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惊惧衣间
“噔，噔，噔”
蒙面瘦高个的旧皮鞋在阶梯上拖出一道又一道响声。
主卧室里，艾娃侧听这步步紧逼的声音，每一根神经都被瞬间绷紧，脑袋里一片空白，忘记了手上流血不止的伤口带来的疼痛感，在四下张望下，终于找到一个救命的藏身处——主卧室的衣柜里！
赶快躲进去！
她心里呐喊，拉开衣柜门，幸好，里面存放的衣服并不多，空闲的空间很大，足够容纳一个成年女性躲藏进去。
“吱——”
主卧室半掩的门被推开，蒙面瘦高个警觉地将头探进来。
房间里面的布局很寻常，一张两米长的大床铺摆在卧室正中央，褐色的床头柜对称地放置在两旁，紧靠阳台的是一个白色的梳妆台，上面摆着一面光滑的镜子，从镜子里能看到正对着床尾的衣柜的画面。
“咻咻”
蒙面瘦高个走进来嗅了嗅房间里的味道。
“怎么有一股桂花的香水味呢？”瘦高个喃喃自语。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躲在衣柜里的艾娃被瘦高个的话吓得心脏骤停了一下，颤抖的手拽紧衣角，生怕瘦高个循着味道找到她。
这桂花香水味正是从她身上散发出去的。
香水是新上市的款式，味道足够浓烈，可以掩盖身上的任何臭味，但现在艾娃简直恨透了这款香水，因为它很有可能成就会为自己的索命符
瘦高个走到床头柜旁，他的目光落在了半打开的抽屉上。
“这是”瘦高个蹲下去，“一本日记吗？”
“日记？！”艾娃心里颤动一下，“糟糕，日记忘记收回去了！”
艾娃再也无法按耐住内心的躁动，她小心翼翼地推开衣柜门，露出一个小门缝，全神贯注地观察起瘦高个的一举一动。
瘦高个手捧日记簿，坐在床沿上，翘高二郎腿，津津有味地阅读起日记的内容。
“2112年1月25日，家里，晴，今天我遇到了我一生中最大的喜事”瘦高个读了起来，“拉娅和我说她怀孕了，我终于要当父亲”
艾娃脸隔门缝，瞪大眼睛，死死地盯住眼前这个仅有一门之隔的蒙面陌生人，伴随着瘦高个的阅读节奏，她细微的呼吸声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就这样吧，话说，我能坚持下来么”
瘦高个读完首页，不屑地冷笑道：“呵呵，还坚持下来，看来，他还不知道自己的死期将至”
“死期将至？”艾娃在昏暗中惊觉。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瘦高个往后随便翻看几页，将日记簿摔回到抽屉里，“真是浪费时间。”
突然，他的注意力被抽屉把手上艾娃残留的血渍吸引住。
“嗯，这是？”
瘦高个拉起头套，露出一半的脸，用手指抹了一点血液放入嘴里。
“是血液？”
“血液！”
艾娃的心跳频率再次加快，她感觉此时体内的血管都开始堵塞起来。
她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已经血液凝固的伤口处，却因为没有掌控好右手的摆动幅度，导致自己的右臂手肘撞到了衣柜壁上。
“咚！”
一声清脆而细微的声音从柜子里传出来，钻进了瘦高个灵敏的耳朵里。
“嗯？”
瘦高个转头看向身后的大衣柜，同时，躲在门缝后的艾娃的视线与他的视线撞到同一水平面上。
“糟糕！！！”
艾娃捂住嘴巴，摒住呼吸，生怕自己再次露声。
瘦高个将头套带上并站起来，他从风衣兜里再次掏出来那把乌黑锃亮的手枪，这一次，他上好了膛，将漆黑的枪口对准衣柜，一步又一步地靠过来
瘦高个逐渐接近，艾娃的脸色也逐渐变得煞白，她已经因为过度紧张而精神恍惚了，再加上封闭衣柜里这闷热的环境和昏暗的视野，全身因为过度惊吓而流出来的汗水，完全浸湿了衣服，她现在是在依靠着仅存的微弱精神支撑着整个疲惫的身躯！
“嗞——”
瘦高个的手触碰到衣柜门把手上，而他细长的指甲则在柜门上划来一道刺耳的声音，将躲在里面的艾娃扑通直跳的心脏都给刺穿了。
“头儿，我发现”
“咚！”
“哎呀——”
刚刚闯进主卧室的另一名蒙面男子——波利，被艾娃扔在门口的扫帚给绊倒，摔了个底朝天，把站在衣柜门前的瘦高个吓了一跳。
“吓死我了！”
瘦高个的手悬在衣柜门把手上，呵斥道：“你走路的时候能不能低头看清楚路啊？”
