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爱意随风起
室外烈日炎炎,阳光亮得刺眼,要将世界万物都晒干才罢休。
每一抹阳光,都像火一样燃烧着。
外界,像一个大火炉,伴随人们的野心燃烧着。
蒸发出来的水汽,飞向了空中,
弄得到处都带着一股燥热。
紧紧关闭着房间门,仿佛能让他与世隔绝。
独处于此,也已经习惯了这份安静。
距离七夕节,已经过了好久了。
之前的那些事情,仍然历历在目。
仿佛就是昨天发生的。
感冒好了。
误解也消除了。
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没有人再去提起之前的那些事情,也没有人特意去回想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最开始,蔚青安送给陈温澜的花,被他随手仍然在了门边。
竺纵英只要看到那些花,就觉得心烦意乱,反感万分。
他很果断地把那些花给扔掉了。
或许是想要眼不见心不烦吧。
陈温澜也注意到了那一大束玫瑰花消失了。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可能是因为心里早就没有了那个人,也可能早就厌倦了一束玫瑰花那样的礼物。
这些年里,他收到的玫瑰花还少吗?
熟悉的玫瑰花香味,精致的各种颜色的包装。
可谁是真心将玫瑰花送给自己,谁又是拿玫瑰花单纯地走个过场,为了那点毫无意义的“仪式感”……
新买的冰箱,被放在了客厅的角落。
银白色的外壳,看起来格外低调内敛。
每次打开冰箱,入目便是玫瑰花、百合花以及各种没那么引人注目的普通小花……
玫瑰花的红艳,还是那么耀眼,淡淡的玫瑰花香,无论闻多少次都是那样沁人心脾。
百合花的白雪圣洁,与玫瑰的盛情截然相反。百合花的淡香与玫瑰花香相呼应,既浪漫又唯美。
其他的那些花,就不像它们那般引人注目,显得默默无闻。
仿佛,它们只是个“爱情”的陪衬品。
不会被人记住,也不会拥有自己的爱情,只是故事结局里那个意难平的存在,也拥有不了美满的结局。
爱情,本来就容不下第三个人。
尤其是曾经拥有却不珍惜的那个……
温室的玫瑰,仍然是那么娇贵。
玫瑰被摘下来了,就算放在低温的冰箱里保存,也未必能够长久。
只怕……爱情……
也是那样触不可及。
爱情的保质期,比想象中要短好多。
只要一个人厌倦了,反感了,那无论第二个人再怎么努力,也没有办法回到过去……
最终还是成了一段短暂的回忆,飘渺又虚无。
拿什么都补救不了。
七夕的花,枯萎了。
他们的爱,也不知道能不能走到尽头……
似是,做了一场梦。
梦醒了,什么都没有了。
这些天,蔚青安也没有来拜访。
连他的一条短信也没有收到。
这让陈温澜觉得很不可思议。
他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了?
蔚青安……
他不可能就这样轻易地放弃吧?
这可不像他。
他之前,可不是这样的。
我记得,之前的他都是那种不达目的不放弃的人。
为了得到喜欢的人呢,可以不择手段。
强取豪夺,烧杀抢掠,反正真的是什么样的事情都能做出来……
临近下午,陈温澜坐在沙发上若无其事地刷着手机。
他没想到,自己收到了一条短信。
那个号码,很熟悉。
熟悉得早就可以倒背如流。
是蔚青安的……
好像从他们刚开始认识起,蔚青安就开始用那个号码了。
蔚青安发来了一条短信。
点开后,有好几行的字。
“我有点喜欢你,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见到你的第一眼便有了那种莫名的亲切感。
就好像,缘分早已安排好了我们的相见一样。
我这个人呢,说话不喜欢绕弯子,喜欢就是喜欢,喜欢一个人也没必要遮遮掩掩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就要大大胆胆地去追,管其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
但是很可惜,我没有办法继续去追求你了。
我只能和你分别了。
我也不知道你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更不知道你们在一起了。
我这个局外人,留下来打扰你们的爱情,多不合适啊。
那我,只能退出了。
正好趁这段时间,我打算回到最初的那个地方,好好平静一下。
忘掉那个人。
也忘掉刚认识的你。
你们确实很像。
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你比较不是他。
总之,有缘再见。”
陈温澜看着手机,沉默了好久。
他感觉,这个语气,完全不像是那个任性调皮的的孩子会说出来的。
就像是被一个人掐住了脖子,狠狠地逼着他这样说似的。
其实最后一次见他,就觉得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一副胆胆怯怯的模样,好似被什么事情吓到过了。
好奇怪……
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是陈温澜觉得很不可思议。
原本正在郁闷。
被这件事情弄得摸不着头脑。
很快,陈温澜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站起了身,加快脚步走了出去。
竺纵英正坐在客厅,在手机上翻着什么。
陈温澜走到了他的身边,不解地开口问道:“这是不是你逼着他这样说的?”
