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戏里戏外难辨真假
深夜，入梦。
陈温澜意外地发现自己正置身于望不到尽头的黑夜中……
他环顾四周，除了黑却什么都看不见。
就好像他再次失去了光明一样……
我是谁？
我在哪儿？
茫然的他忍不住发出这样的疑问。
他感觉整个人很轻很轻，轻得快要飘起来似的。
他的头脑昏昏沉沉的，感觉整个人都不太清醒。
但是又有一瞬间，连他自己都在享受这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就像……
做梦一样……
黑暗中突然出现了好几个房屋。
只不过房屋的灯都是关的。
看不到一点的光芒。
天空中的月亮勉勉强强洒下了第一抹光亮，照明了他前方的道路。
他想要对月亮感谢，却无从谢起。
借着月光，陈温澜一点一点走进了面前的一栋房子。
这栋房子总让他觉得非常熟悉。
就好像，自己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似的。
一瞬间，各种各样的复杂词汇冲进了他的大脑之中。
村子，寒皋镇……
神女，邪神，白玉……
我的神明大人，我的神明使者……
那一刹那，他觉得头痛欲裂……
好像自己的大脑根本不允许自己承受那么多的内容……
他痛苦地蜷缩在地上，整个人像是得了恶疾一般，在地上抽搐了好几下，根本没有办法站起身。
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好像这是上天给他的折磨一样……
面前房子的那扇门慢慢被打开了。
房子内的光亮似是上天赐予的良药，让他的痛苦一点一点减少了。
房子内，走出了一个人。
他对着陈温澜伸出了手，似乎想要帮助他。
陈温澜满心都是谢意，毫不犹豫地握住了他伸出的手，想要慢慢站稳身子。
当他慢慢抬起头，看到那个人的脸的时候，整个人都僵硬住了……
“邪神……晏滦邪……”
而晏滦邪确实对他眯着眼笑了一下，居高临下满意地看着他道：“我亲爱的神女大人，好久不见。”
陈温澜连忙甩开了他的手……
失去支撑之后，他的身体一下子重心不稳，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此时的疼痛感如此真实，好像自己此刻就身处于现实之中……
他想要逃，可是力气好像在一瞬间被抽空了。
他倒在地上，像即将被屠宰的羔羊一般，弱小可怜又无助……
“亲爱的神女大人，这些天让你受苦了。”
恶魔的声音再次响起……
“跟我走吧，我的神女大人，我会带你离开这痛苦的人世间，我才是你的救赎……”
恶魔的低语，让他更加痛苦了。
就像一把锐利的尖刀在他的耳膜上划动，即将把他整个人分裂割开……
这是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存在。
而现在，那人就在自己的面前，对着他伸出了魔爪，好像随时能要了他的命一样……
此刻的神女变得无比狼狈。
在黑夜中拼尽全力痛苦地挣扎着，想要尽快逃离这里……
他连滚带爬地到了房子背后的一个角落，颤抖着在心底默念，希望对方不要找到自己……
而晏滦邪似乎拥有上帝视角一样，一下子就猜到了陈温澜躲藏的位置……
他朝着陈温澜的位置靠近了，每走一步还要发出些让人毛骨悚然的诡异笑声。
陈温澜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一动也不动，连呼吸都显得那么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细微的呼吸声把对方吸引了过来……
“找到你了……我的神女宝贝……原来你在这儿啊！”
一瞬间，晏滦邪的声音在他的耳边突然出现！
陈温澜吓得差点魂都没了。
他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站起身后使劲地朝其他地方跑去。
而晏滦邪则是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笑了笑继续开口说道：“这儿是我的主场，你觉得你跑得掉吗？”
陈温澜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仍然在拼了命地跑着。
他在黑暗中跑了好久好久，在这个世界里他好像永远跑不到尽头，无论跑多远都会被追上……
正当他疲惫休息的时候，那人的声音又从耳边传来了，“怎么了小家伙，这就跑不动了？”
陈温澜格外畏惧地哆嗦了一下，想要迅速逃离这里……
谁知双脚竟不听使唤了，直接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侧面一倒。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恶魔举着刀，笑盈盈地向他靠近了。
