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粉色的蔷薇
“走吧。”何照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大半夜的困死了。
“你不管吗？”
“我看起来是个好人吗？”
温珂摇摇头。
“那不就对了，你管不了，我也管不了，还留在这干嘛，对月自怜？”
两个人一高一矮，一懒散一孤傲背对着月光走向了长夜笼罩着的远方，身后的几只小狗还在路灯照耀的花影中回味着奶香。
何照在把温珂送到了常安指定的地方后，也打着哈欠回家补觉去了。
温珂回到别墅时，整栋房子都太安静了，平时保护安全的保镖也都离得远远的，保姆也没看见在哪儿。
上楼路过常雨房间时，总感觉有些不对，伸手推开房门，微弱的月光透过薄纱的窗帘照着一地的杂乱。
常雨坐在地上张着嘴哼着没有声音的歌谣，温珂走到她身边坐下，就像那天常雨什么都说不了，也愿意在一边认真听她讲，时不时地点头附和。
现在她也一样即使什么都听不见，温珂也像一个欣赏艺术家表演的观众，静静地坐着听着她听不见的歌。
常雨唱完了一首歌后，对着温珂满怀歉意地笑笑，打着手语告诉温珂让她不用担心，回去休息吧。
打到一半，刚亮起的眼睛又暗了下去，自嘲地笑了下，她忘了温珂根本看不懂，她们每次交流都是有保姆翻译的。
常雨以前觉得就算说不了话了，也有人会给她翻译有人可以听懂，可现在没了翻译的人，她跟个废物拖累有什么区别。
“你打的手语我看不懂，你想说的话我大概能知道。”温珂抱着常雨上下抚摸着她的后背，就像常雨安慰她一样安慰常雨。
“我不困，来给你看一个我练了很久的东西，很难的。”
温珂笑着把头上的银簪取下来，用右手手指夹住，左手揉了揉常雨的脑袋示意她仔细看。
无名指小指夹住中间位置，中指往下弯曲接住簪子，往上转到食指中指间，接着无名指弯曲使簪子往下传递，最后让簪子转到无名指小指间，然后依次重复。
手指灵活地转动着银簪，在月色中银饰的表面闪着点点微光，就像夜空中一闪一闪的星星。
常雨看温珂转得特别漂亮，眉目间溢出了好多骄傲和自豪，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她，就像在说我厉不厉害，跟求表扬求夸奖的小孩子一样。
常雨本来低落的心情被她嘚瑟的样子逗笑了，接过温珂手里的银簪，熟练地转了起来，甚至比温珂还多了几个花样。
看到温珂跟蔫了的茄子一样，眼神里也没了自豪，嘚瑟的表情换成了哀怨。
重新给温珂把披散的头发盘起，把银簪插了回去，对温珂做了一个竖大拇指的手势，看她还是不高兴另一只手也竖了一个，好半天才把来哄她的温珂哄回去睡觉。
常雨关上房门滑落在地上，她和哥哥常安多年来互相扶持鼓励，可常安走得太快太高了，她跟不上，说起来她比温珂大了好多，却还要温珂来哄她。
今天是她24岁生日，或许是太久没有接触同龄人，或许是常安太娇惯她了，24岁还跟个孩子一样不知分寸。
因为常安早上没有记起她的生日而无缘无故发脾气，骂了常安一顿，常安也没生气下午回来还给她带了礼物，只是他最近真的好忙啊，给了她礼物后就去忙工作了。
自从常安做了副会长，她要很长很长时间才能看到常安，才有人陪她共进晚餐，每一次常安回来她都好开心，都很珍惜这样的时光，直到温珂来了后。
常安的一切都是为了温珂，她一开始讨厌温珂，嫉妒她夺走了她唯一的温暖，可不过几天她又开始喜欢温珂了。
只是温珂这个人蠢得可怜。
在知道常安今天早回来还是因为温珂后，她跑到常安的书房把一些关于温珂的文件全部撕成了碎片，被常安发现后，第一次，常安第一次要动手打她，只是常安克制住了，摔门走了。
她一个人坐在书房哭，越哭越想发泄，她觉得自己可怜，这一生都活得可怜，或许在所有人眼中她就是个不该存在的拖累和废物。
抓起撕碎的文件眼中满是恨意，只是在扫到几行温珂的过去时，常雨笑了，她在笑自己。
笑自己的自卑，笑自己的嫉妒，笑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一意孤行的可笑。
如果说常雨的这半生是场作茧自缚的悲剧，那么温珂就是没有选择的小丑，明明一切都被人掌握在手中，却还在做着滑稽的挣扎。
有了对比后，常雨被压抑了十几年的不甘和痛苦，都随着房间里的摆设摔个一干二净，她很想开口说话，可想了过后也只能坐在废墟里独自舔舐伤口。
夜深了，也不知道明天太阳会升起来吗？
第二天早上，四人组依旧在办公室里摸鱼打诨，反正人事部的设立就是给他们几个打掩护的，该玩就玩。
只是和窗边那个一丝收敛都不做，整天光明正大睡觉的人能相提并论的温珂，此时正在会长办公室，接受常安、常副会长对于昨晚差点夜不归宿的思想教育。
