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安慰
陈梨之跟着夏至她们一起去了小卖部，几人随便买了点小零食，就晃悠悠的往班里走。
“哎，你们说这可咋整。我刚站在那都不敢说话。”夏至嘴里叼着棒棒糖，忧愁的开口。
她的话虽没说清，但众人已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顿时跟着忧愁起来。
“要不，你们谁去安慰安慰她？”钱芊犹豫开口。
“啊这我不行，我最不擅长安慰人了。”夏至立马接口道：“要不淼淼你去？”
何淼瞪了一眼夏至，回道：“你觉得合适么？我一个排第二的去安慰她一个倒一的。你不觉得会让她觉得我是在炫耀么？”况且她也从来没安慰过人，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那…我去？”钱芊一脸苦色：“可我也不会啊。”
夏至见钱芊自告奋勇，立马蹿腾起来：“那你去你去，你就说…我想想。嗯，你就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要太在乎成绩，要去享受努力的过程。这次没发挥好，下次一定行。”
钱芊嘴角一抽，觉得夏至站着说话不腰疼，这说的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废话，她开口道：“你这么会说，要么你去？”
“这…这就不必了吧”夏至讪讪一笑，也觉得自己话说的不是很好，“那怎么办？我们好歹也得做点啥，好让叶蓝看到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吧。”
“要不我给她补补课？”何淼开口。
“你觉得我给她讲的还少么？”陈梨之无语的看了一眼何淼：“补课要是有用，她成绩也不会这样。”
“那不如我们反其道而行，给她来个暴风雨般的严厉指责，让她激起斗志，奋而努力？”钱芊觉得自己这个提议不错。
“骂人？这我在行，我可以。”何淼决定贡献一份力量。
夏至：…
陈梨之：…
两人无语了一瞬，陈梨之开口阻止道：“得了吧，这什么馊主意。叶蓝那努力的样子你们又不是没见过。现在人家没发挥好正是需要鼓励的时候，你们还去打击她，这不是添乱么！”
“就是就是，这啥馊主意。别到时候还给人打击的抑郁了。”夏至附和道。
“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说怎么办？”钱芊满脸忧愁。
“等等吧”陈梨之开口：“等到叶蓝愿意开口的时候，我们能陪在她身边听她说就好了。”
众人听言沉默点头。
———
一整个上午，叶蓝都坐在位子上麻木的看书刷题。陈梨之等人虽说都决定了先等叶蓝开口，但都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安慰着叶蓝。
陈梨之除了上厕所就没再离开过座位，也没再跟刑星哲打闹，安静的陪着叶蓝一起看书刷题。夏至将自己去小卖部特意买的巧克力放在了叶蓝桌上，钱芊则是约了叶蓝中午一起回家，何淼没给吃的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将自己的笔记拿给了叶蓝。
刑星哲看看这氛围，也是安静如鸡了一早上。可抵不过总有那么一两个没眼力劲儿的。
“刑星哲，下午体育课一起打球啊！”段暄手里转着篮球走过来招呼刑星哲。
这段时间班里人都一心学习，没人有时间跟他打球，可把他给憋坏了！如今月考结束了，终于可以约人打球了，段暄的快乐又回来了。
“不去，我要看书”刑星哲头都不抬。
他其实不是要看书，而是只想跟励志呆一起，打球哪里有励志重要。看这一早上的氛围，励志下午肯定是呆班里陪着叶蓝刷题的。他才不出去呢！
“啊？都考完了你还看什么书啊？”段暄不理解：“我看你不是考的挺好的么？”
其实段暄并没注意刑星哲的成绩，他只是觉得刑星哲脑子聪明，应该不会考太差。手中虽有笔，心中只有球的段暄不理解，考的好不是该庆祝一下么？还有比来一场酣畅淋漓的篮球赛更好的庆祝方式？