竺纵英默默地抬起了头,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完全没有认真去看的样子。
好像听着陈温澜的话,就已经猜到了后面的事。
竺纵英平静地点了点头,从容地回答道:“是啊,怎么了。”
“为什么要这样?”陈温澜感到不解。
“也没别的意思,就是看他整天在我们这儿,太烦了,想让他消失而已。”
竺纵英面无表情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可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只是小小地教训了他一下,让他离你远一点罢了,谁知道他胆子比我想象中还要小,就这样吓了一下啊,就真的把他吓跑了。”
陈温澜沉默了起来,好像在认真地想着什么事情……
“怎么了?我说错话了?你该不会还在心疼那个家伙吧?”竺纵英看着他的模样,感觉很不对劲。
“没。”陈温澜摇了摇头。
“还是说,因为我打扰到了你的复仇计划,不甘心就这样让他跑了?”竺纵英很是不解,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才对,便继续对他问道。
陈温澜只是苦笑了一下,轻声回答道:“没什么……报仇什么的,我看还是算了吧,谁都有错的时候,或许他本性便如此,如果我强行让他改正,或者逼着他成为另一个人,那也是完全不实际的……”
陈温澜慢慢抬起了头,脑海中又想起来了之前的那些事。
虽然仍然能感觉到痛心,仍会不甘心,但是相比最初的恨意,体已经减退了不少。
如果想让他继续去深深地恨着那个人,确实挺难办的。
时间能冲淡一切,所谓的仇恨,也不是非报不可。
教训过了,他知道错了,还为之道歉了,那就行了吧……
陈温澜这样安慰着自己,感觉此刻复杂的心情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毕竟,他这样一个善良的人,怎么忍心真的去狠狠报复那个不懂事的孩子。
只怕这份善良,会给他带来更多的麻烦。
最终,还是过度的善良害了他。
“那就,忘了他,当这件事已经完全过去了,别再提起了。”竺纵英朝他的身边靠近了一步,银灰色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深情:“就当,你的世界里只剩下我,也只有我能来过……”
陈温澜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笑,“行,你开心就好。”
“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竺纵英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猛然抬头说着。
“怎么?”陈温澜感到不解。
“是一个很重要的地方。”竺纵英拉住了他的手,一定要陈温澜跟着自己前往才好。
陈温澜并没有拒绝,而是跟着他一起去了。
哪儿……
是一个房间。
在公寓的顶楼。
好像,也很久没有人来过这儿了……
陈温澜环顾着周围,感到不解。
空气里,带着一种沉闷的味道,遍布灰尘。
好像只要走一步,都会溅起地上的尘土,遍布空气。
陈温澜忍不住屏住了呼吸,跟在竺纵英的身后,认真地打量着周围。
公寓,虽然居住的人不少,但是顶楼却这般陈旧。
刚刚上楼,还没有感觉到这股陈旧的气息。
这儿,看起来应该挺久没有人来过了吧?
好奇怪,没有人打扫吗?
还是说……
陈温澜不能理解,转头看向了竺纵英。
竺纵英什么都没有说,表情却格外严肃。
竺纵英掏出了钥匙,默默地打开了公寓顶楼那个房间的门。
打开之后,放眼望去,只见面前的房间一片漆黑。
不仅是灰尘的气味,还有一股颜料的味道。
颜料的味道很浓郁,闻起来好像已经有些时日了。
有的颜料,味道闻起来也很奇怪,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异味。
打开了一旁的灯光。
昏黄的灯光照亮了这个房间。
与其说这是一个房间,看起来更像一个仓库。
里面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好像走进去都成了一种困难的事情。
像是堆了一屋子的画。
一幅叠着一幅。
原本鲜艳的颜料已经变色了。
带着一股灰调。
像是褪色的老照片。
有的画被层层封起,保存完好。
通过现代的颜料和定画剂,还能保留着原本的色彩。
看到那些画,陈温澜好像想起来了什么。
记忆深处,他好像看到了一个端坐在画架前的少年。
那个少年满手颜料,紧握着画笔,在白白的画布上勾勒着彩色的图案。
没有人知道他在画什么,没有人知道他在画架前坐了多久。
他画出来的可能只是自己内心深处的一个想法。
或许是那份朦胧的爱。
“你还记得吗。”竺纵英转头看向了他,轻声对他问着。
“嗯……记得……以前的你,好像很喜欢画画。”陈温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小很小。
好像是没有足够的勇气,又好像是在回避现实。
“是啊,以前确实很喜欢画画。”竺纵英看着满屋的画框和画,沉默了片刻。
竺纵英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只不过之后因为一些事,画不了了。”
陈温澜并不能理解,竺纵英为什么要带自己看这些画。
他的这些话是在暗示自己什么吗?
这满屋子的画,又是想说明什么?
曾经的那些事情,他还在惦记着吗?
如果回想起来,是不是仍会觉得痛心?
他还放得下吗?
他会怪罪我吗?
竺纵英没有说话的时候,陈温澜想了很多很多,只觉得内心沉闷,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看看这些画。”竺纵英朝着房间走进了一步,“最开始的那些画都丢了,这些都是你离开之后,我试着画的。”
竺纵英低头看着地上的那些画,暗淡的色彩,模糊的图像,连他自己都觉得这是失败的残次品。
“很可惜,你走了之后,我好像再也不会画画了。”竺纵英低声叹了一口气,“找不到最初的那种感觉,也觉得这些画失去了本来的意义。”
陈温澜隐隐约约感觉到此刻的他有些不开心了,“抱歉……”
“我可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想说,我想你了……”竺纵英转过了身,毫不犹豫地拉住了陈温澜的手。
这样的行为让陈温澜愣了愣,更加不知所措了起来。
“租住的房子在楼下,顶楼也是我租的,只不过是我专门用来放画的。”竺纵英转头看着地面上的灰尘,“只不过这里我一般不让别人来,也没有让人清扫过,现在看来也有些时日了。”
“你不在的时候,我想你就会画一幅画,也不知道这么快就堆满了一个屋子。”竺纵英又将目光移到了那些画上,“只可惜,这些画作都不够优秀,根本配不上你,也就不向你展示了吧……”
陈温澜再次沉默了起来,一时语塞。
跟他聊了这些之后,好像自己的心情也沉重了不少。
就像是一起重回了那段黑暗的时光。
竺纵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一种若有所失的感觉。
好像,这并不是自己的手,只是一具陌生的空壳。
“虽然我画不好,但是我想问问,我可以再给你画一幅画吗?”竺纵英认真地对他发问道。
“当然,荣幸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