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天刀邀约
磨刀堂中。
宋缺负手背对梵清惠，只余一个伟岸身影。
梵清惠愣愣望着那道身影，眼中缠绕水光，几次张嘴，最终嗫嚅嘴唇，平静问道，“几十年了，你过得好么？”
宋缺转过身来，直视梵清惠，平静点头。
几十年前，宋缺与梵清惠有过一段情感纠葛。不过两人理念不合，终是分道扬镳。
宋缺回到岭南，受封镇南公，娶一丑女，诞下一子两女，随后不出磨刀堂，专心磨刀，终于窥得刀道极致。
梵清惠回到终南帝踏峰，继承慈航静斋，几十年间纵横捭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慈航静斋的声望推到了一个巅峰。
如果没有剑仙李尔横空出世，梵清惠还是那位高高在上，人人敬仰的慈航静斋斋主。
两人相对，各自无言。
最终，梵清惠压下心事，深吸一口气道，“你应该知道我的来意。”
宋缺点头，笑道，“这一次，我又要让你失望了。”
“宋缺！”
“莫非你当真要认输？”
看一眼不平静的梵清惠，宋缺笑道，“我当然不会认输。”
“不过清惠，几十年了，你真是没有一点长进。”
“佛门大势已去，你还看不明白吗？莫非你以为我能替佛门挽回败势？”
梵清惠坚定点头，“只要你肯，你就能。”
“因为你是宋缺！”
宋缺摇头，有些失望，尽管他早知道了梵清惠的来意，但依旧忍不住失望。
“我不肯。”
“为什么？”
梵清惠死死盯着宋缺。
宋缺沉声道，“佛门与道门之争，道门取胜，我为道门感到高兴。正如剑仙李尔所言，佛门是天下苍生毒瘤。即使没有剑仙李尔，宋某也会与你佛门为敌。”
“宋缺，你当真不顾念我们情分，不肯助我？”
梵清惠指着宋缺，声音有些微颤抖。
宋缺看向梵清惠，毫不掩饰眼中失望，平静道，“清惠，从你说这句话开始，你认为我们之间还有多少情分可言？”
“回去吧，慈航静斋封山不出，可避灾祸，那位剑仙不至于与你一介女流为难。”
梵清惠双目黯然，狠狠拂袖，转身走出磨刀堂。
刚走到磨刀堂门口，宋缺声音传来，“我不会为佛门出头，但我与那位剑仙终有一战，届时你可前来观战。”
梵清惠身子一顿，终究没有回头。
宋缺莞尔失笑。
宋智走进来，没有对梵清惠多做评价。
宋缺手指叩击桌面，朝宋智道，“我磨刀二十年，进窥刀之极致。若说天下还有抗手，也只有那位剑中之仙了。”
“智弟，替我送一封战书给剑仙李尔。”
宋智点头，问道，“大兄，有把握吗？”
宋缺笑着摇头，“他的剑，谁有把握取胜？”
“不过为兄也想见识那位剑仙的不世风采啊！”
宋智也笑，答道，“大兄是世上最完美的人，即使那位剑仙号称是漫天繁星孕育的不世仙胎，风采也定不及大兄。”
宋智并非拍马屁，他对宋缺有一种盲目的自信。
在地剑宋智眼中，大兄宋缺跟神明无异，因为大兄出世以来，从未败过。
大兄不会败！
宋缺没有回答。
他表情认真，取下墙上水仙刀，温柔摩挲刀鞘，眼中神采奕奕，轻声呢喃道，“得刀忘刀，舍刀之外，别无他物。老伙计，二十年了，我又一次将你拿起。”
“这一次，我们要面对一位前所未有的大敌啊。”
是夜，少帅军大营。
寇仲高坐主位，俯瞰梵清惠，笑问道，“梵斋主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梵清惠看向寇仲，拿捏着腔调语势，表情淡漠，平静开口道，“寇帅，贫尼此来，送你一座天下。”
“哦？不知梵斋主如何将天下送与本帅？”
寇仲似笑非笑，语气玩味。
“净念禅院，佛门与道门对阵，佛门输了一场。不过寇帅应当知道，天下佛寺过万，天下僧侣千万。只要贫尼振臂一呼，天下僧侣立马响应，佛门可全力支持寇帅争龙。”
梵清惠表情平静，说话异常自信，要感染寇仲。
寇仲摇头道，“我少帅军中，有不少僧兵。我接纳这些僧人，只是为了让他们脱离佛门，而不是为了得到佛门的支持，更不是为了与先生为敌。”
梵清惠看向寇仲，问道，“莫非你对皇位没有想法？”
“有。”
“剑仙李尔赠出和氏璧，公然支持李世民，还助李世民击败了李密和王世充，难道你不恨？”
寇仲笑了，笑得讽刺，“梵斋主误会了。”
“先生看好李世民，自然有先生的理由。寇仲随先生学了武功刀术，才有今时今日的江湖地位。没有先生，寇仲还只是混迹在扬州街头的小混混，寇仲如何敢怨先生？”
“至于李世民，我会与他公平竞争，无需你佛门插手！”
梵清惠表情有些难看，不死心问道，“寇帅可想清楚了？你拒绝本斋主，将失去佛门支持。本来你少帅军底蕴便不如李阀，到时候你拿什么与李世民争锋？”
寇仲摇头，“不劳梵斋主费心。行之，替本帅送梵斋主！”
虚行之跨前一步，伸手道，“梵斋主，请。”
梵清惠狼狈从少帅军大营走出，她表情癫狂，怒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他宁可失去天下，也不愿与我佛门合作？”
黑夜中，梵清惠望着天空点点繁星，她不甘心！
佛门千年基业，岂能说放弃就放弃了？
站起身来，梵清惠身影隐匿在黑暗中，她还没有输，佛门也没有输！
还有机会，佛门还有机会！
少帅军大营，虚行之不解看向寇仲，问道，“寇帅，佛门即使败了一场，但佛门的力量仍然不可小觑，我们为何不与佛门合作？”
寇仲冷笑，“夺天下，是我们自己的事，何须她佛门插手？先生所言在理，佛门是天下苍生的毒瘤。”
虚行之欲言又止。
寇仲笑道，“行之，我知晓你担心先生。寇仲追随先生的时间不长，不过对先生也有几分了解。你放心，先生不会对我出剑，他更不会助李世民与我为敌。”
“我少帅军与李阀，会公平一战的。”
虚行之点头，他有王佐之才，之所以辅佐寇帅，不就是看重寇帅这一股豪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