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万卷楼万卷书万里路
“子言师兄,你可知为何晋国的这些名门望族,都要派子弟入书院?”嬴政朝他问道:
“禀殿下!”子言礼数很周全,每次说话前必要先行礼,随后才道:
“不光是儒家的书院,还有道家的道院,法家和纵横家的学宫,墨家的墨宫,各家都有子弟在其中。”
“诸子百家中英杰无数,都可以招揽,成为各家的助力。”
子言顿了顿,随后又话锋一转道:
“不过要说为什么最核心的弟子在书院,其实还有一个理由。”
“哦,什么理由?”嬴政来了兴致,问道:
子言不自觉地昂起了头,骄傲道:
“因为书院有院长!”
“书院有院长!”嬴政重复着子言的话,喃喃道:
……
两刻钟后,两人终于来到了万卷楼前。
这是一座二层小楼。
两侧有一副对联,上联是,读万卷书。下联是,行万里路!
嬴政看着这副对联,突然从其上感受到一股浩大的气息,脸色却不禁微微一变。
“这是——剑意?”嬴政低声道:
子言点了点头,道:“这正是张圣留下的浩然剑意!”
“圣人将他的剑意全都留在了这幅字中,先后曾有儒修一十二人从中领悟出浩然剑。”
“原来如此!”嬴政了然。
他看了看四周,果然看见有数十名儒修在此枯坐。
其中甚至有一位老者,枯叶灰泥已经堆满了他的身体,燕雀都在他的须发上筑起了窝。
子言观察到嬴政的目光,旋即解释道:“此人名为智忧国,乃智氏族人,不过却是边缘旁支,在族中并不受待见。”
“他于而立之年入书院,在此枯坐三十余年,如今已是花甲之岁,从未离开过一步。甚至都没动弹过一下,只为领悟这浩然之剑。”
“此人道心如此坚毅,必能有所成!”嬴政不禁对这智忧国产生了些好奇。
进了万卷楼,入眼,便只见一卷卷简牍置于书架之上,码得整整齐齐。
嬴政微微皱眉,朝子言问道:“我听闻修士之功法,藏于玉简,要以神念读取。”
“怎么今日一见,却如同俗世之书一般,誊抄在竹简之上。”
子言笑道:“这是院长刻意所为。”
“院长说,竹玉纸铜皆为载体,吾法不假于物。”
嬴政点了点头,对此也深表赞同。
他从书架上随手拿起一卷功法,双手展开,用心研读了起来。
然只片刻之后,便见他微微皱起了眉。
他将那卷功法放回原处,随后又重新挑了一卷再度看了起来,片刻后又皱起了眉。
第三卷,第四卷也皆是如此。
“子言,为何这里的都是些最基础的功法?这些功法即便在外界也是随手可得。”嬴政不解道:
子言拱了拱手道:
“禀殿下,院长曾言,天下万法皆藏于此!”
“院长这是何意?”嬴政再问:
“禀殿下,院长并未明言,不过大概是说世间法门万千,但追根溯源的话,全都脱胎于这些最为基础的法决吧!”
“这书院院长莫不是姓谜名语?”嬴政只觉得头疼。
子言摇了摇头,道:“院长就叫院长,没有姓名!”
“没有名字?”嬴政一愣,面露疑惑。
子言点了点头,道:“院长说,姓名本就是代称,他既然有了院长之名,就用不着再取代称了!”
嬴政莞尔,差点笑出声来。
他摇了摇头,只觉得在这书院里待久了,自己早晚也会变成一个谜语人。
“朕未来一定会烧了《春秋》!绝了儒家的微言大义!”
……
嬴政在楼下转了一圈,也没能找到一本满意的功法,随后便朝楼上走去。
相比于一楼,二楼的藏书明显就要少了很多,人也少了许多,虽然一楼也没几个人。
万卷楼中的功法太普通了,也就只有几个没有贵族背景的贫寒子弟才会来此,修习这些最为基本的功法。
而那些世家子弟是不屑来此的,他们家学渊源,家族之中所藏皆为这世间一等一的功法。
谁会来学这些。
相比起楼内,楼外的人反而更多。
毕竟楼外有儒圣所留的浩然剑意,那是世家所没有的东西,所以参悟者甚多。
圣人便是这尘世至强者,哪怕参悟不出完整的圣人剑,只要能有所得,便受用无穷了。
在嬴政和子言上来之前,二楼只有一位红衣女子在誊写经卷。
一手小篆十分得秀气,就是体格与字不太相符。
这女子很胖,和那中行少孙不相上下。
“这是书院的栾师姐,乃是这世间的顶尖天才,九岁便通过考试入了书院。”子言低声道,生怕搅扰了这个红衣女子。
“姓栾,莫非她就是那日在书院门口,中行少孙吵着要见的那位栾红衣?”嬴政朝其询问道:
子言点了点头,又向他详细道:
“栾师姐出身栾氏,而且是栾家族长的孙女,身份高贵。只是其性子一向冷淡,不喜喧闹,所以一直在这二楼闭关修炼。”
“许是因为这样宅,又不喜动,所以才如此富态。好在栾师姐一向与世无争,并不太在意自己的形容。”
“修炼?”嬴政疑惑道:
“练字也算修炼吗?”
子言笑着跟他解释道:
“栾师姐修的是符道,符道最讲究灵力的精细。”
“挥墨之时,将灵力灌注于毛笔,均匀到一笔一划中,以此可以训练对于灵力的控制力。”
“而且做书法可以明心性,悟自然。符道也为自然之道,两者正好相互契合。”
嬴政微微点头,道:“没想到在这儒家治学之所,还能看到道家的术法。”
子言肃穆,躬身道:“院长说过,有教无类。”
“对于学生,要因材施教,对方适合什么,那就教习什么,用不着有这家那家的顾及。”
“这倒是有趣!”嬴政笑道:
嬴政不再管那栾红衣,自顾自地在书架上寻找起了功法。
而那栾红衣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一眼两人,只专心致志地练自己的字。
子言则朝栾红衣行了一礼,也不管栾红衣知不知道,随后才开始看起了架子上的竹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