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故人重逢
镜晨站在原地，稍稍休息了一会，右手的黑暗早已褪去，他看起来毫发未损的样子，但观察细致的人能惊奇地发现他的双拳竟结满了血痂。
吹石抓住他大战后放松警惕的瞬间，释放出指令，让早已进入待机状态的审讯室激光枪瞄准射击镜晨。
察觉到有一阵细微红光快速扫过，镜晨扭头看向天花板上的的激光枪，发现四个方向各有一个。
他高高跃起，动作干净利索，以颠倒的姿势蹲在天花板上，双手五指嵌入进坚硬的天花板中。
目睹这一举动，一种满盘皆输的感觉在吹石心里油然而生，因为镜晨所蹲的地方是天花板的中央。
四个方向的激光枪口迸发出四束蓝色激光，捕捉到可见激光离开枪口的瞬间，镜晨仿佛一颗炮弹爆射向下面的地板。
失去了目标，四束激光擦肩着掠过了彼此，各朝着反方向的激光枪奔去，高热量的激光轻易把它熔去了一半。
镜晨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审视着那四座激光枪的惨样，忍不住感觉到一阵后怕。
随后，他伸出了右手中指，只见从里面钻出来一条小虫，赫然是伊藤放进去的那条，奇怪的是它浑身竟然不带一丝血迹。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吹石受到了大大的震惊，以至于他忘了刚才对镜晨做的小动作。
“用ac细胞把它封住呗，蠢……”
“那你之前叫得那么惨是？”
“我的表演好看吗？”镜晨提起了兴致，欢笑着问道。
如果镜晨可以给他逐一解释这一连串的怪事，吹石去见阎魔一回怕是也愿意。
“表演……这都是一出表演而已吗……”吹石失了神似的瘫倒在地上自言自语起来。
本来围得严严实实的其他人，早已逐渐越退越远，眼看着神人跌落神坛，老大也被搞崩溃了，他们就差谁带头往外逃了。
他们手中的枪就如同摆设，不过也应该不会有人傻到拿子弹枪去攻击狂噬者，那是对狂噬者的藐视，是会激怒他们的。
狂噬者的身体和五官能力异于常人，子弹根本不可能打中他们，这是全世界公认的事实。
看着意欲遁逃的治保署队员，镜晨不满道：“各位，你们不会想白嫖吧，能不能尊重下我的劳动成果，欺负我失忆是吗？”
“大哥……大哥有话好好说，我叫田中，你想要什么，我们都给你。”吹石旁的队员说道。
“你们抓外面失忆的人想干嘛，是你们造成我们失忆的吗？”镜晨向着他走了过去。
“我们只是底层队员，只是按照上级命令办事，除了大多数人都失忆了，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田中慌张道。
嗒……嗒……嗒
脚丫子的脚步声越来越靠近，田中的双腿也抖得越来越厉害了。
最后镜晨顿足在吹石面前，一本正经地托着下巴打量起眼前这个男子来。
制服款式不错，就是这老头身上的味道重了点。
镜晨办事雷厉风行，直接就把吹石身上的制服外套脱了下来，顺便还把他的皮鞋脱了穿上，吹石却呆滞得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优秀的演员怎么能没有称心如意的演出服装呢？
“不过这老头求生欲可真强，但在我这专业人士面前演是不是太草率了？”镜晨一想到这就觉得特别不爽，冲着吹石就是一拳轰去。
轰来的拳头在吹石眉心前便止住了，拳风吹乱了他的发丝，但本人却是纹丝不动，镜晨见状便对他失去了兴趣。
要不他是真傻了，要不他是宗师级别的表演大师。前者值得同情，后者值得尊敬，打谁都不太好。
踩着刚穿上的皮鞋，镜晨大摇大摆地踩在玻璃碎片上，朝着不知死活的人影走了过去。
伊藤还是保持着被击倒的那副模样，两手就像焉巴的花儿。
镜晨伸出右食指，只见它变成了金色的长爪，延伸了将近一米远，最后插进了伊藤的手心里。
咕噜咕噜，长爪下正在快节奏地高低起伏着，似乎在吸收什么。
“这便是狂噬者间的吞噬吗？”田中重重的吞了下口水，他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
待吞噬完伊藤两手的ac细胞，镜晨一脸嫌弃地抓起了伊藤的右手中指，把捏在手里多时的小虫塞进那指甲缝里。
朝着伊藤的耳朵轻声道：“轮到你表演了哦，伊……藤……君……”
……
啊——
令人熟悉的惨绝人寰嘶吼声再次从审讯室扩散到了整个分署，所有队员都不约而同地湿了裤裆。
“把你们收押的失忆人都给放出来。”镜晨脸色一变，突然凝重严肃了起来。
“好，好。”田中拧头向后面的队员大喊道，“都愣着干嘛，没听到这位大人说的吗？”
镜晨眼睛微眯，跟了出去查看情况。
毕竟他对这里陌生得很，生怕节外生枝。
“田中老哥，你们这有不少好东西吧？”镜晨突然熟络地搭着田中的肩膀，笑嘻嘻问道。
“你看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有没有什么可以防身的呀，对了，我都两天没吃饭了。”
“镜晨大人，我们这囤了不少纳豆罐头，你要是不嫌弃就……”
“嫌弃，嫌弃得很，就你们大和人爱吃那玩意儿。”镜晨连忙打断了他，没好气道。
“我们这只是分署，只有标准配备的战斗装备和武器。”田中认真说道，和镜晨已经熟悉得忘了湿裤衩。