“这次考的好，下次可不一定”刑星哲心里还在介意李大壮的事儿，一心只想超过他！
排第六的李大壮：我叫李状谢谢，我谢谢您。
“啊这”段暄无法反驳。
刑星哲见段暄心情挺好，估计考的不错。于是他随口一问：“看来你这次考的挺好啊，还有心思打球。”
“嘿嘿一般一般”段暄摸摸头，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刑星哲看他那羞答答的样子起劲儿了，打趣道：“哟，还谦虚上了。说说啊，排第几啊？”
“第二”
“第二？”刑星哲一愣，想了想说道：“第二不是何淼么？”
“倒数第二”段暄紧接着开口。
刑星哲：…
倒数第二他乐呵的跟个考了全班第一的样儿？刑星哲不理解，非常不理解。
段暄接着开口了：“嗐，我这次超常发挥，考的不错，起码不是倒一不是。也不知道倒一是哪个倒霉蛋，好像叫什么叶蓝？”
叶蓝名字就在他名字下面，段暄想不注意到都不行。但是他向来不关注班里女生，所以只是知道个名字，叶蓝长相什么的是一概不知的。
刑星哲：…
一早上小心翼翼的陈梨之：…
倒霉蛋叶蓝：…
刑星哲也就愣了一瞬，余光撇到叶蓝脸色有点不好，当即起身二话不说，拉着段暄就走。
“诶诶诶，说话就说话，好端端拉我干嘛？诶你这是要拉我去哪？我唔唔…”
刑星哲一把捂住段暄的嘴，一刻不停的往外走。他可算是体会到陈梨之早上面对口无遮拦的他心里有多郁闷了！
———
下午体育课。
体育老师盯着大家跑了一圈后，就让同学们自由活动，需要运动器材的就找体育委员登记领取。
陈梨之正在分发体育器材，段暄就磨磨蹭蹭的走到了她面前。
“励志啊”段暄犹犹豫豫的开口。
他一开口，陈梨之拳头就硬了。王祐礼跟着刑星哲叫她“励志”也就算了，现在段暄也开始叫。她甚至都能想到，在刑星哲的带领下，全班男生都叫她“励志”的场景了！
陈梨之强忍住内心要去找刑星哲算账的冲动，假笑回道：“嗯，怎么了？要借篮球么？”
“不不，不是”段暄摇头，接着说：“那什么，早上我不知道叶蓝就坐在那儿，我那些话都是乱说的。你帮我跟她道个歉呗。”
“你自己为什么不去？”
“嗐，这…这不是不好意思么。况且你们女生之间更好说话。”更重要的是我得抓紧时间打球啊！
“嗯嗯，我会跟她说的。不过我觉得你最好还是亲自去道个歉比较好。”
“好好好，谢谢啊～”段暄见陈梨之答应后，立马高兴的跑开了。
陈梨之看着段暄欢脱的样子有点哭笑不得。叶蓝还在为自己倒一难过的时候，倒二的他已经可以欢快的找人打球了。
想到叶蓝，陈梨之轻叹一口气。叶蓝一早上都没怎么说话，只顾着埋头刷题，失落和难过都被她自己压在了心底。陈梨之看到这样的叶蓝是心疼的，她决定等会主动找叶蓝谈谈。
陈梨之快速分发完运动器材就准备回班里找叶蓝，她觉得叶蓝这会儿肯定又在抓紧时间看书刷题了。可没想到她到班里一看，叶蓝的位子是空的，教室里也没看到叶蓝的身影。她问了几个同学，才知道原来叶蓝去了篮球场。
她去篮球场干嘛？陈梨之心下疑惑，脚步不停的往篮球场走。没走多久，她就看见了坐在篮球场前那排石凳上的叶蓝。陈梨之走过去，在叶蓝身边坐下。
“怎么坐在这？”陈梨之开口问道。
叶蓝淡淡一笑，回道：“我想看看倒二那个幸运儿能进几个球。”
陈梨之知道她是在说早上段暄说她是“倒霉蛋”的事，又想起刚刚段暄交代她的话，于是她开口说：“段暄他不是故意的，他不知道你当时在那。话也是乱说的，你别往心里去。他刚还托我给你道歉呢。”
“扑哧”叶蓝露出了知道成绩后的第一个笑容，说道：“我知道啊，我也没怪他。我就是挺羡慕他的。”
陈梨之知道叶蓝在羡慕段暄什么。段暄身上有似暖阳的明媚张扬，又有似大海般的包容豁达。这是她和叶蓝身上都没有的。叶蓝给人感觉更像是深山幽谷，你能感受到她的风，却领会不到她的孤独与坚持。而她自己呢…是一望无际的深渊啊。
“是啊，他可真让人羡慕…”陈梨之缓缓开口。
两人静坐在石凳上看着不远处的篮球场。十月的天已经有些凉了，微风穿过树林，带来点点湿意。叶蓝终于又开了口。
“梨之，你说，我是不是很差劲？”
“因为成绩倒一？”
