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终于见面，我的救赎
“终于远离孟启东了。”早早就守在打印机旁的李随子，生平第一次，拿着吊车尾的成绩单笑得那样开心。看着在操场打篮球的孟启东，想他肯定还不知道分班的消息，便赶忙收拾了自己的课桌到新的班级。
还没等走到教室门口，她便看见了韩念征。
“随子。”三年没见，他还是剑目星眉，却不再是那个和他差不多高的、流着鼻涕的小孩。他懒懒的倚在门框上，接过她手里叠成摞的书，把她的书包挎在自己的肩上。
“你怎么不爱笑了？”
韩念征看着眼前的单薄少女，心疼无比的问道。记忆里的她，脸上总是挂着笑的，无论是穿着华丽主持学校节目的时候，还是和三三两两的伙伴一起走回家的时候。可如今，她的眉头总是蹙着，也总是形单影只。唯一不变的，或许就是后背总是挺得直直的。
“没有啦，见到你就很高兴啊。”随子朝韩念征笑了下，便跟紧他的步伐走到自己的座位。可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不是真正的开心，即使见到韩念征，她的心笑了，可她却不想做任何表情。
班级里很乱，没有什么学习氛围，但是却给了李随子很大的安全感。或许也是因为，有韩念征在自己的身边。
精英班的晚自习是没有下课间隙的，而新班级的晚自习似乎一直都是下课。韩念征偷偷买了两罐啤酒，朝随子摇了摇手里的塑料袋，问她：“翘课吗？”
随子几乎犹豫都没有的点了点头。
两人翻墙出校园，爬到对面高楼的天台。天台的风很大，似乎能把人的烦恼全部吹走。夕阳正在落下，把云彩渲染成朵朵金黄缱绻，也勾勒出随子的侧脸。
“你还记得我们的承诺吗？”韩念征喝了一口手中的啤酒，像个孩子一样固执而又认真的发问。
“记得。你说我们要考一个高中，在同一个班级里见面。”
“没想到真的实现了。”韩念征正视着随子的眼睛里像是有星光闪烁，“我真的怕我们不会再有交集了。”
随子能想象到他为了这个诺言付出多大的努力。他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学习的人，他也从来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但她此刻不想表扬他，也没有心情和他去吃一顿大餐庆祝，她只想找一个肩膀依靠，找一个人倾诉。
“念征，我爸爸不要我了。”随子颤抖着声音说，“我妈妈只能去大城市给其他人当保姆，做最累的活。那时候我总埋怨我爸对我太严厉，让我参加各种活动、学各种东西，可现在，我连碰它们的资格都没有。”
随子把啤酒喝的见底，眼睛红红的看着韩念征，“在这里，在现在，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一个朋友了。”
韩念征把啤酒拉环拉下来，放进少女的手心。
“无论以后发生什么，只要它还在，我就会永远保护你。”他顿了顿，又说：“它不在也可以。”
两人从天台上下来，再往前走不远，便是李随子的家。一间小小的出租屋，只住着她一个人。她也怕黑，怕夜晚的闪电雷声，怕楼梯间的脚步声，但她不得不坚强，像爸爸临走时告诉她的那样，要永远坚强。
韩念征送她到楼下，看她上楼，看她的房间亮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走，他宁可做她屋外的一尊雕像，宁可风吹雨淋，也想让她心安。他感到李随子已然是他的家人，即使他们三年未见，捱过之后，就是更紧密的联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自己的手机响。
“别站在那了，上来吧。”
屋子里很小，韩念征睡沙发上，李随子睡里屋。
“以后我和你一起住吧，我认真的。”隔着一面墙，韩念征突然说。“我可以帮你修东西，搬东西，和你平摊各种费用，给你做饭，还有保护你！”
李随子鼻子一酸，把被子盖过头顶，瓮声瓮气的应了句：“嗯。”
那以后，两人每天一起上学放学。即使，进入班级门还是会刻意保持一前一后的距离，大家也心知肚明，李随子是他韩念征要保护的人。
“这个口红色号好好看啊！最近特别火！”
“对啊，我正在攒钱买！！泫雅色涂上能不能和小野马一样性感哈哈哈！！”
正在睡觉的韩念征被身后两个叽叽喳喳兴奋讨论口红色号的女生吵醒，揉了揉眼睛顶着一头乱发转过身：“哪里能买到？”
“这是有喜欢的女生了呀？韩大帅哥？”
两个女生互相看着捂着嘴打趣韩念征。
