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诘问
白玉广场上，李尔背负剑匣站立中央，身侧站立师妃暄等人。
李尔眼神漠然，睥睨佛祖菩萨金身，朗声喝道，“道门领袖李尔，携茅山林真人、崂山陈真人、灵虚观孙真人、青城袁真人、好友师妃暄五人，拜访佛门。”
“请各位佛门高僧出来相见！”
李尔话落，人群窃窃私语。
“原来剑仙李尔是道门领袖！”
“可道门领袖不是散人宁道奇吗，怎么会是剑仙李尔？”
“不知道，不过既然几位老神仙都站在剑仙李尔身侧，想来剑仙李尔确确实实是道门领袖。须知道门与佛门向来不合，宁道奇与佛门交好，他应该不被道门认可。”
“剑仙李尔带着道门几位老神仙前来，是要与佛门扯破面皮了！”
“说到底，道门才是中原正统啊！老子早看不惯那群和尚尼姑的虚伪嘴脸。这一次，道门最好能压下佛门！”
“不错！我也站道门。”
在人群的窃窃私语中，中央文殊大殿里，梵清惠同一群老和尚走了出来。
为首一人，是净念禅院主持大师了空和尚。
了空和尚身侧，是净土寺帝心尊者、大雪山迦叶尊者、法严宗降龙尊者、少室山苦心禅师。几人身后，还有不嗔、不痴、不贪、不惧四大佛门护法金刚，也是江湖人所熟知的四大圣僧。
梵清惠当先走出来，看向李尔身侧师妃暄，冷声呵斥道，“师妃暄，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你这孽徒，当初我没有杀你。你侥幸恢复一身武功，居然跟道门的人走到一起。你对得起佛门对你的栽培吗？”
“你这不忠不义的人，有何颜面苟活人世，有何颜面来见我佛？”
师妃暄跨前一步，表情平静，摇头道，“梵斋主，慎言。”
“妃暄已经退出佛门，不再是沙门弟子。至于不忠不义，敢问梵斋主，妃暄何来不忠不义？”
“师妃暄，我问你。”
“当初冰天雪地中，是不是我怜悯你，将你带回慈航静斋，教授你武功剑术？”
“没有慈航静斋，有没有今日的师妃暄？”
梵清惠声色俱厉，眼神冰冷诘问师妃暄，身上杀机毫不遮掩。
师妃暄点头，“不错，若无梵斋主，便没有今日的师妃暄。”
“好！既然你肯承认，那我问你，慈航静斋对你有没有恩德？”
“有。”
“你这算不算是不忠不义？”
面对梵清惠的逼问，师妃暄不紧不慢，答道，“师尊，这是妃暄最后一次唤你师尊。你对妃暄的恩德，妃暄一直铭记在心。可师尊你教导妃暄，要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你都忘了吗？”
“师尊，还有各位高僧，你们睁眼看看，这白玉陈铺的广场要耗费多少银钱？这两千罗汉法身，又要耗费多少银钱？净念禅院数百余间建筑皆以琉璃彩饰又要耗费多少银钱？”
“师尊，各位高僧大德，还有天下英雄，妃暄想问你们，天下佛寺几何？”
“天下佛祖菩萨金身几何？”
“各位，你们可曾见过百姓流离失所？你们可曾见过千里平原沃土上树皮被啃光的场景？你们可曾见过吃观音土活活涨死的孩童？你们可曾见过瘦骨嶙峋，苦苦哀求佛祖菩萨庇护的虔诚百姓？”
“妃暄见过人间炼狱，更明白佛门的腐朽！”
“妃暄想问，佛门几百年来接受了多少百姓供养？当百姓有难的时候，佛门可曾看到百姓的哀求，可曾听到百姓的哭嚎？”
“如果说妃暄站在天下百姓的立场上便是不忠不义，那师尊你们又算是什么？”
“佛经记载，佛祖有割肉喂鹰的大慈悲。可是师尊，你们有没有佛祖的慈悲？佛门有没有佛祖的慈悲？难道佛祖普渡世人，菩萨救苦救难都是谎言，欺骗天下无知百姓的谎言吗？”
师妃暄声音越来越大，每问一句，她气势高涨一分，整个白玉广场静默一片。
师妃暄胸脯微微起伏，她喘一口气，眼神冰冷等待梵清惠回答，等待佛门众僧回答。
梵清惠面红耳赤，有心反驳，却又不知如何反驳。
因为净念禅院的白玉广场，因为净念禅院数百间琉璃彩饰的建筑，因为数千黄铜浇铸的罗汉法身，因为佛祖和菩萨的金身，全都摆在眼前！
一些年轻的小和尚看着广场上风华绝代，微微喘气的师妃暄，一时间面面相觑，信念开始动摇。他们都是贫苦百姓的子弟，见过人间炼狱，也见过净念禅院的奢华，他们拜入佛门，不就是为了有一口饭吃，不至于饿死吗？
天下群雄静默无声，师妃暄一番话震耳发聩，他们再看一干和尚，眼神变得不对味起来。
李尔眼神淡漠，站到师妃暄身前，看向众人，冷声道，“佛门口口声声慈悲救世，实则是天下苍生最大的毒瘤。李某不单是站在道门的立场上指责佛门，因为这是事实！”
“梁武帝从信佛到灭佛，其中缘由各位高僧想必比李某更加清楚。”
“今日，李某只问一句。佛门能否拆除琉璃彩饰的建筑，能否熔炼佛祖和菩萨金身，拿去救济世人，应验佛祖普渡众生，菩萨救苦救难的慈悲？”
“你们朝百姓宣扬佛门精义，朝百姓许诺得佛祖庇护。现在，你们佛门兑现诺言的时候到了！”
“若你们无法兑现诺言，休怪李某剑斩佛身！”
李尔话落，群雄纷纷叫好，看向佛门众人的眼神带着嘲讽。
“妖言惑众。”
“贫僧先擒拿你们二人，好教你们为今日的言行向佛祖忏悔！”
一身雪白僧衣的少年僧人眉心一点朱红印记，他踏步而出，两手绽放卐字佛光，直接朝李尔和师妃暄擒拿过来。
“迦叶和尚，你年岁也不小了，何必与两个小辈对手？让老夫来会会你。”
袁天罡一步踏出，迎上迦叶尊者。
苍青袖袍一扫，遮蔽那刺眼佛光，扬起山河锦绣。
轰！
两者衣袍鼓动，广场上气浪翻腾，白玉铺列的地砖层层掀飞，周围江湖众人被震退，一个个惊骇莫名。
“阿弥陀佛！”
了空和尚跨前一步，看向李尔，几十年没有开口的他今日开口了，声音低沉道，“李施主，你们道门此来，无非是与我佛论一个高低，我们也无需做那口舌之辩。”
“今日，若你们道门胜，我净念禅院封山百年。若佛门胜，道门向佛门俯首认错，李施主自绝佛祖座下，如何？”
了空和尚身后，不嗔、不痴、不贪、不惧，以及梵清惠纷纷变了脸色。
这位了空主持修炼闭口禅几十年，一开口便是泄了功！
李尔看向了空，摇头道，“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