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秋收

    “桢儿好点了吗，头还痛不痛？”孙父问道，“姐，你好点没有，我刚刚在地里发现一窝鸟蛋，等会儿让娘煮给你吃。”看到孙桢走出房间，二毛也赶紧问道。

    “爹，二毛，我好多了，都没啥事了，你们今天割得咋样？”孙桢也回道。

    “收得差不多了，明天再收一天，应该就可以了。”孙父道，“那明天我们一家都下地去，争取全部弄完，不然突然变天就不好了。”孙母也说道，反正重活基本都是孙父孙母两个人干，孙桢和二毛也就是帮忙做一些其他轻巧的活，对于自己的体力，孙桢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说了会儿话，孙母已经把饭菜都做好了，因为最近秋收，大家要做的力气活是平时的好几倍，因此，晚上的饭菜也是相对好一点，最起码孙桢看到了腊肉炒白菜，连汤都是飘满油花的，饭也是浓稠的稀饭。

    二毛很高兴，平时吃的饭都是稀饭，而且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人顿顿吃大米饭的，米饭只有一年中的重大假日，例如端午、中秋节，以及过年才能吃。还有一种特殊情况就是现在，秋收时候都是下力气活，不吃饱根本支撑不了一天的劳动量，因此也是可以吃米饭的，但不是完全的干饭。

    而是加多一点水，煮出来的饭还是稀的，或是把米饭加上玉米磨成的玉米面拌在一起，用饭甑把它们蒸熟后一起混着吃。

    还好这个朝代已经引进了玉米和番薯，至少除了灾年外，基本上只要有地种，就能混到饭吃。

    因此，在看到饭是纯大米饭做的，而且菜里还有肉的情况，二毛的高兴溢于言表，连孙父看了，都先夹了一片肉给他，又夹了一片给孙桢，说道:“桢儿，你身体还没好，多吃点，好得快。”

    孙桢也乐呵呵地吃了起来，虽然没有现在那么多的油腥，不存在吃完了菜碗里还有许多油的情况发生，但是一家人在一起，感受着就位的亲情，孙桢觉得都难能可贵了起来。

    大家都不多说话，专心致志地把精力都放到了吃饭上，不然等会儿天黑了还要点油灯，又是一笔损耗，能省则省，是这个时代生活的智慧，对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古代人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

    因为今天大家都很累，在吃完饭，说了一会儿话后，就都睡去了，只有孙桢，原本就睡了一下午，又加上还没把作息调整过来，所以听着一片蛙声，辗转反侧后终于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早，孙桢还沉浸在睡梦中，已经听到孙父孙母在收拾镰刀，农具的声音，一骨碌爬起来，发现大家都准备好了，赶紧起来，洗脸、用杨柳枝漱口后，和大家一起出门，向田地进发。

    跟着孙父孙母走到田里以后，没有在现代看到的稻穗压弯了腰的场景，每一棵植株上，并没有多少稻穗，整片田已经收割了三分之二，还剩下一部分没收割完。

    孙父孙母一到田里，就开始了割稻子，孙桢和二毛负责把割下来的稻子一捆一捆地放到斗旁，等一下孙父割得差不多了就把斗旁边的稻子拿起来，狠狠摔到斗的边缘，只有知道怎么用巧劲，才能把上面的稻谷尽可能完全地拍打到斗里面。

    孙桢抱了一会儿，看没有多少割好的，就拿起镰刀也割了起来，这样弯腰割稻，又起来放稻杆的动作简直比自己在办公室加班还痛苦，孙桢决定再也不抱怨工作累了，最累的还是我们劳动人民，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了一天，等把所有的稻子全部割好，打完，又跟着孙母把打干净的秸秆捆起来，一捆捆的堆成高高的谷堆模样。

    终于完成全部工作了，孙桢想，还好我没有提前穿过来，不然，完全不可想象那么多土地的粮食怎么收得回来，怕不是要去掉半条命哦！

    等把所有的稻谷背回家，看着家里柴房堆满了粮食，也是感觉幸福感满满。

    正所谓：“夜半呼儿趁晓耕，羸牛无力渐艰行；时人不识农家苦，将谓田中谷自生。”这个时代，种地是一件高成本、低回报，周期长的一项投资，春耕、夏耘、秋收、冬藏，不管是哪个世界，对农家人而言都是一环又一环地轮回，看不到出路，唯一高兴的大概只有秋收结束，谷堆满仓的时候吧，

    不然怎会有：“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这种诗句流传呢？

    “老二，你家收完啦？”迎面走来的是孙桢的伯父，也就是孙启富，以及他的大儿子孙德祖。

    “是啊，大哥，你家收完了没有？”孙父问道。

    “我们也收完了，还说看看你们没收完的话，我和德祖明天帮你们一起收。”孙大伯也说道。

    “今年收成不行啊，看这样今年稻谷收得比往年要少200斤，今年的税银还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我家今年要交12两，再算上人丁税，一共要交13两2钱。”孙父愁眉苦脸地道。

    孙桢在一旁想着，按照以往她所了解到的家里粮食的收成，水稻亩产500斤，自家2亩地，平时镇上收按20文一斤来收，折合下来20两银子，再算上番薯亩产1000斤，玉米800斤，卖价分别为3文和5文，毕竟玉米能当做主食，所以要贵一点。

    算下来旱地粮食折合下来3两，玉米4两，也就是总共27两银子。这还是一家人把所有粮食不吃不喝全部卖掉才能实现，而且秋收时候，大家都想赶紧把粮食卖掉换成钱缴纳税银，因此有时还要跌价卖出。

    难怪这个家虽然收上来这么多粮食，但是还是穿不了一件好衣裳，没有补丁的衣裳一般只有走亲访友，外出的时候穿。

    现在按照一亩水田交二两银，旱地和沙地一亩交一两钱。人丁税：成年男女：一人5钱，未成年男女：一人1钱。这样算下来，辛辛苦苦一年的收入，去掉税收后才有不到14两，而且一般还要留下自家吃的部分，按照一家口一天吃一斤粮食来算，少说也要留下400斤，才能尽可能地保证不饿死。

    所以一般人家都会再养上两头猪，也能再赚个2两银，要不然真是千辛万苦播种，还要面临“农夫犹饿死”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