“不过，我听说好像有人搜集到了支ac病毒试剂，如果是真的话，那应该在冷冻库里存着。”田中补充道。
听到这么多有用的信息，镜晨心暗道：这家伙说得还真多，看来他比想象中有用。
“那麻烦田中桑带路啦。”
“不客气，镜晨大人，这边请。”田中宛如个酒店服务员，礼貌地给镜晨带起路来。
正在放人的队员们听着这哥俩的对话，虽然感觉这能正常谈笑风生的男人和之前那疯言疯语的杀神有点对不上号，但心中的大石还是稍微放下了一点。
呲……冷冻库的大门徐徐打开着，刺骨的白气扑面而来，田中在旁静静等待着镜晨的指示。
冷冻库大门的操作界面上，醒目显示着-80c的字样。
“好冷，你帮我去拿来吧。”镜晨捂起了自己的制服大衣，躲到后面瑟瑟发抖。
“好的，请稍等。”田中娴熟地穿起了旁边挂着的防护服，走了进去。
镜晨一直细致观察着田中的言行举止，对这家伙有了大概的判断，便返回拘留室那边看看情况如何。
越靠近拘留室区域，镜晨就越能听到阵阵的嘈杂声，走到两边拘留室中间的通道时，眼前是人山人海的场景，自己就像赶上了集市。
拘留室的门都敞开着，从里面源源不断地挤出穿着款式各异的人来，待分署的队员看到镜晨的出现，便不自觉地肃然起敬，像是换了个分署长。
看到穿制服队员的举动，所有失忆人都看向了镜晨的方位。
突如其来的聚众瞩目，镜晨也是错愕着一阵苦笑，直到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镜晨君！太好了，终于见到你了，你没事就好。”有个短发女孩在人海里缓慢穿梭着，仿佛步履维艰的背石人，好不容易才挤到镜晨的跟前。
看清眼前的女孩，镜晨这才惊呼出来：“铃木惠！你也在这里吗？！”
“对呀，高桥前辈她也在，我们一直在一起。”铃木说着说着便眼泪汪汪了起来，“我以为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呜……呜……
镜晨也是一阵不知所措，纵使是拥有千副面孔的他，在这种剧本里却是个门外汉，这就像是未知的领域，他表演能力上的一大片空白。
“穿制服的，去把外面的大门开了，让大家出去，不然休怪我不客气。”镜晨干脆无视掉铃木，朝前面的人群大喊了起来。
听到这话，人们纷纷推搡着穿制服的人员，逼迫他们赶紧开门。
“很高兴再见到你。”从人海里又挤出了高桥的身影。
高桥走到铃木身旁，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惠，别哭了，他不是就在这嘛。”
“哈哈我也很高兴再见到高桥前辈，我叫镜紫，请多多指教。”镜晨边说边鞠了个躬。
“你不是叫镜晨吗？”高桥诧异了起来，随后看向旁边的铃木。
而铃木听到这句话，仿佛失了魂，刚才激动的样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但大脑却飞快地运转了起来。
他的样子明明就是镜晨君……为什么他会说自己是镜紫……
他的语气……性格……跟之前也完全不像……
他就像是……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她们的反应镜紫早就在意料之中，他不慌不忙地补充道：“镜晨我认识，他现在还在呼呼大睡呢。”
铃木这才缓过神来，镜紫的话印证了自己的想法，但一时之间还是难以接受。
那个之前的镜晨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距离感，这位镜紫却好像很好相处的样子。
“所以你是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患者？”高桥低声问道。
说人话就是多重人格。
“可以这么理解，不过他可不知道，你们要帮我保守这个秘密，这很重要。”镜紫也压低了声音。
“你把这么重要的信息告诉我们，足以看出你对我们的信任，你放心，我们会保守秘密的。”高桥郑重道。
“什么？镜晨君他不知道吗？”铃木忍不住大喊了出来，惊讶得宛如头顶炸了个响雷。
“那傻小子是主人格，所以我知道他，但他并不知道我的存在。”镜紫摊手无奈道。
高桥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那为什么要瞒着他呢？”铃木急切追问道。
“因为……他现在还接受不了这种刺激。”镜紫不想再多说，“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你们跟我走吧。”
“那我可以问最后一个问题吗？”铃木按捺住心中的一万个为什么，挤出了现在最想知道的事情来。
“那好，最后一个。”镜紫没好气道。
“镜……紫……君，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铃木郑重其事地问道。
镜紫若有所思了起来，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了口。
“因为……我不想骗你们，虚伪的掩饰与表演的真谛有所相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