“对不起啊，头儿，因为有要事禀报，所以我才着急了一点嘛，嘿嘿”
波利利索地站起来摸摸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要事禀报？”
瘦高个收回准备搀扶波利的右手，“你发现什么了，难道是找到人了？”
“没，没有。”波利拍去身上的灰尘，“不过也差不多，你跟我下楼来看”
“嘟嘟嘟——”
“等等！”
瘦高个摆摆手，从衣兜里掏出振动的手机，“我有电话要接一下”
“喂，哪位啊，哦，是我，我是杜多尔，什么，是你啊老大，你怎么换手机号码了？还有你声音怎么”
杜多尔转过身背向波利压低声音。
“咳咳是的，我们应组织要求正在执行这项任务，已经到达他的住宅了，只是暂时还没有找到他，不过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让你看到莱昂·洛菲斯尸体的照片。”
“莱昂？！”
艾娃精神一振，她竖起耳朵贴在衣柜的木板门上，没有顾及到沾在上面的汗渍。
“啊，什么？你还要一样东西，是什么东西啊？欸，喂，喂？！”
杜多尔将手机从耳朵旁拿开，跑到阳台处把它伸出窗口摇晃，然后再拿回来接着听。
“喂，喂，还听得到吗？喂，法克！！！”
“怎么了头儿，组织那边和咱们说了什么？”
“他说还需要一样东西，然后还交代完呢，通话就终止了！”
杜多尔气愤地捶打了一下手机，骂道：“这山上真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偏僻的要死，连手机信号都断了！”
“那那就先来看看我发现的东西吧！”
波利贼眉鼠脸地看向杜多尔，示意他下楼。
“什么东西啊，搞得那么神秘？”
杜多尔嘟嘟嚷嚷，尾随波利走下红楼梯。
艾娃听到衣柜外逐渐减弱的窸窸窣窣的声音，长舒一口气。
突然，她脸上浮现起一副痛苦而扭曲的表情，她竭力地用手捂住胸口处，豆大的汗珠从她的脸颊两边滴落，大概硬挺了两分钟，她终于忍受不了巨大的心绞痛，被迫撞开衣柜门，一头栽倒在地上。
“咚！”
“我的药”
艾娃贴在地板上，哆嗦着将手伸进裤兜掏出来一个药瓶，用牙齿咬开瓶口，倒出来一颗纯白色的药丸。
“呃”
在吃下药丸后，艾娃的脸色逐渐好转，但现在她已经完全被支透，只觉得自己眼皮越来越重，而且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
“这个是”
楼下的别墅大门口处，杜多尔指着厚雪上留下的一连串脚印发问:
“这是莱昂留下的脚印吗？”
“应该是吧？”
波利蹲下来用手掌比对一下脚印的尺寸。
“刚刚怎么没有发现呢？”
“头儿，你忘了我们是从窗口进来的嘛”
“咳咳，你还有脸提？可能就是因为你闹出来那么大的动静，鱼儿才趁机溜走的！”
“我也是听你说的才”
波利识趣的克制住顶嘴的冲动，突然，他发现了一些异常:
“欸，为什么这些脚印的大小有一些是不一样的？”
“嗯？”
杜多尔也蹲下来观察，他伸出手掌，准备测量鞋印的大小尺寸。
以大拇指作为定点，用食指作为移动点，两指间张开到最大距离，当食指落点以后，再将大拇指收回，并插到刚刚食指的落点上，成为旧落点的定点，再次移动食指，寻找下一次新落点，直到测量结束。
大拇指到食指的距离为一虎口，一虎口大约12厘米。
杜多尔测出有的脚印大约20厘米，有的脚印则有27厘米左右，他推断出至少有两个及两个以上的人在这里留下痕迹。
“确实没错，这几个脚印的大小尺寸完全不一样，有三十几码，也有四十几码。”
“好诡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波利轻拍脑袋，“那头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你有没有把别墅内的每一个房间都搜干净了？”
杜多尔转头看向没有被月光普照的别墅。
“头儿，我可是发动了地毯式的搜查，但是并没有发现任何踪迹，别说是人了，连根毛都没有见到！”
“这样啊。”
杜多尔起身看向积雪上若隐若现的脚印。
“算了，先别纠结，我们照着这些脚印走，应该能找到一点线索，走，拿好家伙，准备启程！”
“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