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确定的心动
侧过头，舒雅看到姗姗来迟的时蕴，抬起手臂示意她位置。“这边。”
时蕴在人群里看到舒雅，面无表情地向她走了过去。
“今天不用验尸了吗，居然跑到这里来喝酒。”
故意提起舒雅法医的身份，就是为了扫她的兴。
外面下雨了，时蕴本来——是不想出来的，她讨厌下雨天，讨厌地面湿漉漉的感觉，讨厌沾染在衣摆上的潮气味道，讨厌空气里弥漫着的一股 不安。
可舒雅却非要让她出来一趟，还约在了这里见面。
“喂！大小姐，你怎么回事啊。”舒雅皱着眉头，她能清楚感觉到，时蕴面不改色提到她验尸的时候，周围人的眼神都变了。“别那么扫兴嘛，今天我请，想喝什么随便点。”
“最贵的，全都上一遍。”时蕴眨了眨眼睛，对酒保说，没有半点犹豫。
“喂！”舒雅被气得够呛，立马拦住了酒保，“给她一杯没有酒精的，谢谢。”
酒保的目光，在气氛微妙的二人之间，徘徊了片刻，便很识趣地，退到一旁去准备了。
“我成年了。”时蕴的目光淡淡扫向舒雅，提醒她，自己早已经是——可以喝酒的年纪了。
“算了。我们两个，总要有一个人，是清醒的吧。”舒雅今天喝得有点多。
现在脑袋昏昏涨涨的，特别亢奋，与平时优雅专业，且高冷的形象大相径庭。
“发生什么事了？”时蕴不难从她的语气里，捕捉到些许不寻常的情绪。“还是 不开眼的赵定昀又惹你了吗？”
听到时蕴这样形容老赵，趴在吧台上昏昏欲睡的舒雅，突然就笑了。
舒雅对赵定昀，是从学生时期的暗恋，一路维持到现在。
就连时蕴这样高高在上、从不顾及他人感受的，都发现了。
怎么唯独他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舒雅拢了拢披散的长发，她看向时蕴，却在片刻的犹豫后，不知该怎样说下去。
空气仿佛在刹那间凝结了。
酒保递来了一杯没有酒精的特调，绚丽的蓝色像极了大海，云母在蓝色的酒杯里，创造出不一样的层次感。
像海，像银河 像梦。
很漂亮，一下子就吸引了时蕴的注意。
“我和顾亦珩 ”舒雅缓缓开口，她想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告诉时蕴。
顾亦珩是时蕴的哥哥，这件事时蕴迟早都会知道的。
或许是舒雅乱了节奏的语气，又或许是她不知所措的眼神，透过杯中蓝色液体的折射，让时蕴察觉到了什么。
扬在嘴角的笑意，突然间就不见了。
时蕴倒影在杯子上的一双眼睛，从泛着星光的状态，缓缓黯淡下来。
“睡了？”她淡淡地问，声音很轻，几乎淹没在了酒吧里。
已经猜到了舒雅要跟她说的事情。
舒雅沉默。
在和赵定昀的那段关系里，她太辛苦了。
十几年毫无结果的单恋，让她几乎陷入窒息一般的绝望。而顾亦珩的出现，打破了一条路走到黑的僵局。
“你爱他吗？”时蕴的情绪，依旧冷冷淡淡的，让舒雅猜不出她的态度。
舒雅犹豫了。
她不确定和顾亦珩短暂的关系，到底算什么。
“那他——跟你说，他爱你了吗？”时蕴偏过头来看向她，那双眼睛，就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一样。
片刻后，舒雅摇了摇头。
那天晚上他们都醉了，根本想不起来，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猛地，时蕴杯子里湛蓝如海的液体，泼在了舒雅的脸上。
舒雅突然间就懵了。
但很快，她的酒劲儿随之退去。
舒雅环顾四周，发现很多人都被刚才那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吸引，投来好奇的目光。
她有些尴尬，开始回忆刚刚半醉半醒间——说过的话。
“他没有说过爱你，你也不爱他，只是很碰巧的睡在了一起。是这个意思吗？”时蕴的不急不躁，反而让舒雅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也不爱他。
是这样的吗？
舒雅的心已经动摇了，她很清楚自己不是那么随便的人。不可能仅仅是因为，和赵定昀的关系让她感到绝望，就随便找个男人在一起。
