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我又没跟人表白过——
见她们聊闲话牵扯出皇上,郑云荷立刻警觉,遂笑着招呼她们岔开话题:“你们几个还没用早膳吧,快来尝尝本宫最爱吃的山药枣泥糕,里面还加了藕粉和莲子,可是很好吃呢!”
容春闻言,赶紧示意寒烟把糕点捧出来。
众嫔妃赶忙称谢。
司慕辰在万寿节后罢朝两日,却一直歇在承明殿,除了陪郑云荷用过一次午膳,再没入过后宫。
其实司慕辰早就听闻,顾医正怒拒惠妃赏赐一事,心下赞叹这个女子聪慧的同时,也不知要如何面对她——
每次刚要想见她,都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生怕像当年一样,没能护住他心头最爱。
若他终不能护顾锦玉周全,这份情,这个人,他宁可从来没有过。
这么多年来,爱恨交织,就连他也分不清,对画上的那个人,是爱更深,还是恨更深了。
也许只能等时间来断这桩疑案了。
云雨雾雪这四样,大概只有雾最让人难以看透吧。
谢文韬乘着雾色进了挽风苑,没在正堂见到宋南楼,却见到了路启承。
自从上次路启承鸠占鹊巢,宋南楼就去了厢房住,此时路启承见了谢庭生,也不起身行礼,反而又喝了口茶,靠在椅背上,手里把玩着一个物什,笑称:“王爷你别气啊,成瑜觉得厢房实在委屈了我,所以把这个屋子让给我了——诶诶,你别急着走啊,成瑜还在练功呢,不便打扰,万一误伤了你,可别回来跟我哭鼻子!”
谢庭生再冷的脸,也绷不住了,笑道:“又不是小孩子了,谁还哭鼻子啊?还能再幼稚点不?”
被他这么一拦,谢庭生不由得又想起沧溟神掌来——“路公子惯会插科打诨,实则嘴比谁都严。既然不让我走,你倒是透露一下,自己的功夫到底学自何人啊?”
路启承道:“那是一个风黑夜高的晚上,小爷我做了个梦,梦中一个白胡子老爷爷”
谢庭生提步便走。
却没看到身后人狡黠的眉眼。
厢房里,如路启承所言,靠在榻上养伤的宋南楼正按着他新赠的招式图谱,按图索骥,潜心地钻研,仿佛已达到忘我的境界。
“身子如何了?”谢庭生信步走入屋内,毫无防备,却被突如其来的毛笔画到了眉毛,留下两条弯曲的“虫子”。
“小王爷?王爷恕罪,我刚才——”宋南楼一见他进来,有些手足无措,自己怎么能这么无礼,弄得小王爷一脸墨迹。
取出手帕,对着镜子擦了擦眉毛,对宋南楼安抚道:“无妨,是我冒失打扰了。”谢文韬转过身去,看到他正手忙脚乱地收拾着什么。
谢庭生走上前,眼底有隐不住的笑意:“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没什么,路公子画的几幅画。”宋南楼轻描淡写,把手上的东西收进玲珑古朴的销金博古架上。
“有路公子与你在武学上助益,的确很好。另外,府里的馆陶阁里,有我父亲生前收集的所有藏书,你要练武累了可以去那里坐坐,你若有疑虑之处,我为你推荐一个人,也是我的义父。当今皇上也曾是他的学生,你可以多多请教他。”谢庭生注意着宋南楼脸色的变化,见他没有表示出反感,又添了一句,“我义父住在扶风斋,你可以让小胡子给你带路——哦,他姓胡,叫胡顺,府里人都叫他小胡子。”
说到这儿,他才意识到,跟他来的那个侍卫,还在路启承那儿,不由得尴尬地笑了。
“路启承他到底教了你些什么啊?”谢庭生终于忍不住问,“用毛笔暗杀?”
“呃据他自己说,是第一式,主进攻的。”宋南楼略微迟疑了下。
“如果有机会,替我解释下,我想寻访沧溟神掌的传人,乃是因为多年前的一些因缘。”谢庭生苦笑,想必是碰了不少钉子,“他好像不信我的话,一直不肯正面回答。”
“好,有机会我一定帮小王爷问问。”宋南楼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嗯,你忙你的,我还有事,就不多打扰了。”谢文韬转身往外走,将至门口,似乎不经意地道:“有个叫香灵的女子,拿着一支碧玉箫,逢人就打听一位“宋公子”——”
“什么?您说香灵?她在哪儿?”宋南楼一把扯住谢文韬紫色的轻绡蟒衣的蟒龙团纹上。
也许从云翾救下宋南楼开始,各人的前路都被命运执了笔,再也没有逆转乾坤的可能。
消息的确是因为宵禁被拦下了,传到顾臻耳里时,香灵已经被送到宁熙王府了。
“师父,暗场来报!有一叫香灵的女子,昨夜宿在平康坊南曲。”顾臻手下一个徒弟,手上拿着一个密封的小竹筒,跑过来道。
白素盈急切地说:“我们哪怕粉身碎骨也要踏平三曲,救出灵儿。”
“师父,丐帮兄弟传来消息,香灵姑娘今日一早开市之后,被送往宁熙王府。”又一弟子来报。
“管他是王府还是侯府,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要去闯一闯!”白素盈道,“山根,我们走!”
“灵儿这回也太胡闹了!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呢?”骆山根看了眼顾臻阴沉的脸色,心里担心,但也有几分自责。
“怕就怕她遇上什么坏人,”说到一半,白素盈就有些哽咽了,眼泪哗哗的流,“我的女儿我清楚”
顾臻也皱了眉,但现在只能尽快救出香灵,至于其他“带上飞鹰帮的弟兄们,他们都是我挑出来的好手。”
“大哥,这样会不会暴露?”骆山根面露犹豫之色。
顾臻大手一挥:“救人要紧,我自有分寸。”
“多谢大哥。”夫妻二人抱拳示意,正准备出发。
“师父,飞鸽传书!”又一弟子来报。
顾臻一脸凝重地把信鸽接过来,从它嘴里掏出一个蜡丸,捏碎了,拿出一个纸条来。
顾臻抬起头来,说:“灵儿找到了,如今已经回家了。”
白素盈激动地问:“找到了?灵儿现在在哪儿?”
“是云儿放的信鸽,我昨个留了一对儿信鸽给她,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顾臻答道。
“啊?真的吗?”白素盈已经有些泪在眼中打转了。
“你们俩赶紧回去看看,我得留下来安排弟兄们出城。”顾臻道。
夫妻二人转身出去后,顾臻对刚才那个报信的徒弟说:“去,备快马。”
“是,师父。”徒弟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