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相马一郎
总署的一、二楼是贯通的，在那里面，大片的蓝白制服人员在地板上蠕动着，身体拖出大片血迹，虽都深受重伤，却无一人丧生。
这便是镜紫的杰作。
凭借银影的机动性，没有人的后背能躲过突然袭来的魔爪，即使是执行官们的低级自适应战甲也是三两下就被撕裂开来。
从这群贪生怕死的人嘴里套出情报相当轻松，这栋大楼表面上的情报，镜紫已经了解个十有八九了，再隐秘点的情况也就高层才知道。
现在摆在镜紫面前的难题，是这些总署用来抵御入侵而降下的超合金门，不出意外它也是采用虹膜识别。
镜紫对它是无可奈何，目前的最强一击也就在上面留点爪痕罢了。
轰……当镜紫还在绞尽脑汁思索对策的时候，巨门竟自己升了上去。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哈哈……哈哈……
镜紫忍不住微微咧开嘴角，眼神中充斥着寒芒，让人毛骨悚然。
带着邪魅的笑声，镜紫再次化为流光向上飞去。
离奇的是，一路上竟然都没有任何阻碍，镜紫就这么来到了主控室。
“你来啦……小鬼。”
主控台前的椅子转了过来，上面坐着个健壮的大叔，脸上长着稀疏的络腮胡子，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副复古小圆眼镜，他穿着一身夏日沙滩套装，脚踩木屐，裸露的肌肤遍布青色纹身。
“你是……给我开门的人？”镜紫诧异道。
想来帮别人，反倒被人帮了，这种滋味镜紫还是第一次尝到。
“哈哈……没错，你说咱们的目的……应该是一样的吧？”男子站起来双手叉腰问道。
“是的，相马组长。”镜紫诚恳道。
“哈哈哈哈……好精明的小鬼，你是新生组的人？”相马笑呵呵地问道。
“不是，我就一普通人。”镜紫点了点脸上的作战眼镜。
“哈哈哈，我都把那玩意儿给忘了，不过……普通人？你就别诓骗我了，你那凶暴行径都被我看在眼里，我组里都没你这样的狠人。”相马用手指了指后面的大屏幕打趣道。
虽然镜紫下手极重，却又能把握住分寸，相马并不讨厌这样的人，况且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废话少说吧，外面都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我叫镜紫。”镜紫无视了相马，走到主控台前研究了起来。
“楼上的敌人都被我干掉了，我把所有的门都打开了，你瞧。”相马熟练地调出几个画面。
只见画面里人潮汹涌，都在疯狂往楼下跑，明显是这几天以来被治保署抓的失忆人。
镜紫这才明白门是开给这些人的，自己只是沾了别人的光才能上来。
“想要好东西的话就跟我来，镜紫……”相马意味深长地看了镜紫一眼，趾高气扬地走出了门去。
反正目的已经达成了，镜紫现在倒是想看看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便驱动着银影缓缓跟了上去。
相马站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飞行器，直接掠过下方的人群，朝上飞去，镜紫在后方紧紧跟随。
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5楼的装备库，却发现这里的合金大门还是紧闭的。
“哈哈，这些门需要更高的权限才能开启，我可搞不到高官的身份认证。”相马摊开双手无奈道。
镜紫只是默默看着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相马瞄了瞄后面，看到如此沉默是金的镜紫，心中不禁暗叹：这小鬼也太精了吧，难道全程只想白嫖？
“相马组长，赶紧动手吧，你明知道我开不了，你还在等什么呢？”镜紫淡淡道。
“你小子真没什么后手？”相马纳闷道。
看见镜紫摇了摇头，相马转过身去，一脸遗憾，把上衣脱下甩到一边去，露出健硕的上半身，上面布满了岁月无法洗去的精致刺青。
这刺青纹的是如诗如画的青龙腾云驾雾图，看得镜紫那是如痴如醉，犹如自身化作青龙，游动于崇山峻岭之间，翱翔于九天之上。
那是多么的自由……
这简简单单的自由，现在却被无情剥夺了。
铮铮作响的金属碰撞声中断了镜紫的思绪，相马双臂的刺青失去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绿色的鳞片疙瘩，从胳膊延伸到手指，且手掌只有硕大的三指，仿佛是一副青龙爪。
华夏古有五爪青龙的传说，但这三爪之姿的青龙爪倒也不失龙的风采。
铿……铿……铿……青龙爪干净利落地嵌入大门，三指同时发力，合金就仿佛化作了沙子一般轻而易举就被掏了出来，相马不竭地循环着这过程，不一会儿就把门掏了个洞出来。
镜紫在后面是看得哑口无言，这种方法虽然看似简单粗暴，却很考验握力，这三指的青龙爪竟然如此强横。