“我的神女宝贝是想怎么死？挖眼睛还是剁手指？还是乖乖地直接把神力交给我？”
陈温澜已经绝望到了极点。
他没有地方可以逃避，怎么躲闪都是徒劳。
他痛苦地大喊起来，“我已经没有神力可以给你了！”
而那个人好像发了疯似的，一定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不，你有，神女大人怎么可能会没有神力？把神力给我，全部都交给我吧！这样我就可以成为真正的神了！哈哈哈哈……”
陈温澜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整个人都茫然了。
但是，他不想死，他不想就这样死去。
他开始反抗，为了活着而反抗……
神不神力他已经无所谓了。
他只想要活下去……
他挣扎着，反抗着，像一只溺水的可怜小猫咪，仍然被恶魔的魔爪控制着，无法挣脱，得不到解脱……
就这样。
他挣扎啊挣扎，挣扎了不知道多久，挣扎得满头大汗……
一刹那，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冲进了黑暗中，驱散那些阴暗的角落，让他重新见到了光明……
他知道，他的希望来了……
就这样，陈温澜从噩梦中惊醒。
此刻的他浑身冒着冷汗，单薄的衬衣也被汗水淋湿了……
原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他终于可以向那个噩梦彻底告别了……
睁开双眼，他才看到了真正的噩梦……
满地鲜血，连白墙上都被鲜血溅洒，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息，让人难以呼吸……
李谕和竺纵英都倒在地上，白色的衣服被鲜血浸染，带着一丝凄惨的韵味……
好在两个人都还有意识，这才让陈温澜稍稍松了一口气。
“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陈温澜的声音有点颤抖。
李谕咳嗽了好几声，一副差点就能吐出血来的模样，他捂着手臂的伤口，颤颤巍巍地开口说道：“我的神女大人啊，你终于清醒了，你要是再晚一点醒来，估计我们两个都要被你砍死了……”
竺纵英痛苦地点了点头，表示深深的认同……
听了他们的话，陈温澜大脑一片空白，他低头看着自己手里沾着血的刀，差点眼前一黑……
“哐当”——
他手里那把沾着血的刀掉落在了地上……
他不敢相信地双手抱头，“这……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吗？”
李谕和竺纵英同时点了点头。
陈温澜只觉得一阵强烈的头痛袭来，痛苦将他包裹其中，不愿意放过一点点可以折磨他的机会……
而后，他双眼一闭，整个人再次昏死了过去……
李谕和竺纵英吓了一跳，根本来不及顾及自己的伤势，连忙查看陈温澜的情况。
不知道过了多久……
陈温澜才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这一次，他看到的终于不是血红色的一片了。
纯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面……
陈温澜觉得自己内心的复杂情绪平复了很多……
可是，他一想到刚刚那些事情，整个人都不安了起来。
他不能确定这一切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现在的他，已经有些昏了头，难以将现实和梦境区别开。
他觉得这不是自己的问题，是那场梦太过真实了，好像比现实还要真……
这是他第一次做如此清楚的梦。
回想起来，总觉得毛骨悚然。
尤其是想起来晏滦邪的笑声和那神出鬼没的身影，都会觉得格外惊悚……
虽然说第一个梦很恐惧，很吓人，甚至回忆起来都让人喘不过气来。但是他更不希望“第二个梦”成真。
他甘愿自己受苦，在梦里多受一点惊吓，也不愿意让自己身边最重要的人因为自己而受伤害……
陈温澜这样想着，心情似乎更加沉重了。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有没有可能，这正是他第三场梦的开始……
这样想着，陈温澜的内心更加慌乱了。
为什么自己一直都要身处于梦境之中？什么时候才能回到现实之中？
陈温澜低着头，仍然在想这些事，满脸愁容，格外困惑……
正当他思索之际，门外的人似乎听到了房间内的动静朝着这儿走了过来……
李谕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间的门，微微探出半个头朝里面看去。
