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直播间门关闭后, 时见疏想着中奖的人也是急了，先把卫检局的报告贴上去，又在包婶的帮助下把十人的青菜打包好, 同时打包了一份五斤重的生菜，连同打印出来的报告一起寄出去。
来收件是机器人，除外形, 无论是神态还是动作竟然跟人没什么区别，与时见疏的对话也流畅的仿佛在与真人对话。他突然对外面的世界好奇起来了, 想出去看看是什么样的。
“包婶, 我先去睡了。”时见疏实在撑不住了，一边打哈欠一边说。
“先吃个午饭吧！”
“太累, 吃不下，包婶你给我留一些就好。”
“行, 记得先上药。”
“好！”
包婶看着他削瘦的背影心痛了, 刚来时唇红齿白、如玉的少年不过一个多月, 瘦得下巴都尖了。脚上、手上全是伤口, 不过比容宿大二岁，那孩子还在上高中呢！小时又种田又直播的，也没一个亲人在身边, 看着就可怜。
时见疏抱着黍离离回房就是一躺, 睡得昏天暗地，自开始种菜后，他的时间门一半在菜地, 一半在床上。
“怎么样？他回复了吗？”
“部长, 还没回复呢！”
“他们那边现在是不是晚上？”
“公羊部长，他们那边是白天。”
“那你在邮件里到底有没说清楚，是蓝星农业部下属分部研究部部长拜访？”
长着胡须的瘦削老头终于怒了, 吹胡子瞪眼地看着眼前的小伙子，让做点事怎么就做不好了。
“公羊部长，怎么来为难我们卫检局了？”慈眉善目的胖老头走进办公室，难得看到向来风轻云淡的老友这么着急，“我把负责人带过来了，你来问。”
“我不就让你们发报告的时候顺嘴帮我问问，怎么就一问沉了底了呢！他报告都贴到直播间门公告上了，怎么可能看不到？”公羊部长从知道卫检局检出a级土植植物就不淡定了，先是打了电话，又连夜赶过来，现在等一天一夜了，什么结果也没有，“你说说，怎么就看不到？”
公羊部长指着进门的工作人员，气呼呼的。
“我们通知人员也是太激动了，把报告发出去后才发现没把您的话带上，又发了第二封，现在第二封还显示，未读。”跟着来的组长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字都含嘴里说了，他也没想到时见疏只看了前一封，后面的没看。
他倒是打过通讯给对方，可没人听。
公羊部长大嗓门，“没读？”
“别急，别急！”卫检局局长挥手让组长出去，这才对公羊部长说道：“反正你也要去田地看看的，要不明天我陪你去一趟？”
“这，不打招呼……”
“这是对帝国有贡献的事，你还在意这些吗？他要一直不看邮件，通讯一直打不通，你是不是不去了？”
“这怎么行。”
“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陪你去一趟。”
时见疏不知道第二天有人会拜访自己，睡到晚上饿醒的，起来吃完晚餐后，拖把太爷椅到门外边吹凉风边看星网。
他在看的是所谓的蔬菜分级，惊讶发现关于蔬菜与人体的说法，很多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的升级版。
星际时代的蔬菜分级是根据蔬菜内含的生命力来类别，大灾难之前最高为2s，最低为b级，还有一些c、d级因为生命力源太低而不被计算在其内。蔬菜的级别越高，对人体越好，特别是精神力者，他们因为精神力的出现而伴随出现的狂躁症，也因高级别的蔬菜能得到缓解。
看起来有点神奇。
二十一世纪的蔬菜也有类别，是根据内含元素分的，从甲到丙，级别越高，对人体越好。从这点来看，跟星际时代的蔬菜又是殊途同归。
像是20升级版。
