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宝分说,从未怀疑
“我没有娶任何人。”
“可你答应跟人家姑娘拍了婚纱照,你就得对人家的人生负责!”
“你在吃醋吗?”
“”
王婷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重点不是这个”
“那是不是我跟谁拍婚纱照,就得对那个人负责?”
“你不要钻牛角尖。”
“告诉我你在哪里。”
“就算你知道我在哪里有什么用?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
“不可能就创造可能。这句话,是你告诉我的。”
王婷发现,自己也有辩不过他的一天。干脆踢开皮球,随心所欲丢出:“等你先找到我再说吧。”
宝分一字不落听完他们的对话,小心翼翼观察她的情绪,生怕她憋坏了自己:“你没事吧?”
早知道这样,就该让她来接。
自从知道王军要结婚,姐妹四人同仇敌忾,动一动手指把他拉黑,移除所有的关系群。
王婷露出一个平淡的笑容:“天大的事情,也比不过我的孩子。”
宝分字斟句酌的试探:“那他刚才说求婚”
王婷故作轻松:“那也等他找到我再说。”
宝分挑了挑眉,双手托腮,像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吃瓜群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要不要助他一臂之力呢?”
“你敢!”
王婷一巴掌打过来,见宝分躲得比兔子还快,“怎么,现在又不头疼了?”
“疼啊,可你的巴掌更疼。”
“梁宝分你给我过来,看我不打死你。”
“我傻啊我,你都要我命,我为啥还主动凑过去,难不成你以为人人都像王军,把你视作香饽饽?”
飕飕冷风吹进来,把宝分寒了个机灵。逆风走来的秘书朝两人做了个‘请’的手势,笑眯眯的眼神中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艾森先生有请。”
宝分跟王婷默契对视一眼,宝分点点头:“你在外头等我一下,我们拾掇完就过去。”
“没有问题。”
秘书退到一棵伞状大树下,站姿标准,看似等候,更像监视。
宝分给维鸠打电话,居然显示无法接通。再打,依旧如此。想了想,还是给他发了消息,‘发送失败’四个字如同恶魔翻为云覆为雨的手掌,搅乱了原本平静的心湖。
“你告诉我,他究竟去了哪里?”
宝分沉眉肃穆的表情,让王婷一下失去了言语,不知该如何开口:“他……”
“我要去找他!”
“你等等——”
秘书拦住两人的去路,依旧是万年不变的笑脸:“二位,如果拾掇好了,请跟我移步到客厅,艾森先生恭候多时了。”
“抱歉,我现在有些急事,劳烦转告艾森先生,等我们回来,一定会亲自去找到表达歉意。”
“恕我不能转达。”
柔和的语气中带着不不容置喙的强硬。
任何事情再急,都比不上维鸠。可如果继续僵持下去,恐怕吃力不讨好。
“我先跟你去。”
王婷主动站出来,护犊子一般把宝分护在身后。
“艾森先生要我把二位都请过去。”
王婷满脸不悦,体内的暴脾气一下涌上来:“你这是在威胁我们?”
宝分揿住王婷的手,虽然心急如焚,可毕竟住在人家的家里,不看僧面看佛面:“不是要带路吗?”
她有一种预感,艾森豪威尔找她,远远没有想象中的这么简单。只能另寻他法,尽快脱身。
梨花圆桌,摆放了一套素瓷雪色的茶具。袅袅氤氲的茶香弥散在四周,茶壶里盛装着金黄色的茶泽。还真是摆出了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架势。
“请坐。”
敌不动我不动。
宝分跟王婷分别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两杯装了浓浓茶香的瓷杯递到两人面前:“第一次沏茶,还请二位多多指教。”
客套却不疏离,温和中却又夹杂着凌厉的霸道。
宝分看了眼杯中茶,有茶叶在上头浮浮沉沉,一如人生中的起起伏伏,眼睫翕合片刻,端起杯子静静喝了起来:“王婷怀着孕,不适合喝茶,我来代劳。”
艾森豪威尔笑了笑:“我知道,我这拙劣的手艺铁定比不过one,不过你肯赏脸喝,应该还是不赖吧?”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
姿势改为后靠,右手握茶杯,左手抻长搭在长形沙发的椅背上,牙齿碰到瓷杯,磕了下,不似喝,更像嘬舔,好似把她当成手里的瓷杯,又是吮又是嘬。
宝分放下茶杯,杯底与圆桌碰撞发出不轻不重的叩击声,落下的余音却不停回荡在四周:“任何人都比不上他。”
所以,你不必费尽心机想要模仿他。即使模仿得再像,也依旧是模仿体,掀不起半丝波澜。
三毛曾说过,人生有三道茶,第一道苦若生命,第二道甜似爱情,第三道淡若微风。只是她想补充一下,只要不是维鸠泡的茶,她喝再多遍,也依旧觉得苦涩无味。
“他就这么值得你喜欢?”