温珂一脸愧疚，全身都写着下次不会了的保证，态度认真，犯错后的自我检讨也是做得深刻有内涵，同时郑重地向常安表示以后如遇特殊情况需夜不归宿，绝对会提前上报请领导批示。
在常安黑如锅底的脸色下，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回到办公室以后在座位上转笔玩。
转着转着笔掉了，温珂俯身捡笔时想到了什么，转过身看着乐正中。
乐正中拿着小梳子梳着自己的发型，时不时换个角度让屠志飞给他评价打分，梳着梳着就感觉到一股不善的目光盯着他，抬头一看温珂笑得比日光灯都刺眼。
他感觉一阵寒意从脚趾指尖往上爬，瑟瑟地开口问：“你干嘛看着我。”
温珂笑得更欢了，也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了，比如乐正中看到的是刺眼，而屠志飞嚼着薯片听见动静后望着温珂，和把自己围在三张桌子间的冯智看到是一种类似讨好和狗腿的笑容。
“没有没有，我只是单纯地欣赏一下美男子。”听见这话乐正中感觉也不是很冷了。
说话也硬气了起来：“嗯。”
如果说冯智对表扬和夸赞有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甚至于听到别人的赞美就算知道是假的也能明着骚起来，那乐正中就是闷骚了。
作为在团队里为数不多的帅哥中排名第二，他确实可以，没有何照那种一眼过去就瞧上的俊朗，但也是白净秀气的小帅哥。
主要是剩下的三个人，一个屠志飞196的大块头秃头小笨蛋，一个冯智小眼精明十足的长相，加上还在医院躺着也不知道毁没毁容的纪元，乐正中确实帅。
只不过帅得有点偏，何照在女人堆里被夸赞，是她们对帅哥的喜欢和爱慕，乐正中在女人堆里被夸赞完全是闺蜜之间的友好恭维。
“我就是想问一下，像中哥这样的美男子一般都去哪里玩啊。”屠志飞和冯智听到这声中哥，都抖了抖鸡皮疙瘩。
倒是中哥自己乐在其中浑然不觉：“来哥告诉你，像我这样优秀的高质量男性，先不说外貌上的得天独厚，就单单来讲我这高尚的品性，当然在我这优雅俊美的外貌下，那也只是增加亮点的一个小角落。”
“我是问，你们一般去哪儿玩，不是问这个。”温珂感觉自己似乎开了个会让她后悔的话题。
这边乐正中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优秀中，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想说的，对温珂的问题避而不谈。
感觉温珂脸色就要不对了，冯智飞快地接了一句：“夜场酒吧，他常去的一个叫初见，是个情侣酒吧。”只不过乐正中都是一个人进去，然后一个人出来。
“谢了。”说完温珂抄起早上常安给她的手机，又、又翘班了。
等温珂走了后，乐正中猛灌了几口水，松了一口气去踹了踹还在跟庄周私会的何照。
“醒醒，再不跟上去又丢了，看你怎么交差。”
何照揉了揉眼睛，一副没睡醒的痴呆样，看得乐正中气不打一处来：“我在这边给你胡编乱造留人，你在那给我睡大觉，还是兄弟吗？你这又是怎么了，昨天做贼去了。”
屠志飞摸了摸吃饱的肚子：“也不知道他昨天从哪儿偷了几只狗仔回来了，大半夜的一个个搭窝喂奶，可不没睡好吗。”
何照伸伸手，从屠志飞桌子里掏出两个面包一盒牛奶，摸了一把他那光洁的大脑门说：“好了，别说了，走了啊。”
这边温珂到了初见，下车时按着计费表给钱，上午酒吧里没有多少人，资料被江欣妈妈烧掉了，她也不太好意思在昨天犯事了以后，再去跟常安开口要一份。
反正记得长相和名字，等等应该能找到，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点了杯果汁就坐下玩手机了。
这倒是苦了何照，即便是任务需要他也能把任务推给别人，说起来好玩，他喝不了酒，一点都不行。
有一年几个人聚餐，他们给他的饮料里兑酒，之后发生的事他也没有印象，也就屠志飞事后依靠着强壮的体魄，能勉强在担架上跟他说几句，好像是他喝多了打人，而且人畜不分、亲友不忌，逮到人就是几下。
他刚走得急也没问温珂要去的地方，要是问了就推给另外三个，谁知道她居然跑酒吧来了。
多大年纪了还来喝酒，也不怕高血压给她冲没了。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进去，找了个离温珂不远但也很隐蔽的卡座，点了一杯橙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