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一剑分江
为首一艘蒙冲战舰上，宇文化及负手而立，如巍峨大山，一派宗师气度。
看一眼朝岸边飞掠的傅君婥，宇文化及朝身旁副官开口道，“立马带人靠岸，捉拿刺客。另外，直接撞过去，把那艘小船撞毁，让船上三人喂鱼！”
副官有些犹豫，迟疑道，“总管大人，那三人只是路过，况且女刺客只是在小船上停留了两息，用不着牵连他们吧？”
嗯？
宇文化及转头，他身形高瘦，神色冷漠，眼神狠冷。
副官低头，冷汗直流。
宇文化及声音冰冷，开口解释了一句，“事关杨公宝藏，就算那三人是无辜的，也不能放过。”
副官忙不迭点头，好似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立马下去调遣兵马。
两艘战舰靠岸，去追击傅君婥。
剩余一艘战舰朝李尔所在的小船靠近。
宇文化及站在甲板上，任由江风吹拂他的衣袍，他神色冷漠望着李尔，有些拿捏不准。
在宇文化及眼中，对面小船上那一袭白衣的青年男子除了俊美之外，整个人像是笼罩在迷雾中，让人有些看不透。
不过宇文化及也没有多想。
已经练成冰玄劲的他，在江湖上也算是高手。除去散人宁道奇、武尊毕玄、奕剑大师傅采林、天刀宋缺、邪王石之轩、阴后祝玉妍等江湖顶尖人物，他自问少有敌人。
而李尔，他不认识，不是上列高手中的任何一个。
况且事关杨公宝藏，宁错杀，不放过！
江面上，李尔抬眼，看着蒙冲战舰靠近，摇头失笑。
果然，傅君婥给他们带来了麻烦。
寇仲眯起眼睛，看向李尔，凝重开口道，“先生，那狗官来者不善，我们得小心了。”
李尔轻笑，望着驶的战舰，并不在意。
眼看战舰要撞上来了，若是战舰与小船撞上，他们脚下的小船肯定要粉身碎骨。
“先生，我们弃船吧！”
寇仲语气肃重，已经做好了跳水的准备。
然而李尔矗立船头，一点也没有动弹的意思。
开阔江面上，一只挂着宋字旗的大商船上，银须宋鲁拄着铁拐，朝身旁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开口道，“宇文化及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啊，可惜了那三人，免不了要落个船毁人亡的下场。”
宋师道表情有些不忍，答道，“若我们离得近些，倒可以救下那三人。”
宋鲁摇头。
救人？
师道还是太善良了些，一点都不像大兄。
眼睁睁看着战舰要撞过来，寇仲拐一拐徐子陵胳膊，问道，“陵少，你说先生该不会是怕水，不通水性吧？要不我们架着先生跳船？”
徐子陵看一眼李尔，有些迟疑。
两人对视，正要上前架起李尔跳船，李尔动了。
一拍剑匣。
戗！
凝霜剑轻吟，剑身绽放莹白仙光。
糟糕！
凝霜剑飞出剑匣的一刻，宇文化及就知道踢上铁板了。可是现在他已经来不及后悔，因为战舰与小船即将接触，就算想停也停不下来。
凝霜剑入手，李尔轻轻抬起手臂，落下。
一道剑光，照彻了整个扬子江面，也照彻了所有人的眼睛。
时间似乎停滞了一般。
小船上，寇仲和徐子陵瞪直了眼睛，嘴巴张大，几乎能塞下鸭蛋，思绪空白一片。
对面，巨大的蒙冲战舰被一分为二，切口平整。
连带着江水也被一剑分开，江面中间，出现了一条真空般的沟壑，两侧江水久久无法合拢。
风吹动李尔衣襟。
凝霜剑飞回剑匣，江水才开始慢慢合拢。
江面上，宇文化及落在水中，被灌了两口水，惊魂不定望着小船上衣袂飘然的男子。
后背湿透，冰冷刺骨。后背不是被江水打湿的，而是汗水打湿的，冰冷也不是因为江水，而是从心底冒出的寒气要冻结宇文化及的灵魂。