那一天，为什么会是顾亦珩，她也说不清楚。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至少在那么的一个瞬间里。
顾亦珩身上——有一种吸引她的特质，让她试图想要靠近他。
“你动摇了。”时蕴看出舒雅的心思。
看来，舒雅今天找她来，不只是想要告诉她，他们之间发生了关系。
还有就是，舒雅想要向她表明，她舒雅，对顾亦珩有兴趣。
“怎么，他没有跟你说过爱你，那他，有吻过你吗？”时蕴一只手撑着下巴，盯着舒雅的唇，好奇地问道。
舒雅的唇膏颜色——时蕴注意到，舒雅的唇膏颜色，与以往不太一样了。
更红了一些。
有吻过吗？舒雅其实不记得了。
时蕴突然凑了上去，在舒雅的唇上，轻轻印了一个吻。
舒雅愣住了。
“他有这样吻过你吗？”时蕴睁着一双不谙世事的眼睛，凝望着舒雅。
舒雅在那双如孩童般清澈的——漆黑双瞳里，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样子。
她竟是那么的狼狈。
时蕴只用了一个轻描淡写的吻，就让她溃不成军。
时蕴在笑，她唇角勾勒的弧度，让舒雅情不自禁地回味起，刚刚一瞬间发生的事情。舒雅慢慢地伸出手，指腹在唇上轻轻停留。
时蕴动人的模样，刻印在她眼眸里，就像是一朵正在盛放的曼珠沙华。
素来，熟悉死亡气息的舒雅，仅在这一瞬间就洞察到了，时蕴隐藏在单纯稚嫩表象后的绝望和诱惑。
可她已经来不及逃走了。
时蕴的眼眸深处，有一种引人深陷的魔力。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时蕴，牵起她按在唇峰上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当时蕴再次靠近她的时候。
舒雅听到，自己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呼喊、拒绝，理智告诉她应该保持清醒了。
可脑海里另一个“邪恶”的念头，却让她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
周围一片起哄声，舒雅早已听不到心里那个清醒的声音，又说了些什么。
赵定昀环抱双手靠在墙边，看着医生给顾亦珩检查伤势。
“把上衣脱了。”医生面无表情地说。
顾亦珩起身，回头看了一眼“多余”的赵定昀。
无奈之下，只好照办。
赵定昀坏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眉毛。
明知顾亦珩的心思，却好像故意似的，没有回避。
“你看够了吗，还不转过去！”顾亦珩即使背对着他，也能感觉得到，来自于身后的强烈注视，对于赵定昀的调戏，表现出十分不满。
“有什么关系，你还怕被看啊。”赵定昀忍着笑说道。
医生突然伸手，在顾亦珩受伤的位置，按了按。
顾亦珩冷不丁地，狠狠痛了一下，眉头立刻紧锁。
进行完初步检查后，医生对赵定昀嘱咐道，“还好，没有伤到内脏，都是些皮外伤。回去按时上药，如果疼得厉害，就给他冷敷一下，好好休息几天。”
“这就没事了？”赵定昀不大理解。
他觉着顾亦珩，被揍得挺严重的，怎么就没事了。
“外伤，还能怎么样！你自己也经常受伤，你不知道？”医生和赵定昀的关系显然不错，“淤青，要在24小时左右才会浮现出来。他这一身，到时候一脱衣服，浑身都是青一片紫一片的。”
顾亦珩穿上衬衣，正系着扣子。
听到医生这么说，愣了片刻。
“怎么，害怕留疤？”赵定昀看他的反应奇怪，开着玩笑说道。
“没事。”顾亦珩继续低头整理衬衫，把衣服穿好，就往外走。
“等等我。”赵定昀摸不准他的脾气，正要跟上，就被医生叫住。
又被叮嘱了几点注意事项，才匆匆忙忙地追了过去。“走这么快干嘛！”
“小蕴还在家里。”顾亦珩很清楚，对自己动手的人不会是时蕴。
那么现在，留在家里的时蕴，很可能，同样处于危险之中。“对了，你如果想知道华英物流的秘密，就不要把季向东的事情，盯得太死。”
“什么意思？”赵定昀问。
“华英物流的背后，季向东只是一颗棋子。你盯他的案子太紧，藏在他背后的人，怎么敢现身收尾。”顾亦珩早有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