他看着房间内休息的陈温澜，迟迟不敢进去。
竺纵英正站在李谕身边，表现得同样犹豫。
陈温澜看着他们两个那副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模样，感到意外。
仿佛房间里休息着的不是他们昔日的好友，而是一个对他们存在着极大威胁的恐怖恶魔……
“怎么了……”陈温澜看着他们不自然的行为，很不理解地问道。
“现在……看样子应该正常了吧？”竺纵英非常小声地凑到李谕的耳边问道。
李谕并不能确定，总是看着对方的状况比之前要好很多，迟疑着点了点头，“也许好一点吧……”
“什么意思？你们到底在说什么？”陈温澜看着他们“行迹诡异”的样子，很不解地开口问道。
这突然发生的一切，上下对不上的对话，行为诡异的友人，让陈温澜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开始了一场新的梦境。
“这是梦吗……”陈温澜试探着自言自语道。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头，看向了身下的床，以及周围这一切……
如此真实的触感，那么熟悉的环境，如果真的是梦，那也太不可思议了……
而且，这次的梦境里，没有可怕的恶魔，没有恐怖的环境，也没有满地的血迹……
估计会是个美梦吧。
陈温澜这样想着安心了很多。
李谕听了他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竺纵英一脸茫然地推开了房门，开口问着，“梦？什么梦？”
陈温澜抬起了头，看着竺纵英满身的伤痕，以及绷带下若隐若现的鲜红血色，只觉得那片红刺痛了他的双眼，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而一旁李谕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们怎么受伤了？
发生了什么吗？
这又是新的梦吗？
李谕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低声念叨着：“我也希望这一切都是梦呢……”
陈温澜心里又有了一种不安的预感。
他最怕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难道，他眼中的第二个梦……
其实不是梦？
而是现实？
他的心“咯噔”一下。
差点再次晕过去……
李谕和竺纵英吓了一跳，连忙朝着床边走来。
生怕他又晕过去出事了……
“怎么了？”李谕担心地对他问着。
陈温澜摇了摇头，假装镇定的样子，努力振作着让自己清醒过来……
“没什么……”陈温澜叹了一口气，他只觉得这一瞬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让他非常为难，一时间他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比较好。
李谕和竺纵英互视一眼，看着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同样感到揪心。
他们不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通过之前那些极为不对劲的事情来看，这一切肯定不简单……
“你直接和我们说说吧，到底怎么了？”李谕对着陈温澜追问道。
竺纵英也点了点头，似乎在鼓励他说下去。
陈温澜思索片刻，虽然内心迟疑，但是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或者说是好几个梦……”
“什么梦？”李谕继续问着。
陈温澜默默低下了头，似乎在回避那些梦境……
过了好一会儿，陈温澜才从嘴里颤抖地从嘴里挤出了几个字，“我……我梦到了晏滦邪……他在追杀我……”
听到这句话，他们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毕竟，邪神大人永远是他们心底的梦魇……
“还梦到了什么？”李谕皱了皱眉，对着陈温澜担心地问道。
“梦到……我拿着刀，满地都是血……你和竺纵英都受伤了……”陈温澜有些愧疚地开口道。
李谕对着他点了点头，似乎已经弄明白了这一切。
“我想，我已经知道了。”李谕一脸严肃地开口说道。
“知道了什么？”
“第一个才是他的梦境，他梦到了关于邪神的事情，现实生活才会攻击我们。而他以为的第二个梦境，其实就是现实……”
李谕说完这些话之后，他们的表情都阴沉了很多……
“所以，这就是邪神新的诅咒——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