就在方才，他真真正正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江湖上何时出了这么一号人物？
一剑分江！
就算是他们宇文阀的阀主宇文殇，也绝计做不到这种程度。除非是道门第一人宁道奇，突厥武尊毕玄，奕剑大师傅采林，这三位站在江湖绝巅的人物，才有这种能力。
可眼前这青年，既不是宁道奇，也不是毕玄，更不是傅采林。
他到底是谁？
宇文化及身旁，几百个士兵挣扎着朝岸边游，一个个惊骇莫名。
远处宋阀商船上，银须宋鲁一把扯掉了美髯，方才那一剑划开江面的场景还在他脑海里萦绕，他轻声嘀咕道，“一剑分江！天下何时出了位这样的剑客？”
宋师道张了张嘴，咽下口水，朝宋鲁问道，“叔父，父亲他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不好说！”
宋鲁摇头，不敢下定论。
实际上宋鲁也不清楚大兄的刀磨到了什么程度。
宋鲁只知道大兄已经二十年不出磨刀堂，还在磨他那一口刀。
岸上，已经跑远的傅君婥心有余悸。
幸好，她的直觉没错。若她真拔剑夺船，现在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那人，深不可测！
就算是她师父奕剑大师傅采林来了，也不见得能比李尔更轻松划开江面。
小船顺着江水下流，李尔转头，看一眼寇仲和徐子陵，笑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划船？”
咕咚！
寇仲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干巴巴问道，“先生，您在江湖上到底算是什么层次，天下无敌吗？”
徐子陵看向李尔，他对这个问题也很好奇。
李尔笑了，摇头。
寇仲唇齿发干，夸张道，“娘滴个乖乖，连先生都不能算天下无敌，那谁才是天下无敌？”
李尔没有解释。
天下无敌么，或许吧。
没有比过，谁知道呢？
同为无上大宗师，李尔不会轻视散人宁道奇，武尊毕玄，奕剑大师傅采林。
因为能够修成无上大宗师，肯定有特殊的地方，举手投足，都带着自身的武道信念。
当然，最让李尔看重的那是那位背靠南海，冷眼漠视中原风云变幻，二十年不出磨刀堂的天刀宋缺。
天刀宋缺，他的刀，没有人敢撄锋。
同为无上大宗师，也分强弱，天刀宋缺，可是要斩宁道奇的人物。
原本的剧情中，宋缺从磨刀堂走出，与宁道奇订下九刀之约。
天刀九问，宋缺问了八刀，宁道奇自认不如。
若第九刀问下，不知会是什么结果。
在李尔看来，这方天地，这个时代，天刀宋缺，他的刀最为惊艳。
眼神闪烁，或许，该找一个机会去岭南拜会那位天刀。
小船从宇文化及身边驶过，李尔至始至终没有多看宇文化及一眼。虽然宇文化及也是宗师级人物，但跟他这个大宗师比起来，犹如云泥之别。
宇文化及低头，不敢看李尔，直到小船划远了，他才抬头，心中生不起一点恨意。
江面上，宋鲁大喊，“这位先生，可否赏脸来船上一聚？”
李尔摇头。
若是宋缺在船上，李尔怎么也要赏脸，但宋鲁和宋师道就算了。
寇仲立马扯开嗓门，遥江朝宋鲁回道，“我家先生说了，没有时间。”
“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寇仲看向李尔，说实话，连他都不知道先生姓名呢。
“李尔。”
李尔表情平静，望着滚滚江水朝东。
寇仲一愣，不解问道，“先生，你没有名号吗？比如邪王，阴后，天刀之类响当当的名号。”
李尔摇头。
名号，他记得曾经有人称他为剑魔，有人称他为剑仙，也有人称他为尊上。
不过来到这方天地，他确实还没有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