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生日快乐，连同我那份一起快乐
秋老虎过后，天气如同飘零的树叶一样肃穆寒冷。李随子偶尔还是会去练琴，在自己比别人早答完卷子之后。她和万卿总是互不干扰，各坐在房间的一边。偶尔，万卿会抬头静静的听她弹唱，听她唱那些他不喜欢或者说不怎么听的流行歌。
李随子偷偷买了毛线，想给韩念征织一条围巾。韩念征的脖子长，还不爱穿高领的毛衣。每次寒风刮过来的时候，她看着他都冷。但他总是笑嘻嘻的，把李随子的手放在他的脸上、脖子上给她暖手。
初雪来了。北方的雪从不让人惊奇，因为人们守着冬天的雪长大。但是初雪不同。初雪总让人有美好的遐想，总有些青春的意味，就像年纪轻轻的少年少女一样，像他们一样纯洁，像他们一样青涩，像他们一样暧昧。
两人并排走回家。韩念征的毛呢黑外套上粘了许多小小的雪花。李随子用指尖触碰着看不同形状的雪花融化。
“小心！”李随子脚下一滑，韩念征连忙扶住她。李随子发现自己挎着韩念征的胳膊。这还是第一次，在外面，李随子和韩念征有这样亲昵的举动。两人就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低着头一声不吭。
李随子想把胳膊收回来，韩念征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就挎着吧。”
两人一路无言。或许是稀疏蓬松的雪，把噪音都吸收，一切都显得那样静谧。李随子听到韩念征问她：“你说，我们算不算一路走到白头？”
她望着天上飘飘洒洒的雪，想到那句“未若柳絮因风起。”她看着韩念征白色的头发，白色的眉毛，看着他冻红的耳朵，露出洁白牙齿笑的模样，更紧的靠了靠韩念征：“算啊，当然算啦。”
那条围巾终于织好了，是他喜欢的黑色。韩念征拿到的时候，简直爱不释手。就像第一次得到自己心爱玩具的小孩，就像主人回家摇着尾巴迎接的小狗。他说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词汇匮乏，只能说出来“太喜欢了”这四个字。
其实韩念征从来都不喜欢戴围巾。他觉得围巾太扎，但她织的围巾他戴上却那么柔软。他觉得她真懂他。
“随子，你看我是不是发烧了。”
体育课上到一半，韩念征就回班级休息了。李随子刚进来，就看到韩念征病怏怏的趴在课桌上歪头看她。
他的脸都泛着微微的红色，说话也带着浓浓的鼻音。李随子用手去摸他的额头。
“这么烫，念征，我陪你去医务室。”
说着，李随子就要拉他起身。
“随子，你的手好凉啊。你刚才是不是冷了。”韩念征迷迷糊糊的说着话，扯过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你给我降温就好了，我不去。”
这时候，语文老师进到教室，正巧看到这一幕，连忙找两个男生抬韩念征去医务室。
“随子，你跟他去吧，看这孩子烧成这样还想着你呢。”语文老师笑着打趣。李随子脸“唰”一下红了，像韩念征的脸一样红。韩念征悄悄揽过李随子的腰，将她向自己这边靠近了一点，“怕什么，我在。”
有了这次的事件，几乎李随子和韩念征的男女朋友关系是大家默认的了。但两人还是很低调，像往常一样。由于他们的成绩几乎总是班级第一第二，老师有时候还会拿他们当其他同学的榜样，痛心疾首的教育其他早恋的同学。
“我说你们要是早恋啊，也要像咱班李随子韩念征一样，共同进步嘛！看看你们，再看看人家，这差距怎么能这么大呢！”
每当这个时候，李随子都会低着头假装认真写题，韩念征就用手托着头看着李随子傻笑。
拿过成绩单后，再过几天就是过年了。
李随子给妈妈打电话，她说飞机票贵，不回家了，然后给李随子汇了一沓厚厚的钱，说是她的压岁钱。
“和我回家吧，大年三十自己过多没意思。”
韩念征看着挂了电话失望的李随子，故作轻松的安慰道。
“哥哥，给姐姐买一串冰糖葫芦吧！”路边小贩的孩子看着路过的韩念征说。那小贩也说，他们两个长的般配。韩念征买了好多串冰糖葫芦。李随子怪他乱花钱，说他是被夸的高兴。韩念征找借口，说吃不完还能冻起来，说这山楂和草莓看起来就好吃。
进门便看见了韩念征的妈妈，她披着白色的手工制作的羊毛披肩，整个人年轻又温柔。她热情的把李随子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叫他们把羽绒服脱下去祛祛寒气。
“你就是随子吧，阿姨总听念征提起你。”
“对，她就是随子，我女朋友，你未来儿媳妇。”韩念征怕随子尴尬，在旁边故意插嘴。
“随子，念征这孩子调皮，人也倔，他平日里，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就替我说他管他。他要是欺负你了，你就告诉我，我替你教训他。”韩念征的妈妈看着眼前这个乖巧懂事的女孩子，满眼都是喜欢。她相信自己儿子的眼光，也相信自己的眼光。
“我知道了，阿姨。”
韩念征带李随子去自己的卧室。李随子看着他桌子上摆着的全家福照片，突然就想起了那天醉醺醺打他的韩平。
“叔叔怎么没回来过年？”
“我不希望他回来。”韩念征扭过头去，语气冷冷的，“他也不可能回来。”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随子连忙换了话题。她拿起日历，问韩念征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再过几天就到了。”韩念征用手点着日期。
“那天是情人节诶！”李随子瞪着双眼看着韩念征。
“那你是想过情人节呢，还是想给我过生日呢？”韩念征用鼻尖贴着李随子的鼻尖，看她的眼睛越瞪越圆，“反正我想要的礼物都一样，就是你，一直在我身边。”
韩念征生日那天，下了很大的雪，单元门几乎都推不开。他们穿了长长的靴子，防止雪灌进去。两个人在空旷的院子里推雪球，堆雪人，累了就躺在雪地上。
“叫它雪宝怎么样？”李随子提议，就像他们前一天刚看的童话电影里的角色。
“它比雪宝还要可爱。”韩念征看着躺在自己旁边的李随子，“但只要你喜欢，叫什么都行。”
李随子看着他们堆的雪人，把韩念征从雪地上拽起来，要韩念征把围巾取下来给雪宝围上。
韩念征紧紧护住自己的围巾，“你让我把棉袄给它都行，就这个不行！”
雪下的越来越猛烈，风刮的人脸生疼。韩念征把外套打开，把李随子搂进自己的怀里。
“这是我过的最开心的一个生日，真的。”
李随子听着风呼呼的响，听着风把韩念征的话送到她的耳畔，送进她的心里。
“祝你生日快乐，每天都像今天一样快乐。”
李随子很轻，很轻的说。
“连同我的那份，你也要拿去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