“嗯，我觉得我努力了却没有用。我努力了，我真的很努力了，可是…”叶蓝小声的呜咽起来。
陈梨之好一会儿没再说话，等叶蓝情绪平复下来，她才慢慢开口：“你知道为什么段暄从不在意自己的成绩么？”
“嗯？”
陈梨之一笑，解释道：“他其实也很努力，只不过他努力的方向从来不是学习，而是篮球。”
她也是之前听刑星哲说的，段暄之所以天天嚷着打球，就是因为他喜欢篮球，想要进国家篮球队。
陈梨之想到刑星哲，脸上的笑又多了一分，她接着说道：“段暄想进国家队，所以他不在乎排名倒一还是倒二，他只在乎自己的文化分有没有达到进队标准。只要达到了，他觉得就可以了。”
陈梨之见叶蓝一脸不知所以的样子，接着说道：“所以蓝蓝，你的目标大学是什么呢？不是人人都要进京大清大的，你的分数能让你进你想进的大学么？”
叶蓝的成绩虽是班里倒一，但年级排名还是比较靠前的，虽说京大清大不至于，但普通的一本线还是可以达到的，只能说是班内优秀的人太多了…
“我…”叶蓝迷茫了。
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学习只是想着要考好，要考到最好。但是哪里有什么最好呢，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永远不会成为那个最好的一个。就算她成为了最好的一个又怎样呢？即使是京大清大也不会只招一个最好的。她如果目标在京大清大，也只要达到分数线就可以了。
陈梨之见叶蓝有点明白的样子，接着说：“一般来说，学校的录取分数线是根据院校的招生名额划定的，比如他要招十个人，那录取分数线就是排名第十的人的分数。这个排名不是班级排名，而是全市所有报考他那个院校考生的排名。你看，你虽然是班里倒一，但我看了你的年级排名是比较靠前的。我们学校又是重点高中，年级排名靠前的话全市排名也不会太差。”
“所以蓝蓝，你的目标大学是什么呢？”陈梨之又问了一遍相同的问题。
———
陈梨之说完那番话就回班了，她觉得应该让叶蓝一个人好好想想。更重要的是，陈梨之觉得自己说的那番话经不起推敲。她怕自己呆久了叶蓝想通了里面的逻辑反驳她，那她就真不知该怎么解释了。
她前脚踏进班门，刚一抬眼就跟刑星哲幽怨的视线对上了。
“你去哪儿了？”刑星哲幽幽开口，活像个正在质问在外花天酒地晚归丈夫的深闺怨妇。
“我？我去看段暄他们打球了啊！”
“你去看段暄打球了？”刑星哲听到陈梨之竟然去看人打球了，顿时后悔不已。早知道他就答应段暄跟他一起去打球了，也不至于在班里傻傻的等那么久。
“对啊，说起来段暄打球真是厉害。我看他进了好几个三分球。”陈梨之满脸崇拜，内心感叹他不愧是想进国家队的人，打球就是牛逼！
“切”刑星哲听到陈梨之夸别人心里就不得劲儿，他酸溜溜的说：“再厉害也没我厉害”
陈梨之想起刑星哲的球技就是一声呵呵：“呵，那倒是，谁有你捡球厉害。”
“你！”刑星哲也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球技陈梨之是看过的，脸“刷”一下就红了，强词夺理道：“那是以前，现在我球技可好了！不信你下次去看！”
“是是是，我信我信。”陈梨之压根不信，但还是敷衍两句，要么刑星哲又得逼逼叨叨一堆。说完又接着道：“对了，趁着现在有时间，我去趟办公室选座位。老师不是说要今天放学之前换好位子么。你要不要一起去？”
“不，你自己去吧。我晚点去。”刑星哲拒绝道。他得在励志选完之后再去，这样他就能知道励志坐哪里，他可以选励志旁边。
陈梨之见刑星哲拒绝也没在意，本想叫上何淼和钱芊一起去，但随即又想起她俩好像在打羽毛球，而夏至此时也不知去向。于是最后，她只能一个人去了办公室。
等陈梨之到了办公室并说明来意后，老师先是就她的成绩进行了一番分析，再以一句“继续努力”作为结束，最后才拿出座位表让她选座位。等看到陈梨之主动选择后面的座位时，王曼又对她进行了一番品质表扬，直把她说的耳热不已。陈梨之选完座位就逃一般的回了教室，直到坐在位子上耳朵上的红都没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