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漫漫长夜，唯狗作伴
镜晨有想过直接离开，不然要是真被强行带走回华夏，他估计也只能束手无策。
但是无论怎样，申猴和辰龙救他一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他需要给别人一个交代，但是如果协商不成，他也只好乖乖跟着走。
他虽生性冷漠，但却不是不近乎人情的冷血之人，他在这片土地留下的牵绊，不是说剪断就能剪断的。
而且他始终在意手机相册上的女孩究竟是何人。
一股劲风拂动着他的漆黑发丝，镜晨循着细微的声音抬头仰望过去，苍穹上如同飘了条飞快变大的黑绷带，不一会，作战眼镜便放映出了黑龙游动而来的身姿。
“看来是回来了，不知道结果怎样了。”镜晨喃喃道，就这样一直注视着黑鳞巨龙的降落。
辰龙厚实的五指龙爪扣在地上，单薄的水泥沥青路面不堪重负，龟裂出密密麻麻的裂缝来。
“嘿咻。”站在辰龙上的申猴，调皮地在空中翻了好几个跟斗，才重重落地。
“嗨，我们回来了，想得怎么样，要跟我们回华夏吗？”申猴向前方的人影招手问道。
“我在大和还有事情做。”镜晨眼神坚定地看着申猴，淡淡地回应道。
“还有吗？我们帮你灭了那帮人了，这边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吗？”
“有个女孩，对我很重要，我想找到她。”
申猴苦恼地挠着头，显然不知道怎样应对这种情况，他苦苦回忆着他主公交代给他的每一句话。
镜晨默默地凝视着前方一副难受表情的申猴，耐心等待着他的回应。
“好吧，主公曾经说过，要是你说的话里带有‘重要’两个字，无论什么要求都要答应你。”申猴无奈说道，左手撑着腰，右手还在使劲挠头。
这一番话让镜晨相当诧异，愈加觉得这“地支”的主公神秘莫测，不止特意派强者远方而来接他回去，还想得如此周全，对他的内心摸得这么清，难免会让人感觉这个主公似乎相当熟悉镜晨。
“等我一下。”申猴跳上龙首，在龙角周围捣鼓了一会，向镜晨丢过去两样东西，“给。”
镜晨伸手接住，审视着手心上的两张卡片，一张是普通的纯黑卡，另一张则印有大和地区的徽章。
“这是？”
“黑色那张是我们‘地支’的定位器，你有什么生命危险就折断它，会有我们的同志立刻去救你，要是你还在大和地区，最慢估计要一小时才能达到。”
申猴接着说道：“另一张则是大和网络局的权限卡，京都西部有个分局，用作战眼镜扫描就可以定位了，你可以去那查查看那女孩的信息。”
“好，谢谢你们，那你们是打算回华夏去吗？”
“嗯，我们还有别的任务，那我们就此分别吧，还是说你改变主意了？。”
“我还是坚持自己的决定。”
“行吧，镜晨，再见吧。”申猴说毕就跳回龙首上，挥起手和镜晨道别。
辰龙也向镜晨点了一下头示意，便悠然飞去。
目送他们完全离开，镜晨这才完全放松下来，仔细思考起今后的打算。
他眺望着远方，那是崇仁街的方向。
他已经差点连累铃木她们一次了，内心是极度害怕再有下一次，即使敌人已被剿灭，但是万一呢，就怕有个万一。
而且那边镜紫也拜托过相马组长了，想必他会好好照顾她们。
这个世界已经变成力量为尊的世界了，他的路只有变得更强，别无他法。
他下定决心，先找个地方把相马给的ac病毒试剂用了，再去京都的网络分局查查女孩的信息，顺带也能看看他自己的信息。
镜晨先是驾着银影飞离总署的区域，就改为步行搜寻物资。
一路上他碰上了不少人，估计大多是总署逃出来的人，而且京都治保署总部的灭亡，给京都各分署带去了很大的冲击，它们现在是群龙无首的状态，都没敢轻易妄动。
不过人多是热闹了，有种梦回旧世界的感觉，不过随之而来的问题则是，物资正被迅速搜刮着，以至于镜晨一路上一无所获。
他只能利用银影和狂噬化能力闯进高层住宅，毕竟不是谁都有飞行器的。
这大楼不难看出是栋高档住宅楼，外形新颖奇特，楼顶还有几个私人悬浮舰的停舰区，悬浮舰可是富人才玩得起的玩具。
镜晨也是花了一番力气，才打破了三层钢化玻璃，闯进屋里。
“失忆事件”以后，似乎每个人都有种共识般的潜意识，那就是再也没有专属权和拥有权的概念。
就算房子的主人拿出房子的屋契或者房产证，估计也没人会买账，因为没有法律和道德的约束，没有执法机关的执法，谁的拳头大就是谁的，更别说是房子里面的东西了。
弱肉强食，一直是世界的规则，只是年代不同，这个规则有些许变化罢了。
世界一直都是残酷的。
汪……汪……打破玻璃之后，镜晨才听清那绵绵不断的狗吠声。
吠叫声中夹杂着龇牙和低吼声，有气势却缺乏力气。
这豪宅是真的又豪又大，循着声音，镜晨愣是走了一分钟，才看到花园似的房间里那一直喋喋不休骂人的狗子。