“你管我！快告诉我！”
韩念征耳朵红红的，嘴硬着说。
为什么会想到李随子呢，听到口红这两个字。他想到她没什么血色的嘴巴，也没见她涂过口红。她涂过口红是什么样呢，那种性感的色号，和她清汤寡水的样子，会符合吗？她涂口红的时候，又会是什么样呢…
放了学，他便找了借口去专柜，买了她们嘴里说的很火的口红。他不懂什么色号，但他就是觉得，那颜色很美，像他心里的李随子一样美。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她，可就是想把最好的给她，别人有的，她也要有。
李随子一个人回家，自从和韩念征住在一起后，她都快忘记了这种孤独的感觉。不过今天，她并不感觉难过。拐进自家的胡洞，拎着手里打包的晚餐，她想着，自己也应该学着做饭了，这样能把点快餐的钱省下来。
“李随子是吧。”
李随子抬头，面前几个穿着时髦，嚼着口香糖，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女生站在自己面前。
“你们是”
“不用管我们是谁，以后离孟启东远一点，不是什么人都能攀上孟启东的。”
站在最前面的女生把口香糖一吐，用手指绕着李随子的头发：“你这种长相，配得上他吗。”
几个人把李随子围起来，对她拳打脚踢。身边的小贩似乎见怪不怪，只是把摊位离的远了一点。李随子看着掉落在旁边的饭菜，好像又回到了无助的原点。她没哭也没喊叫，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她知道没有人能解救她。韩念征的出现，让她以为大家都忘记了她和孟启东的传闻，原来只有她忘记了而已。
韩念征一路跑回家，他想立刻就看到李随子收到礼物时欣喜的表情，就连门口散落的饭菜他都没有注意。一进门，他便闻到了泡面的味道。一边责怪着李随子又不认真吃饭，一边敲李随子的门。
“你的脸？”敲开门，李随子的脸红肿的老高，却看不到泪痕，就那样淡淡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韩念征知道是自己没保护好她。他看着手里的购物袋，口红孤零零的躺在里面，就像李随子一个人在房子里一样。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拿了湿毛巾，叫她躺在自己的腿上，给她敷红肿的脸。少女的长发散落在他的膝盖上，普通洗发水的清香，却显得那样独特。李随子一边旋着口红，一边抬头看他那张紧绷着的脸。
“谢谢你啊，念征。”
“谢我什么？”
“这个，还有这个。”李随子晃了晃手里的口红，又指了指脸上的毛巾，装作轻松的笑着。
“是我没保护好你，我”
他的脸紧绷着，一副欲哭无泪的懊恼表情。
“好啦，你快帮我来试试色，这是我的第一支口红呢。”李随子打断他不知所措的话，搂过他的脖子，故意在他的嘴巴上涂着口红。
“别…别乱动。”
韩念征的手扶着李随子脸上的毛巾，脸色缓和了些，任由李随子在他嘴巴上乱画。
“我去拿镜子！”李随子猛地起身，嘴唇在韩念征耳边擦过。韩念征向后缩了缩，大脑空白了一下。
“你好像个英气的女生啊，哈哈哈哈！”
李随子举着镜子给韩念征看，韩念征装作不在意的瞟了眼，心想口红这东西还真挺提气色的，就是在他脸上显得格外奇怪。
“你涂上看看，好不好看。”
李随子有些扭捏，不肯在他面前试色。
“我给你涂。”
韩念征一手捏着李随子的下巴，一手认真的给她涂口红。李随子突然想到，这支口红刚刚涂过他的嘴巴，两个人算是间接接吻了吧。韩念征的手偶尔触碰着她扶着毛巾的手，她的脸愈发烧了起来。
“很漂亮呢。”
涂过口红的李随子和平时不一样了。韩念征痴痴地望着照着镜子的李随子，现在的她和自己记忆里的她重合起来。她还是那么灵动，像他心里的小鹿一样清纯灵动。
“很适合你，以后上学都涂上吧。”
拿着镜子的手抖了抖。李随子下意识的想，韩念征也不喜欢她素面朝天的模样。耳边响起“你这种长相，配得上孟启东吗”这句话。她道了句“晚安”，便回了卧室，锁上房门。
当天晚上，她搜了许多化妆的教学视频，关注了许多美妆博主。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想为他变得更好。
李随子不知道，韩念征的私心。她不知道，他只是想让她的漂亮与他有关，他想让她的美好都由他堆砌，他想给她他所拥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