不过大灾难过后，人类目前最高级别的蔬菜只有a级，哪怕是曾经2s级的青菜，也只能种出含有a级元素蔬菜。目前帝国的青菜别说a、b级了，哪怕d、e级的蔬菜都吃不上。
时见疏心想：怪不得自己种出a级菜大家这么高兴。
“小时啊，明天让容宿跟你一起去吧！”吴大爷拎着一把椅子坐到时见疏旁边坐下，望着璀璨的星空，悠悠道：“他还在放暑假，水培基地那里有佳佳、阿秀她们帮忙，也用不上他。”
“啊，我去？”坐在时见疏旁边的容宿大惊，如果去其他地方他一句话不说，可是十五区，那可是一个提起都让人害怕的地方。
之前来农场偷水稻的不就是十五区的人吗？
“怎么，去不得？”吴大爷瞪容宿一眼，接着说，“别乱听星网上的话，没几分真的。”
容宿被吴大爷瞪得缩缩脖子，小声抗议，“可有一分真的都……”
声音太小了，坐在他旁边的时见疏都没听清，笑道：“我自己可以的，路线确认好了。”
“听我的。”吴大爷一挥手，决定了。
时见疏抱歉看向容宿，容宿耸耸肩，表示去就去，谁怕谁。
星际时代交通发达迅速，再远的距离一天都能飞一个来回，但时见疏准备在十五区住几天，东西就要多带些。
比如黍离离的青菜，黍离离吃饭的碗，黍离离喝水的碗，黍离离的毛巾等等。
“哥，你的东西呢？”容宿背着一个背包来找时见疏的时候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一个行李箱里面装的全是黍离离的东西。
“这里。”时见疏拍拍床上的背包，里面有一套衣服，还有一些洗漱用品。他只带着一身衣服穿到未来，后面两套衣还是容宿给他的。这次出门，看情况要加点衣服了。
如果可以，再给黍离离买点玩具。小奶猫太安静了，还爱睡，这对猫性格不好，还是活泼点好。
“如果有空间门纽就好了。”容宿站在门边看时见疏颇为用力把行李箱提起，轻叹一声，这里面最重的就是恒温箱，用来装黍离离的青菜，能长时候保持青菜的水份、元素不变。
这只小奶猫真娇气，没青菜的时候还会吃两口饭，有青菜后每一顿都只吃青菜，看得他嫉妒死了。
空间门纽？
时见疏眼一亮，第一反应想到网络小说中的空间门，不过由于自己说过是土著，没法问出口，想着到时在星网查。
两人收拾好东西后，拖着行李箱出来黄大叔已经在等他们，他会把两人送到悬浮车车站再回来。
“哥哥！”
几个小孩之前还闹着要跟，被教训过后乖乖在客厅等着，看到两人出来委委屈屈地。
“哥哥会给你们带吃的和玩具，想要什么也可以让包婶给我发信息。”时见疏摸摸几个小孩的头，“哥哥很快回来的。”
“哥……”
“咳咳！”
小孩们还想说什么，吴大爷轻咳两声，当即让几个孩子闭嘴，不再敢说话，双眼含泪望着两人离开。
悬浮车站设在小镇上，两人到时车站已经有些人和机器人。它们如同真人一般在与旁边的人交谈，什么话题都能聊，时见疏想到昨天收件的机器人，目光不由被吸引过去，又怕自己好奇的样子引来怀疑，于是只能撸猫转移注意力。
他本不想把黍离离带过来的，可是，他抵不住小奶猫抱着手指喵喵叫的撒娇。
悬浮车很快到来，从天上降落，非常稳定，甚至都没发出声音。两人刷了终端找到靠窗的位置坐下，不过一会儿，车慢慢升空。时见疏还来不及反应，车就以一种无法形容的速度窜出去，连助跑都不用，稳得没有一丝颠簸。
帝国大家虽然吃不饱，科技还是很发达的。
十二区到十五区要将近三个小时左右，时见疏在星网上搜地十五区的地标，位于蓝星最北端，气候较为低，一年有两个月最高温是六七月，二十五度左右。剩下的月份大多十度以下，每年将近八个月气温在零度以下，却没积雪。
上车后容宿就睡了，这两天帮时见疏农作，他的身体还没恢复过来，骨头还是酸的。时见疏则是拿出纸笔，再次确认自己要去的农械公司地址，并再次联系他们。
