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维队长说,我想再看你穿一次旗袍
宝分有些哭笑不得,朝他招了招手:“你都没见过我,凭什么臆断我就是巫婆和坏女人?”
“因为我不喜欢你!”
这小孩也是意气用事,凭自己的感官来判断一个人的好坏,可这不也正是孩子的天性所在吗?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不必为了某种目的而刻意维持表面的和平。
“那你信不信我很快就能让你喜欢我?”
小男孩高傲挑眉,表情轻蔑:“我才不信呢。”
“那咱们打个赌怎么样?”
“我才不跟巫婆打赌。”
宝分给他挖坑,使用激将法:“哦,我知道了,你怕输。”
小男孩把手里的泥巴砸过来,脸上也沾了不少污痕:“你才怕输呢,赌就赌!”
小孩就是这么单纯好骗。
“你过来。”
一手拎着这个脏兮兮的傻孩子,从随身包里拿出条纹手帕,浸水弄湿,动作轻柔给他擦拭黑乎乎的脸颊。一张白嫩清晰的童稚面孔映落在宝分的眸色中,挺漂亮的孩子。
见他正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瞧,眼眶有些微红,屈指轻点他的额头:“是不是这就喜欢上我了?”
小男孩捂着脑袋,死鸭子嘴硬:“才没有呢。”
调皮捣蛋惯了,为了掩饰内心的情绪,舀了一瓢水泼她,宝分扶额,好气又有些好笑。
“来啊来啊,来追我啊---”
爽朗的笑声回荡在整个花圃。
管家听见声音,急匆匆跑过来,远远便瞥见一大一小正玩闹得不亦乐乎,眼角蓦然有些湿润。
突然,小男孩毫无征兆晕倒,可吓坏了宝分。管家风一般跑过来抱起小男孩,神色惊慌喊来家庭医生,为小男孩诊治。
后来宝分才知道,小男孩叫匹诺曹,是艾森豪威尔的独生子,母亲因为生他时大出血过世了。七年来,他一直跟着父亲和姑姑生活,却瘦得跟根火柴似的,瘦骨嶙峋,皮包骨下几乎没有肉,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他是被虐成这样子。
“他有厌食症。”
房内,她拿着笔记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听到这句话立马顿住笔尖,静候维鸠的下文。
这个病并非与生俱来,半年前突然开始,也不知是什么缘故。艾森豪威尔和莫妮卡找过无数的专家,都查不到一个具体的原因。
别无他法之下,只好病急乱投医,先尝试着吃一些安尼尔开的药。虽然有些治标不治本,可每隔一段时间,安东尼就会来给匹诺曹针灸。
“兄弟们,许久不见,想念我了吗?我可想死你们了。”
宝分:“”
艾森豪威尔:“”
维鸠风波不动的嗅着茶茗,拿起紫砂壶又倒了一杯。安东尼眼疾手快,捞走那杯,正打算学着古装剧中的英雄来一口豪饮,谁知下一刻报应就来了。
刚沸腾的水泡出来的第一杯茶,只是用来过滤,并不适宜饮用。而且它的沸点足以把动物的毛发烫得悉数掉落,更何况是安东尼不怕死的豪饮,简直是自讨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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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青色的火焰在空中燃烧,火光灼灼,犀利锋锐的小针在燃光中来回几下,揿住人体内几个大的穴道,插了起码十数枚针,为他疏通脉络、活络筋骨。再促进肠道消化,让他未来一段时间内可以勉强吃些东西。
这是宝分第一次看到一个小孩可以拥有那么多的针孔,体内的母性关爱泛滥,一有空就会过去陪他。
一次,维鸠回到房间,没看到小姑娘的身影,大概猜到她在哪里。踏着银白的月色一路走过去,刚上了台阶,就看到一道高大的人影,不知立在尽头的房门口有多久了。
“后来呀,失去了尾巴的美人鱼,再也没有回到海里,而是化作一团连绵不绝的细雨,滋润着整片大地”
温柔如水的轻音把静谧的夜晚填充得满满当当,心软得一塌糊涂。
可偏偏有人不满这个故事的结局,非要强词夺理:“不对,美人鱼是死在王子的手里。”
宝分敲了下他的脑壳:“故事是死的,可人的思维是活络的。”
匹诺曹据理力争:“你不可以私自篡改美人鱼的故事。有人说了,说谎鼻子会变成的!”
“谁说的?”
“我爸爸呀。”
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看我的鼻子变长了吗?”
