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总不能从此就秃了
赵听澜没有说话，手指一抬，那颗药已然入口。
徐墨灵跟良辰都吓了一跳，齐齐扑向了他，徐墨灵甚至用手撬开了他牙齿，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喉结翻滚，那药随之进肚。
赵听澜吃完觉得无异，便另取一颗放进徐墨灵口中。
新芒苦涩一笑，拔剑直指赵听澜：“该大人兑现承诺了。我只问一句，当年花无香数度抢你门客，上门羞辱你，你为何不曾出手？”
他甚至连面都不肯出，问也不问一句。
堂内见兵刃，实为罕事，至今为止，还没有人敢在皇城司内对着赵听澜拔剑。因此，新芒动作一出，这下徐墨灵跟良辰二人又抢着去护新芒。
此时，不知有多少暗卫正盯着她准备痛下杀手呢。
赵听澜直视新芒的剑，老老实实回答：“那时我尚未在意门客之事，只觉得她是同僚，又是难得的女官，想要什么东西，抢便抢了，反正你们最终都是要为探官所用，是汴京良才，在我府上，跟在她府上又有何不同呢？”
“那她呢？”剑尖朝徐墨灵的方向指了一下。
“她不是门客。”语气极其隐忍。
新芒盯着赵听澜那双平和而冷静的眉眼看了一刻，点头，收剑。
“既如此，我心里都明白了。不管这几年我心里有多少怨怼，此时听你一番明言，也算是死心了。”
良辰在旁长出了一口气，手往新芒肩上一搭：“吓我一跳，你不可再冲动！”徐墨灵则直接奔过去跳进赵听澜怀里。
新芒滴溜着眼睛看看几人，摇头道：“我从未冲动，只是给自己一个交待。”
说完潇洒地转身。
徐墨灵叫住她：“姐姐，你一身是伤，定是与花家撕破了脸，如何还能回去？”
新芒稍微回了下头，道：“天下之大，处处能容身，更何况，我有一技之长，混口饭吃并不难。”
“既如此，为何不留在这里？”
徐墨灵看向赵听澜，眼内多有请求。
新芒是探官良才，为人又是难得的清正磊落，敢爱敢恨，她信得过她。
当然，她也是有私心的，只要新芒在，她早晚能查到背后那人。
良辰沉默了片刻，此时也突然跪地行礼道：“大人，请您留她！”
赵听澜不解，新芒也对良辰这一举动颇为惊讶：“你为我求他？”
语气里没有愤怒，只是不解和吃惊。她与他并未有几分机缘，只是五年前接过他递来的门客帖子，他一个陌生男子，竟会为她跪地求情。
待她突然看清楚良辰眼内的羞赧与躲闪之意时，内心豁然明朗，不假思索地再度拔出剑，一个剑招出手，良辰随即发冠落地，上头还带了一大片黑发。
良辰一惊，用两手护住脑袋后退了一步，整个人委屈且无助。
赵听澜与徐墨灵对望一眼也顿觉头顶一凉，携着手齐齐退避三舍。
场内突然溢出一种怪异的气氛。
不知过了多久，赵听澜率先回过神来，清了声嗓子看着新芒的脸试探道：“新芒，你若对皇城司还有意，只管留下便是，你才能出众，我定不会薄待。”
新芒收了剑，拱手行礼：“那么，此后我只尊赵大人了。”斜睨着眼看了下良辰，转身便走。
赵听澜走到良辰跟前揉了揉他的脑门，叹口气道：“回头找老御医开个方子吧，看能不能补救，总不能从此便秃了。”
说完又眼神复杂地看着徐墨灵。
徐墨灵连连摆手：我不会的！我定不会要你变秃！
…
花无香进司时，是一台八人大轿坠上无数华贵流苏抬进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司内有人纳喜。
待要过堂时张太枝犯了难，伸手叫停身后的轿子，心道：皇城司拿人，还是第一次用轿子抬进来的，可这花无香死活不下轿子，点明了要赵大人亲自来请她，这可如何是好？
本就心焦，一抬眼看到对面刚出司的两人，顿时脸色僵成了猪肝。
徐墨灵带了南七回府，路上南七搀着她的胳膊来回摇晃：“姑娘不是想见大人，怎么这么急要走？待在一旁陪着也是好的，大人能感受到你的真心。”
靠在徐墨灵肩头想了一下，又道：“以往总有人借孝敬老夫人的名义去府上相看大公子，恨不能待上一天，若是老夫人开口邀来小住，那便是日日洗沐焚香，站在竹下望着大公子读书练剑，偶尔得他回看一眼也是好的。虽然多半人也没得过大公子这回看，即使看过来，也是让良辰将人请到前厅去待着……”
小嘴儿絮絮叨叨嚷着，下一刻却因看到了什么可怕人物突兀地停下。
徐墨灵抬眼，待看清对面那顶全汴京独一无二的轿内钻出的人时也惊了一下，忽觉身上的伤口凉飕飕地刮过一阵风去，骨头缝儿都疼了。
花无香迈着稍微摇晃的莲勾小足走来，右侧的衣袖轻飘飘垂在身侧。
“中了我的毒，又吃了我的解药，横竖我看上的人，都偏心于你，这可让我如何发泄这些仇恨呢？”声音又娇又媚，还带着丝危险气息。
徐墨灵盯紧花无香的眼眸防备着，忽见她美眸一张，右手却仿佛长出来似的凭空丢出几枚凌厉的镖。
徐墨灵揽过南七退右后方几步顺利躲过。
花无香没给她喘息的机会，趁张太枝带人冲过来前镖无虚发，个个朝着徐墨灵胸前飞流而去。
奈何徐墨灵对她戒心已深，她每一步动作虽急且厉，却都按照徐墨灵预判的那样走了下来，这才让徐墨灵寻得一个毫发无损的机会。
倒不是眼识有了长进，而是她察色探心极准，听识又生来绝佳，那镖裹着风呼啸而来时，声音实在是太刻意了。
花无香一声冷笑：“果真伶俐，这都伤不了你……”话未说完，右肩突然“噗噗”两声多了几枚方才射出的镖。
赵听澜走过来，一手负于身后，面无表情地对南七提醒一句：“还不快带姑娘走？”
待看向花无香时，眼内又加重了几分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