最后确认了三家，有两家说要看过时见疏的图纸才决定接不接。价格比其他公司便宜，但对时见疏来说也是大数目。还有一家是小作坊，是在一个论坛里有人推荐的，说那里有很多旧农械，想要便宜可以去看看能不能改装，这样出来的农械价格便宜一半。
时见疏最为心动的就是这家，如果按推荐人的报价，他不但能有翻地机，还有自动钉耙，如果其他的也这么便宜，比如栽种机、收割机等等，时见疏都想买。
确认完农械公司，时见疏又确认牧场的地址，他可没忘自己还要收购动物排泄物当肥料。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这种运输线，如果没有这种运输线，能不能就地帮他发酵。
想想，时见疏脸也绿了。
他上大学的时候，农业实行化肥已经几十年，没想到一朝回到解放前。
“你们说什么？十五区？”
公羊部长第二天拖着卫检局丁局长紧赶慢赶来到十二区农场时，这里的人竟然告诉他，时见疏去十五区了。
“你们，你们怎么会让他去十五区？”公羊部长脸都憋红了，似乎想说十五区的坏话，想了想，不知什么原因又咽下了。
“他需要很多农械，没什么钱，那里的农械公司报价便宜。”李大叔没想到会引来这样的人物，有点紧张应付着这群人，只希望吴大爷他们赶紧从水培基地回来。
“你知道他能土地种植代表什么，你知道吗？这样的他还缺钱吗？农械而已，缺什么跟我说。”公羊部长对着李大叔吼，“这样一根好苗子，去了十五区出事，谁赔我？”
李大叔：……
丁局长：这说的，时见疏什么时候成你的人了？
“容宿，下车了。”
时见疏把纸笔收起来，晃醒一路睡过来的容宿，看他迷迷糊糊地，拉着人下车。路边有类观光车似的大叔在拉客。看到两个少年，几个大叔一齐招呼，热情的让时见疏仿佛回到二十一世纪的家乡。
他家乡也是一个小城市，车站有很多摩的，自制的架棚，热情的大叔，陌生人的熟络，构成时见疏记忆中童年，不过一切在他七岁的时候消失了。
时见疏微垂下眼帘，遮住发热的眼眶，看到伸出头的小奶猫。笑了笑，撸一把小奶猫的头，把它塞进去。
两人找了一辆车报上酒店名字。
“两位少年是来旅游的？”大叔热情问着，十五区在帝星声名远播，虽这名不太好，却因此引来不少心怀好奇的人，特别是少年。中二期发作就喜欢探险，所以十五区的旅游业还是不错的。
时见疏目光四处看，发现周边环境跟他们十二区差不多，顺着回道：“我们来工作。”
大叔被时见疏一本正经的声音逗乐了，“哈哈哈，你们都没成年吧！”
时见疏：……
随着人类寿命加长，帝国成年是二十五岁，婚姻法中倒是规定二十岁可结婚，却要两家家长签字。然而随着人类寿命加长，平常人大多四五十岁才结婚，精神力者有的甚至过百都没结婚。
十五区刚开始的风景还是不错的，哪怕现在植物缺少，树变得珍贵，真树时不时还能见到几棵。为了路化好看，假树假花更不少。然而随着车越走越远，房屋越来越老旧，路过的人群穿得虽不错，身体却瘦骨嶙峋，如窟窿般的眼睛镶在蜡黄的脸庞上，他竟然还看到有人在乞讨。
时见疏心底狠狠痛一下，哪怕车开过了，仍不自觉回头去看那个小女孩。
“唉，少年心善啊！”大叔从后视镜里看到少年眼里的难受，轻叹一声，“帝国没粮，蓝星没粮，只能喝营养剂。却又没办法补全人体要的能量，能拖着活一天就一天吧！”
二十一世纪也有营养剂，但很多都是从植物中提取，帝国的营养剂呢？又是用什么提取的？
时见疏心里难受，也有着太多的疑问，他对帝国很多地方还是不懂。
车走了半个小时停下来，付了星币离开时，大叔提醒了时见疏一句：“我不知道你们来这里是做什么的，但这里离垃圾街已经很近了，不要因为好奇去那里。”