宝分不答,而是反问:“你们是朋友,若不是因为他值得,你怎么会跟他交朋友?”
“问得好!”
艾森豪威尔抵着后槽牙,咬牙切齿甩掉手中的瓷杯,溅散在空中的水花迸出几滴,烫到了宝分的手腕,皓白的皮肤上被烫出了一抹红。
“湄洲,明明你快要嫁给我了,为什么依旧对他念念不忘,就连死前,都喊着他的名字呢?难道就因为婚礼前跟他睡了一觉?”
他眯着宝蓝色的眼珠子,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如野兽般的狠厉,像极了一只被侵犯领地的黑豹。
宝分感觉肩膀一阵疼,肩胛骨被艾森豪威尔用力掐住,疼得好似要把他的手指深深嵌进她的骨头内。
身体的疼,却远远比不上内心的焦灼与不安。
“你给我松开!”
王婷急哄哄推开艾森豪威尔,映入眼帘的是面色苍白的宝分,血色尽失,眼神空洞且冰冷,“宝分,你别吓我,宝分你醒醒,宝分……”
不论王婷怎么喊她,都得不到只言片语的回应,目光呆滞,仿佛灵魂掉入在深渊里,只剩下这副躯体还在摇摇欲坠中支撑。
当年,湄洲对军装笔挺的维鸠一见钟情,千里迢迢追过去后,苦苦追求无果,决定借酒壮胆,把生米煮成熟饭。
然而她不知道,维鸠早在一周前就已回国归队,同样喝了不少酒的艾森豪威尔醉倒在维鸠的房里,在湄洲壮着胆子摸索过来时,两个人一下滚到一起,开始了原始的律动……
醒来后湄洲心如死灰,在艾森豪威尔不知多少次的求婚后,终于答应他。因为他说,婚礼那日,维鸠一定会来。髣髴被黑夜吞噬太久,极度期盼黎明的到来。
终于,她见到了梦寐以求的男人。纵然人山人海,他仍是俊拔英挺的那抹光,也是她此生的星辰与大海。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阿鸠……”
湄洲找了个自认为独一无二的昵称,手掌轻柔抚摸男人俊美刚毅的轮廓,“你终于出现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
“抱歉。”
男人低沉的嗓音髣髴一枚簧片,拨动她悸动的心弦。
一根纤指抵在他的薄唇上,被寒风扫过的唇角带了些冷意:“不用说抱歉,只要能再见一面,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可你不该嫁给一个不爱的男人,让两人一生都处于痛苦之中。”
“你是在担心他,还是我?”她踮起脚尖,奋力一搏,“如果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放过你的好兄弟!”
“什么条件?”
在热闹的气氛里找寻寂静的天地,这样的夜色最是撩人。她把他带回房间,使尽浑身解数勾引他,可最后,她还是嫁给了艾森。
这一晚的旖旎风光被她用一封信的形式记录下来,混杂在艾森写给她的情书之中,欲盖弥彰。可没想到多年以后,会被自己的儿子翻找出来,成为一把尖锐的刀,狠狠刺向宝分的胸口。
“他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禽兽,不仅占有了我的妻子,还欺骗了你!宝分,我们应该同仇敌忾对付他!”
宝分突然清醒过来,涣散呆滞的眸子逐渐聚焦,魂归体内,仓惶的失措顿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心平气和后的淡然:“原来你一直都知道我是谁。”
艾森豪威尔愣了下,却没有否认,反而露出一个阴鸷的笑容:“怎么样?要不要跟我一起联手?”
“联手做什么?把你当初催眠湄洲、杀害莫妮卡的事给捅出来吗?”
她记得很清楚。
维鸠在离开坦桑尼亚后继续出任务,整整两年的时间,他压根没空来坦桑尼亚,更别提参加他们的婚礼。
安东尼曾跟他们说过,改变一个人的记忆有两种方式:第一,主观能动性。大脑的主人强行改变海马体内储存的记忆片段,并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复回忆,加强长期记忆的能力;第二,客观强行扭曲,用催眠、巫术等方式,强行改变大脑对于一切渴求之事的运行轨迹,以达到圆满的催眠效果。
不论是哪一种,都与她的男人没有任何关系。
“你就这么相信他?”
“从未怀疑。”
铿锵有力的四个字,把艾森豪威尔处心积虑谋划了许久的布局打破。一股怒火涌上心头,扬手就要给她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