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法不可轻传
夜间，乌云退散。
月光倾泄，汇聚在那一口利剑上。
这一口利剑，仅仅是李尔一缕剑气显化，然而就是这样一缕剑气，足以压塌山河大地。
这便是仙吗？
辛十四娘愣愣望着那一口剑气显化的利剑，对师尊的神通有了一些浅薄的认知。
对面，禾山道士全身僵硬，满头满脸都是冷汗，不敢动弹。
看向辛十四娘，他脸上挤出谄媚笑容，“误会！小友，方才种种全都是误会，请收了令师剑气，也免得伤了两家和气不是？”
“本座乃禾山道大长老。禾山道是人间五道之一，如果你不小心伤了本座，禾山道必定会追究。小友，你也不想给令师找麻烦对不对？”
辛十四娘有些犹豫。
听这道士语气，禾山道恐怕是人间最为顶级的势力，她确实不想给师尊找麻烦。
“禾山也配位列人间五道？”
就在辛十四娘准备收回师尊赐下的那一缕剑气时，平静声音在天地间响起，让禾山道士额头上汗珠大滴大滴顺着脸颊汇聚，然后从下巴掉落在胸膛上，浸湿了道袍。
师尊！
是师尊的声音！
辛十四娘双眼亮起神采，转身四处寻觅师尊身影。
“不知道哪位仙尊驾临，禾山陶玉蟾迎接尊驾。”
陶玉蟾不敢怠慢，身为禾山道大长老，他最清楚那几位残存在人间的仙尊有怎么样的地位。
他们禾山道位列人间五道之一，不过他们禾山道统并不是十万年前残存下来的势力，而是近几万年才兴起的道门势力。
禾山祖师蛤蟆道人以惊艳的才情创出三十六种法术法宝，三十六种法术法宝虽然无法让人成仙，但是斗法却有莫大的威能。
继初代祖师蛤蟆道人后，历代门人补全禾山经，延伸出六十七种法术法宝，禾山也飞速壮大，成为了昆仑道、崂山道、茅山道、龙虎道几个大派下最鼎盛的修行宗门。
自此，禾山以人间五道之一自居，昆仑道、崂山道、茅山道、龙虎道，道门这四个真正的远古道统并没有跟他们一般见识。
陶玉蟾冷汗直流，神经绷紧，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暗骂晦气。
他不就是杀了几只狐妖吗，怎么连仙尊都惹出来了？
连他们禾山祖师蛤蟆道人都没有修炼成仙，可想而知天地间仅存的几位古老仙人有怎么样的大法力，大神通。
陶玉蟾满眼紧张。
胡媚和其余几只狐妖满眼畏惧。
辛十四娘满眼崇敬，她手中牵着的小狐狸满眼懵懂。
在各种复杂的目光中，月夜下，一袭白衣出现在了山林间。
月华倾泄在他身上，给他笼罩上了一层神秘的薄纱。
看到李尔，辛十四娘立马恭敬跪地，行礼道，“十四娘拜见师尊。”
陶玉蟾不敢直视李尔，颤声道，“拜见仙尊。”
“小狐拜见仙尊！”
胡媚最为激灵，在其余狐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跟着辛十四娘跪在了地上。
“都起来吧。”
李尔目光平静，语气淡然，不兴一丝波澜。
胡媚等小妖起身，拘束站在一旁，不敢造次。
辛十四娘跑到李尔跟前，脸上带着恭敬，眉毛微微下弯，眼中带着笑意朝李尔问道，“师尊，您怎么来了？”
李尔看一眼这个新收的弟子，轻笑道，“本座感应到你激活了剑气，怕你遇上危险，便亲自过来看看。”
“师尊”
辛十四娘仰头看向李尔，眼睛立马湿润了。
她不过是一只混迹人世，妄想成仙的野狐，遇上师尊，被师尊收入门下已经是万幸。她从来不敢奢望别的，甚至不敢给师尊惹麻烦，怕引得师尊不喜。
没想到师尊却这般关心她这只小狐。
柔和月华倾泄在李尔身上，辛十四娘愣愣看着师尊侧脸，一股暖流从她心底涌过，不知不觉间她看痴了。
李尔不理会辛十四娘，看向陶玉蟾，平静问道，“你是禾山道大长老？”
“回禀仙尊，弟子正是禾山道大长老。”
陶玉蟾把头埋在胸前，不敢逾矩，更不敢像那些无知狐妖，肆无忌惮打量仙尊。
李尔点头，继续开口道，“可否将禾山经借本座一阅？”
“仙尊要借阅禾山经自无不可，蛤蟆祖师得知后恐怕也会倍感荣幸。”
说着，陶玉蟾从腰间取出一个袋子，又从袋子中取出一块玉简，恭恭敬敬呈到了李尔面前。
边上，胡媚等小妖眼睛都看直了。
储物袋啊！
无上道法啊！
这些东西，是她们野生小妖想都不敢想的仙家宝物。她们妖物开启灵智后，性格温良一些的靠吐纳月华修炼，不过更多的妖物都是靠吞服血食修炼。
她们没有功法，也不会厉害法术，更没有法宝法器。她们只能靠父辈传授，或者靠自己摸索，练一些粗浅的法术。
在胡媚等小妖垂涎的目光中，李尔接过玉简，片刻后立马还给了陶玉蟾，并点评道，“只重争斗之法，没有长生宝诀，即使练就一身邪法，终归也是肉体凡胎。”
“你们禾山道在人间声威显赫，门人弟子争勇斗狠，靠人兽鲜血生魂祭炼法术法宝，实则已经落了下风，坠入旁门左道，不得正法。”
“你修炼七杀元神，异化妖物魂魄，延长自身寿元和法力，把自己弄得人不人妖不妖，难登大雅之堂。”
陶玉蟾不敢反驳。
他们祖师蛤蟆道人都没有成仙，他能反驳一尊仙人吗？
他低眉顺眼，朝李尔恭敬一拜，恳求道，“弟子也想求那长生，可长生宝诀藏在昆仑、崂山几个道统中，弟子求也求不得。弟子也不愿成了香火野神，故而只有修炼七杀元神。”
“今遇仙尊，也许是上苍垂怜，请仙尊为弟子指明前路。”
陶玉蟾说完，立马跪在了李尔身前，表情虔诚，脸上全是期待。
胡媚反应也不慢，立马跪下，跟着开口道，“小妖胡媚，一心向道，今遇仙尊，求仙尊赐法。”
“求仙尊赐法！”
剩余几个化形狐妖也纷纷跪下，齐齐朝李尔恳求，唯有辛十四娘身旁的小狐狸一脸天真懵懂。
李尔摇头，“法不可轻传。”
“你们不入本座门墙，不可修本座功法。”
“求仙尊怜悯，收弟子入门！”
李尔还是摇头，“本座收徒，既看资质，也看喜好。你们资质寻常，更不为本座所喜，入不得本座门墙。”
陶玉蟾一颗心沉了下去，没有继续纠缠。如果拜入仙人门下这么简单，他禾山蛤蟆祖师也不至于轮回几万年，现在还没有登上仙位。
胡媚不肯放弃，求助看向了辛十四娘。
辛十四娘转头，不敢去看十二姐的眼睛，现在她才知道能拜入师尊门下究竟是多么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