一死的王家试菜随从;另一方跪着,分别是被带上殿内候审的荣修仪及其丫鬟青穂。
这些人的上头,官家一脸清肃端庄而坐,目光在永安身上垂怜了一番,继而恼怒地瞪在荣修仪身上。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入宫便封修仪,多年来恃强凌弱争风吃醋,孤从未重罚过,今日家宴,你居然敢害安儿!”
在场的亲眷多年不曾见过天子之怒,如今听完这番话个个都缩紧了肩膀,然而,荣修仪不慌不忙。
“官家,殿内出事后臣妾就回了月宁宫,原本都要就寝了,是永安王自己醉酒闯来,还污言秽语不知所言……”
赵听澜没给她更多的时间辩解,直接呈了一批证物上去,有邢尚书的供词,青穂贴身荷包里的剧毒,还有王家随从王齐唇上擦来的残余口脂等。
“官家,吏部尚书邢示商亲自招认,受邀来殿内当差前曾被荣安荣大将军托过一件事,开宴后务必借江南汛期一事将臣拖住,随后又指使人将永安王引去南侧席上配合外人行刺。行刺之人虽然皆咬舌自尽,但臣从他们身上搜出一张未兑的银票,兑方是荣汇钱庄,正是隶属荣家。”
正被良辰引着进殿的邢示商恰好听到这话,气得差点儿晕倒,良辰及时托了一把将他丢在荣修仪脚边。
官家双目一扫,定在邢示商脸上:“你可认罪”
邢示商已供了罪摁了手印,自然无法翻供,只恼怒地瞟了赵听澜一眼,缓缓闭眼道:“老臣,认罪。”
赵听澜看了他最后一眼,眼神移到青穂身上,接着道:“今日行刺计划,本是针对永安王,但不知为何,荣修仪身边的人,却将毒下到了王家身上。”
他挽起衣袖,亲自上去执起那瓶毒药和那方沾着口脂的帕子:“王家随从王齐两年前进宫时就见过丫鬟青穂,二人有过交情,今日开宴前,青穂特意跑来找王齐,还主动与之亲热,将沾了毒药的口脂印在王齐嘴唇上。开宴后,王齐为王老夫人及才人试菜,并未留下几分毒素,但在用汤勺试汤时,唇上残留的口脂遇汤水化开,服之有剧毒,因此,席上老妇人与才人当场殒命,其它人却相安无事。”
“你莫胡说!我……我不认识他,怎会与他亲近!”青穂抬眼瞥了下王齐,被荣修仪掐着胳膊咬牙说出这话。
王齐白着脸在椅子上欠了欠身子,实在没力气站起,便只能喘着声道:“赵大人说的,都是真的……青穂,你……你怎能如此翻脸……”
青穂咬住嘴唇叩下头去,如下定决心一般:“官家明鉴,我的确不认识此人,定是赵大人破不了案,顺口胡诌的!”
赵听澜颇有耐心地笑了一下,拿起那瓶毒药:“荷包是从你身上取的,毒药是藏在荷包里的,就算旁人不知道,永安王和他的随从重修却是亲眼所见,你矢口否认,实在是目无王法!”
“就是!随你那主子一样!”萧少訫突然提着剑喊了一句,吓得青穂一个哆嗦。
永安活动了下被惊到的脖子,回头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莫要多嘴。
官家深吸一口气盯着荣修仪,心道待会儿再与她算账,强压怒气对赵听澜道:“那这罪人嘴上涂了毒,为何不见发作”
赵听澜伸袖指了下王齐:“据臣查证,青穂借口脂留了毒后就自行擦去了,使用的帕子就埋在长明宫外的一棵海棠树下,十宝儿已经找出。至于王齐,他试完菜后虽然习惯性地擦了嘴唇,但试汤时也随着服下几分,因此到底还是毒发了,只有幸捡回一条命而已,可见此毒性烈,极其残忍。”
官家猛闭了下眼睛,劈手拍在扶手处:“既如此,事后便将毒药赏她,也算物尽其用了!”
“不要!求官家开恩!求修仪救救我!”青穂仰起脸拽着荣夜月的华袍哭喊着,殿内荡起的余声格外凄惨。
然而,方才还掐着胳膊暗示她的修,此时却轻叹一声猛然推开了她:“你这大胆的奴婢!居然敢背着我做出此等丑事!说,是不是有谁买通了你,有意害王家、污蔑我荣家,是谁!”
青穂原地愣了一瞬,心内开始盘算临死前咬谁一口最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