它全身黑白相间，毛发光亮，耳朵微垂，但现在却饿得像皮包骨，要不是有充足的水源，恐怕早就撑不下去。
它正半趴在地发出低吼，对眼前这名陌生男子十分敌视。
从遍布地板的灰尘可以推断，这房子“失忆事件”以来就没人回来过，以至于这小狗一直关在这里无人问津。
嘀……镜晨用电子浏览器给它拍了张照，很快系统便识别出了它的物种。
“边境牧羊犬吗，一种宠物犬，看样子还没成年，没多大用途。”镜晨扭头就走，任凭狗子在后面骂爹骂娘。
要是真骂爹骂娘，如果翻译成人话，镜晨说不定还会拍手称快。
不一会儿，镜晨就在房子里搜集到了不少物资，还找到药物给肩上的伤口进行抗菌、消炎处理。
等走到大厅，他才留意到一面照片墙，墙上的脸庞来来去去无非就那几张，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一个小女孩，还有里面那小狗。
照片上几人灿烂的笑容，温馨的气氛，让镜晨的内心泛起一丝波澜。
他弯腰拾起脚边的照片，用力贴回墙上，也在无意间多看了照片几眼。
照片上小女孩胖嘟嘟的小脸，亲昵地紧贴着小狗，小狗也是一副欢乐的表情，明眼人都能看出她们对对方的百般喜爱。
找到之前看见过的狗粮，他又回到了小狗的房子，抓了把狗粮，开出一条门缝往里面撒去。
看见散落一地的“救命丹药”，小狗兴奋得直摇尾巴，一颗不漏地收入口中，全然忘记了镜晨这侵入者的存在。
镜晨则盘坐在地上，透过玻璃门观察着小狗的一举一动。
“刚才还那么凶，为了吃的也不管我这陌生人了。”镜晨冷笑道。
舔干净地上的狗粮，小狗坐在地上盯着门外的镜晨看。
就这样，一人一狗一直大眼瞪小眼，持续了半个多小时。
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动物，或者说是宠物，相处这么长时间，因为他以前光是养活自己就要花上不少力气了。
直到天色逐渐黯淡下来，镜晨这才起身走开，但身后的小狗却没有吠叫，只是一脸好奇地观察着这个似乎对他并无恶意的男人。但他转过弯，就消失在它的视野里。
这房子也没有通上电，放眼望去，外面都是漆黑一片，估计也没人会傻到在这危险的黑夜里点亮灯光，除了像崇仁街那种有防御力量的地方。
即使夜深了，夏日的京都也依旧酷热难耐，特别是温室效应已经相当严重的2102年。
但好在水还是有的，毕竟按照申猴所说，要是那幕后主使真要重置人类，应该不会傻到把大量人类给渴死，毕竟水可是生命之源。
洗上个凉快的澡，镜晨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换上了房子男主人的衣服，在舒适的大沙发上躺着，疲惫的身体得到慰劳，他也在不自觉间合上双眼，熟熟睡去。
……
“婷！”镜晨忽然惊醒，直起身来大喊道。
他扶着额头，冷汗在指尖缓缓流过，仔细回忆着刚才做的梦，却是一星半点都想不起来。
他拿起旁边的电子浏览器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我怎么睡过去了，我可没闲工夫休息。”
“必须要变得更强！”
打开相马给的微型冷冻盒，镜晨仔细地浏览着试剂注射器上的信息。
待认真确认过所有信息，他先是从肘窝处的静脉注射了解毒剂。
等了一会儿，他动作干脆利落地把ac病毒试剂的注射器扎进后背的左斜方肌上，里头的液体以恒定的速度，缓慢地流入到肌肉群里。
镜晨很快就感觉到后背传来一阵火辣、刺痛，随着时间消逝，疼痛程度也在呈指数倍增长。
他咬牙切齿坚持着，额头、手臂都暴突起了鼓鼓的青筋，新换的衣衫不一会就被浸湿了。
a级试剂在旧世界就享有鬼门关的名头，任何人能跨过去这道关卡，那就是人杰。跨不过去的，可能在地府也能当个鬼雄。
实在是痛苦难忍，镜晨忍不住喊了一声，惹得里头的小狗也在不断吠叫。
连绵不绝的吠叫声仿佛到点的摆钟，惊醒了就快陷入昏迷的镜晨，他的眼里这才恢复上几分神采。
镜晨生怕这吠叫声会从破烂的玻璃缺口处传出去，自己这个状态可是经不起任何人的折腾。
为了避免引起别人的注意，镜晨只拖着痛苦不堪的身体，艰苦万分地朝小狗的房间匍匐爬行。
十几米的距离，镜晨足足爬了几分钟才到门前。他把门外的狗粮盒翻倒在地上，给小狗开了门，打算让它吃点东西好让它消停会。
可是小狗却无视散落一地的狗粮，跑到旁边不断舔舐着镜晨痛苦到扭曲的脸庞，尾巴兴奋得一甩一甩。
镜晨无奈地苦笑着，任凭小狗朝他脸上舔满口水，却依稀感觉到痛楚得到了不少舒缓。
他这才有了余力伸出手去抚摸小狗的脑袋，一遍又一遍，直到熟睡过去，度过这漫漫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