匹诺曹左看看右看看,还真没看出有变长的痕迹。
“所以说呀。”
宝分像个掌握所有真理的上帝,轻柔抚摸着他的温软短发,“人生那么长,要开心还是要难过,与其交给别人来选择,倒不如自己来决定。”
这世上,所有大人都只把小孩当成小孩,可有谁知道,小孩心智的成熟,也恰恰在这个时间。有时候不经意的一句话,足以影响他们的一生。
哄睡小朋友之后,宝分留了一盏小台灯,旋即轻手轻脚离开房间。转身时险些被突然冒出来的维鸠吓到,粉拳砸过去,娇嗔:“维鸠!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哒!”
深邃瞳孔把她情绪尽收眼底,黑影罩过来,指腹轻柔托起娇嫩的下巴,俯身吻了下去。衣服上沾染了潮湿的露水,堪堪碰到她的手臂,竟有些透心凉。
感受到他波澜起伏的情绪,还有眼底深不见底的黑暗,宝分心头一动,刚冒出头的抵抗渐次消弭,静静配合着他的吻。
人被他紧紧抱着,力道大得仿佛要把他揉进自己的灵魂里,亲吻逐渐恢复平静,埋在她的白皙的脖颈中呼吸。
宝分圈住他的腰腹,听着心脏处传来强劲有力的节奏:“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吻着质感如美玉的肩骨,一下紧接着一下:“all散落的势力还在到处作恶。”
聪明如她,一下子抓到了重点。
“什么时候过去?”
“凌晨五点的飞机。”
可后天就是一年一度最宏伟壮观的东非大迁徙。不论他的动作再怎么快,都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赶回来。
“需要我陪你去吗?”
维鸠捏了捏她的鹅蛋脸,眸光似笑非笑:“等我回来教你如何用枪。”
他知道,只要自己点头,她一定会不顾一切跟自己走。
两人回到房间,离别的愁郁如迷雾幻境般紧紧纠缠在身体的每一处感官上,刷牙时走神、走路时走神、就连躺在床上时也在走神。
洗完澡的某人赤着上半身,把她抱到浴室,一小半的水珠都被她的睡裙吸走。手里塞了把剃须刀,跟去年一样,是手动的:“给我刮胡子。”
她动作熟练给他抹上剃须泡沫,须臾,持着剃须刀亲自上阵。每一下都精准到位,把新长出来的青茬刮得干干净净。
两人仿佛迈过了时间的沟壑,关于一年前的往事随即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宝儿。”
大掌搂着她,目光带着往昔的眷恋,“我想再看你穿一次旗袍。”
暖黄色的灯光打在宝分的脸颊上,有害羞,有不舍,可最终都化作轻不可闻点了下头。分别在即,关于他的任何要求,她都可以无限满足。
他帮她找来旗袍,尤其从他事无巨细的在她的耳边交代接下来的每一个动作。他帮她当做一个不会穿衣服的小朋友,一点点的教。每到此时,她就期盼时间过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这点微妙的小心思,自然是被他尽收眼底:“别担心,咱们还有三个小时。”
“”
谁来跟她解释解释,这是不是一个假的维鸠?
旗袍很美,是翡翠绿。裙摆处镶嵌着钻石,沿着纹理勾勒出一只涅槃重生的凤凰。腰线很贴合,本身就是为她度身定做的。袖口是金线一笔笔描摹的,听他说,光这个地方的功夫就费了半年多的时间。
“好看吗?”
他没上当:“衣服好看,可穿的人更好看。”
宝分笑,可笑着笑着眸里多了些许朦胧。灯光昏暗,没让他看出来。
这夜的天穹一片漆黑,好似被泼了一整片的水墨。视线飘浮之中,天穹化作一泓深邃浓沉的海浪。夜深至浅,雨水敲打在枝桠林潇间,连成线的水珠从水晶顶上往下流动。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这世上竟然有这么吻合的意外,你说对吗,维鸠?”
诡谲多变的枝形吊灯从廊道洒落无数的灼光,拽出两道又黑又长的影子,艾森豪威尔目光温柔透过门口的缝隙,眼底浮动着一道纤细柔美的身形。
七年前
中非两国因友好的关系,在政策扶持之中兴起了不少的合作项目,钱如流水往此处留。有句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有钱的地方,就有抢夺。
明抢不行,暗夺才是最卑鄙的手段。人一旦起了邪念,各种烧杀抢夺的活计便不计其数。
富国强兵既是安邦定国的保障,也是提防背后手段的最好防护墙。
当时,两国的项目在坦桑尼亚进行得如火如荼,为了预防那些背后搞鬼的阴险家伙,接到命令的军队里三层外三层地保护,给予安全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