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天剑，败兴而归
李尔站在中华阁门口，静静等待。
一身天蓝长衫的男子走出来，他提着二胡，眼神忧郁看向李尔，问道，“阁下这般人物，也看不开名利？”
李尔摇头，“对本座来说，名利如浮云。”
“只是身为剑客，不与天剑交手，未免有些惋惜。”
无名唇上一撮儿小胡子，颔下嘘唏胡茬，显得有些颓废，摆手道，“我不想与你交手。”
“这可由不得你。”
李尔摇头，抬手一指，中华阁周围草木竹石飞出，化为利剑杀向无名。
无名拉动二胡，音波将飞来的利剑消弭。
无名神色有些无奈，朝李尔问道，“什么是剑？”
李尔毫不犹豫，答道，“剑是心，剑是胆，剑是骨。剑在心中，人剑合一。剑在胆中，威压万剑，有我无敌。剑在骨中，剑出而不屈。”
无名点头，赞赏道，“你的剑，我不敌。”
李尔笑道，“身为剑客，你连亮剑都不敢吗？”
“非是不敢，而是不愿。”
二胡声有些伤感，无名一边拉二胡，一边开口道，“我好多年不与人交手了，阁下何必强求？”
“昔年，我在万剑轮回中受万剑穿心之苦三年，悟得天剑。剑应意而生，因意而动，天地万物皆可为剑。我的剑，只是借天地之力而成。阁下反其道而行，将自身锻铸为一口锋锐无匹的剑，威压万剑。”
“都说人力不及天力，可阁下坚信人力胜天。阁下的信念贯彻至剑道上，无名撼不动。”
“不用比，无名认输。”
李尔看向无名，咧嘴笑了，开口道，“你倒是洒脱，但本座仍然想看一看你的天剑。”
无名将二胡递给身旁剑晨，眼神凝重，一身剑势在他身上暴涨，答道，“既然避不开，阁下先请。”
李尔也不客气，剑匣打开，十口剑器化为流光，瞬息杀到无名身前。
无名脚踩大地，与大地融为一体。
他挥手借剑，气流尖啸，无形无质的长剑朝着十口剑器迎去。
无名的剑，是天地之力所化。
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可惜，天地之力所化的长剑，数量上取之不尽，但挡不住李尔操控的十口剑器。
无名一退再退，拂袖掀起猛烈剑风，朝十口剑器和李尔吹刮。
李尔眼神锐利，身为流光。
凝霜剑入手，一股气机锁定无名。
天剑是人与天地相合，朝天地借剑。
李尔也可以做到朝天地借剑，不过对敌的时候，李尔更相信自己手中的剑。
无名眼中凝重，他高高举起双手，身后凝聚出一口神剑虚影，朝李尔斩下。
李尔身化流光，迎着斩下的惊天神剑而上。
扬手一剑挥出，光阴逆转，隔断人世。
凝霜剑斩断了无名凝聚出来的惊天神剑，他压不住肺腑震荡，一口逆血喷出，朝李尔苦笑道，“天地之力有穷尽的时候，但人力却有无限可能。”
凝霜剑入匣，李尔意兴阑珊摆手，“无名，你太让本座失望了。一个剑客若没有斗志，没有敢于朝对手亮剑的精神，算是高明剑客吗？”
无名笑而不语，李尔转身就走。
不是无名不堪，是他根本没有斗志，从一开始，他压根没有打算认真跟李尔做过一场。
一个没有斗志的剑客，他的剑意和剑势肯定不能攀升到顶点。
这样的无名，让李尔提不起兴致。
李尔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李雅仰起头，崇拜望着李尔，开口道，“先生真厉害，方才那人太没用了，才过两招就朝先生认输。”
李尔兴致缺缺，答道，“小雅，你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小觑他人。无名虽不敌本座，但绝对没有你看到的那般不堪。”
李雅点头，“小雅记住了。先生，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李尔眼神幽幽，兴致又找回来一些，开口吐出三个字，“无双城。”
无名让李尔失望了，希望那位剑圣不要让他失望才是。
相比无名，李尔对剑圣更感兴趣。
剑圣是一个纯粹的剑客，这个时间段，他应该悟出了剑二十三。
李尔得快一些赶到无双城，在剑圣没有油尽灯枯前，看一看不属于人间的剑二十三，看一看那极尽辉煌的剑二十三。
没有悟出剑二十三前的剑圣，或许不敌无名。悟出剑二十三后的剑圣，谁也不能小觑。
李尔要让剑圣挥出那极尽辉煌的一剑，让他没有遗憾离开人世。
李尔离开了，无名站在原地，久久不语。
剑晨满心不甘，朝无名问道，“师父，您真不敌那人？”
“不敌。”
无名笑着点头。
剑晨还要开口，他实在不理解，为什么师父他老人家输了还这般高兴。
无名看向剑晨，笑道，“晨儿，你要知道为师并非不败，世上也不存在不败的人。你心性未定，还需要磨砥。持英雄剑去江湖上走一遭吧。”
“记住，胸怀坦荡，生浩然正气。唯有浩然正气，可驾驭英雄剑。等你什么时候驾驭了英雄剑，你便算是出师了。”
剑晨一脸喜悦，朝无名道，“师父，徒儿此去，定不丢了您老人家颜面。”
无名不可置否，意味深长道，“年轻人有胜负心是好事，但千万不要迷失了自己。”
无双城。
李尔带着李雅入了城，街头人来人往，百姓们多面带菜色。
生活在无双城治下的百姓不容易，独孤一方不是一个好城主。
街旁，一些乞儿染了疾病，躺在地上痛苦呻吟。
一个穿白衣的女子脸上带着悲悯，为乞儿们把脉。
李雅扯了扯李尔衣袖，指着街旁的乞儿道，“先生，那些人真可怜。”
李尔叹道，“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人生来世上，如果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注定会可怜。”
“小雅，你要帮助别人，就要先掌控自己的命运。如果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控，又凭什么去可怜别人？”
李雅似懂非懂点头。
她听不大懂先生的道理，不过先生说的话，她都会默默记在心中。
街道旁，白衣女子豁然起身，朝李尔走来，皱眉道，“先生的话明月不赞同。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可怜人，难道不应该吗？”
李尔看向这个名为明月的女子，有些出神，叹道，“像，太像了！”
明月跟师妃暄相貌不一样，但她们的神韵很像。
只是像而已。
世上有相似的花，但绝不存在两朵相同的花，明月始终不是师妃暄。
当初师妃暄独自破界飞升，也不知道飞升上界后她有什么境遇。
“小雅，走了。”
明月还要开口，李尔却不与她争执，朝着远处走去。
在李尔的感应中，远处有一股冲天剑意，明亮如黑夜中的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