大叔是不信两个少年来这里工作的，一个白白嫩嫩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一个皮肤黝黑看起来成熟些，也不过二十来岁。两人眼睛里都透出了纯真、干净，一看就是不谙世事，进入垃圾街，骨头都没剩。
时见疏看着关心他们的大叔，认真道：“我们不会去的。”
时见疏订的酒店非常有特色，将近五百米的楼形如盘旋冲天的龙，直上青云。然而这条巨龙却不知被什么东西劈开一边，从龙身中间门一直劈到脑袋上，碎石陨落在龙身周边。老板也不清理，就任由乱石、木头，瓷片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在这里形成废墟，占了一大片面积，只清出一条小路进去。
“哥，你订了这里？”容宿咽咽口水，他感觉自己来到一个可怕的地方。
“我看视频和图片不是这样的。”时见疏把终端调出来，打开酒店的网站。里面的龙是冲天的龙，而非受伤的龙。黄色的鳞片在太阳底下发出耀眼的光芒，龙口之上还浮着一颗龙珠，周边浮着片片云彩，看起来真如龙宫般。
“啧，这已经是六十年前的图片了，西门那家伙怎么还没撤下，这是骗来一只小羊羔？”
轻挑的声音从旁边响起，两人转过头，看到一个长相风流的男人正似笑非笑看着终端上的图，见两人看过来，男人第一道目光便落在时见疏身上，神色微愣，而后速度掩下。唇角微勾，声音带着愉悦，“你如果不想住，可以进酒店退。”
“不可以在星网上退吗？”容宿语气颇为艰难，他总觉得这个男人也好可怕。
“来都来了，不进去看看多伤人心啊。”男人轻叹一声，越过他们走了。
两位少年面面相觑。
“哥？”
“我们进去吧！”
时见疏觉得来都来了，现在再退再找也麻烦。
外面看着废墟似的，里面却很亮堂，更或者说因为建筑被劈去一边，所以亮堂。
酒店里的人不多，有机器服务员，还有一位真人小姐姐，笑容甜美。为两人办手续时，态度特别好，还细致介绍了酒店楼层的情况：“酒店健身、泳池从五楼到九楼，吃饭的地方从十楼到十五楼，顶楼可以望尽十五区，还可以看到垃圾街哦！”
小姐姐甜美的声音让人非常放松，最后一句让两人虎躯一震。
开好房后两人上到十八楼，此时已经下午，两人都饿了，因为对陌生地方的警惕，两人都没出门，饭菜都是叫人送上来。
黍离离的青菜则是用自动烹饪机炒熟，小奶猫虽吃起来不太开心，还是把一碗满满的青菜吃了。
黍离离吃完没多久，他们叫的饭菜也上来了。不算丰富，一盆肉一道汤，菜他们自带了，但对于大部分时间门吃粥，配一小块肉和咸菜或者鱼的他们来说已经是豪华大餐。
“哥，好贵的。”容宿一边咽口水，一边拿起筷子。酒店的手艺就是不一样，太香了。
“没事，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而且时见疏发现，这里的肉还是比十二区便宜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有牧场。
“那我开吃了。”容宿已经忍不住了，不等时见疏回话，夹起一大块肉放进嘴里，还没嚼就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时见疏失笑，也拿起筷子吃起来。
“啊，哥，你不是忘了。”正风卷残云的容宿突然叫一声。
“什么？”
“直播啊！你之前不是说答应了观众直播吗？”
时见疏：……
此时挤满《帝国粮仓》直播间门的上亿观众们：……
说好带他们去见识十五区风景的呢？
说好让他们四亿观众作为“保镖”保护他的呢？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