镜紫看得跃跃欲试，ac细胞在右手上蠕动着，他依样画葫芦，食指和中指，无名指和尾指合拢起来，变换出了黑金样的三指龙爪。
ac细胞能变化出的形态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跟使用者的想象有关，虽然大家都有着固定的使用状态，因为那就是他们自己认为最理想或者最合适自己的形态吧。
铿……黑金龙爪只有一半镶入到了门里面，却也能抓出些合金碎片来，虽然和相马比有点小巫见大巫，但总比什么都做不了的强。
“如果你把整条手臂都强化，而不只单单聚焦在手上，我相信你也能像我一样。”相马看到这么好学的有为青年，也是毫不吝啬地倾囊相授。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镜紫从来没系统学过任何格斗技巧，包括正统的狂噬者变换，都是仅仅靠自己摸索着，从实战中总结出经验，也没接受过半点建议。
虽然他也有咏春拳的记忆，但是他认为狂噬者变换和传统格斗术不是一个层面上的能力。
随着他扭头认真端量起相马臂上的青色鳞片，爪上的ac细胞飞快地向手臂上方蔓延过去，龙爪看起来小了一圈，却让整条手臂更加协调，仿佛是相马青龙臂的缩小版。
嘻……欣喜若狂的镜紫重重迈前一步，略带金芒的漆黑右臂掀起一阵劲风。
轰隆……整座大门都微微颤动起来，黑金龙爪竟然直接洞穿了层层合金，镜紫整个人都撞到了门上。
“额……”相马见状也是又哭又笑，默默地钻进自己挖的洞里。
轻松拔出右臂，镜紫也是满意地抿嘴一笑，跟在相马后面，朝洞钻了进去。
装备库里头一望无际，陈列着琳琅满目的装备，有子弹枪、激光枪这样的热武器，也有高性能材质制成的冷武器和防具，连罕见的外骨骼装甲也有。
两人心照不宣地分头行事，物色起适合自己的装备来。
一对护臂爪引起了镜紫的注意，这是180°覆盖在手臂表面的爪型护臂，既能进攻也能防守，刚好能和他的黑金右爪协同作战。
拿起左护臂套在左臂，镜晨试探性地挥动了一下，“挺轻的，硬度也还行。”
护臂套在左臂便没再取下来，他走马观花地扫视着四周，一脸漫不经心的模样。毕竟他不是来淘宝贝的，也没有对这种装备库有多大的兴趣。
但不久镜紫便再度盯上了一件装备，这是套单独关在保险柜里的自适应战甲，那通体乌黑的简单美学让他欲罢不能。
噼里啪啦，在护臂爪的猛击下，钢化玻璃如同张薄纸一般被捅穿了个洞，镜紫轻松从里面把战甲掏了出来。
其实稍加观察，就会发现这副战甲的设计美学也是堪称一绝，战甲表面的材料结构错落有致，营造出了相当立体的科技感。
“太棒了，这戏服，差点就要掩盖住我身为演员的魅力了，啊……”镜紫十分醉心于这战甲，一直痴迷地鉴赏着，迟迟都不肯穿上，直到搜索完的相马走来催他。
把身上的白战甲随手一扔，穿上黑色战甲的镜紫摆了几个经典英雄做派的姿势，依然在如痴如醉的自我世界里不能自拔。
砰……装备上一具外骨骼装甲的相马用金属右拳锤了下镜紫的胸膛，这才把他唤醒过来。
“走了，小鬼，别磨磨蹭蹭。”相马撂下句抱怨便往大门走了过去，生疏地操纵着外骨骼的金属双手强行把洞口撑大。
“你这个东西看起来很笨重啊，挺适合你这糙汉子的。”镜紫不满道。
明显他对相马打断了自己的自我陶醉而耿耿于怀。
“那你像个艺术家吗？你看你打的洞有美学可言吗？哈哈哈……”相马从撑开了好几倍的洞上大摇大摆地跨了出去。
“那自然是一种随机美学，不经过刻意而为之的作品也有着一种独特的美感。”镜紫情不自禁地笑盈盈道。
驮着从背上主骨架延伸出来的庞大机械臂，相马粗壮的双臂相比之下却是一点都不够看，这种不能浮空的需要人力背着的外骨骼装备通常需要用飞行器或者飞行鞋来辅助。
相马站上飞行器才感觉舒服了点，但背上传来的重量让他仍旧不太舒坦，他也毫无怨言，因为这东西就为了一个字：帅。
“时间不多了，我要去更上层的拘留室解救我崇仁组的弟兄，你要来吗？”相马收拾好玩心，认真地问道。
“反正我也没……”镜紫话说到一半，两人便听到楼下传来凄惨的求救声。
“我下去看看吧。”镜紫连忙站上银影，唰地朝下飞去。
“哈哈，这小子，真够热心的。”相马点了点头微笑道，很快也化为流星朝上飞去。
来到一楼，眼前的一幕让镜紫怒目切齿，一股怒火恨不得从双眼里喷发而出。
一些身穿普通衣服的平民对着倒地不起的治保署队员发泄着愤怒，里面还有几个狂噬者，仿佛失去了理智，发了疯似的进行无差别攻击。
“人类就这么无可救药吗？”镜紫按捺下了怒气，冷笑道。
眼前闪烁过铃木、高桥、北条奶奶、相马的肖像，世界上还是有着很多值得生而为人的人，也有很多披着人皮的豺狼，就像小时候虐待他的器官贩子。
镜紫咬紧牙根驾着银影冲了下去，银色的钢爪毫不留情地划破恶人们的身躯，漆黑的黑金大爪冷酷地洞穿失控狂噬者的胸膛，弹指间便抽干了他们的ac细胞。
“竟然你们不想做人，就给我当鬼去！”镜紫的怒吼声响彻着总署大楼。
啪……啪……啪……
总署大门走进来一个身影，漫不经心的鼓掌声就是从那人影处传来。
“你就是相马一郎？”人影讥笑着，言语中带着浓浓的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