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携剑访皇城
大明都城，应天府。
入夜，江阿生铲完马粪，抹把额头汗迹，结束一天的忙碌。
“阿生，你真甘心这样结束下半辈子？”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江阿生抬头，正好看到站在高墙上的李尔和曾静。
曾静不开口，面对江阿生，她很愧疚。
当初江阿生的父亲张海端是死在她剑下的。
“你们怎么回来了？”
“全天下都在通缉你们，你们还敢来京城？”
江阿生语气里满是担忧。
李尔不在意笑着，继续问道，“阿生，你不报仇了？”
江阿生苦笑摇头，“不是我不想报仇，而是我无法报仇。即使我有机会进入皇宫，难道真要我杀了当今圣上，引发天下动荡？”
李尔表示理解。
朱元璋率领义军推翻暴元统治，与群雄逐鹿，终结乱世，还天下百姓安居乐业，是个圣明君主。即使他杀了不少有功大臣，但不可抹杀他对天下百姓的贡献。
江阿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话头一转，笑道，“倒是你们，不安心躲起来，到京城做什么，难不成专门来看我？”
李尔没有隐瞒，开口道，“我来京城，为见一见那位洪武大帝。他想要罗摩遗体，给我们造成了不小的困扰，我得跟他好好谈谈。”
江阿生表情突然变了，语气严肃道，“李兄，慎思！皇宫戒备森严，进去容易，出来难如登天。即使当今圣上做了不少昏聩的事情，但你不至于刺杀他。”
“李某可没有说过要刺杀他。”
“阿生，倒是你，让李某有些意外。你还年轻，用不着隐姓埋名，甘居贫贱。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前首辅公子，文韬武略一一俱备，更何况你还是武当弟子。”
“朱元璋心胸还不至于如此狭隘，想来他不会为难你。你大可以娶妻生子，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江阿生只是憨笑，摇头道，“李兄，我无心娶妻生子。其实每天给人送送东西，掏掏马粪，这样的生活我很满足。”
“也好，人各有志，李某不劝说你了。”
“李某要入宫走一遭，阿静就在你院子里等我，你帮我照看照看她。”
江阿生还要开口。
李尔摆手，笑道，“阿生，李某有分寸的。”
说着，李尔轻轻一跃，飞掠到另一个院墙上。
看李尔身形轻巧，如一只燕子飞掠，消失在黑夜中。
江阿生呢喃道，“是轻燕掠水，他怎么会？”
轻燕掠水，是武当秘传轻功，练到高深处，能达到燕子在水面飞掠的效果，非真传弟子不可学。
“相公他前些日子上了武当，被张真人收为关门弟子。”
曾静看出江阿生的疑惑，开口解释了一句。
江阿生点头，旋即又张嘴，脸上写满震惊。
这么说来，李尔算是他师公辈分的人物？
夜深了，应天府家家户户都熄了灯火。
皇宫四处挂着灯笼，不时有巡逻禁军走过。
然而皇宫太大，禁军也没办法安插在各个地方。
御书房，还点着蜡烛。
年轻的太监候立一旁，眼睛有些睁不开了。
头发花白，银须虬扎的朱元璋还伏在案上，批阅奏折。
桌子上，摆满了案牍。
朱元璋是历代帝王中最为勤奋的一个，他出身贫农，放过牛，当过乞丐，做过和尚，因此他最清楚百姓生存不易。
他杀了许多大臣，可他是一个好皇帝。
揉揉太阳穴，朱元璋头昏眼花，有些精力不济。
放下笔，朱元璋感叹道，“老了，真是老了！朕还想多活几年，天下还不安稳呐！”
年轻太监立马惊醒，睡意全无，开口道，“陛下还年轻呢，因为有陛下在，大明江山才可稳固。陛下千万别说这种话，奴婢还要一直伺候陛下呢。”
朱元璋看一眼年轻太监，也不怪罪，笑骂道，“你这夯货，倒是会说话。”
年轻太监媚笑，正要开口，烛火却摇曳起来。
朱元璋表情一变，突然严肃起来，警惕看向四周。
年轻太监还没有察觉，他自语道，“婢子关了窗户啊，怎会有风吹进来？”
说着，年轻太监走向了御书房的窗户。
刚走到窗户前，年轻太监看到了一个青年男子。
昏暗的烛火下，青年提了一口长剑，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年轻太监大惊失色。
“护！”
他还没来得及尖叫，李尔点了他穴道。
年轻太监僵立原地，脸上保持着惊恐。
李尔大大方方走向御书房深处，朝着朱元璋走去，脸上笑容不减。
朱元璋表情威严，没有慌乱，安静看着李尔，更没有开口说话。
作为开国皇帝，他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见过？
虽然李尔出现得突然，但还不至于让朱元璋乱了心神。
“不愧是陛下，这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让李某佩服。”
李尔拍手，走到了朱元璋面前。
“你是谁？”
朱元璋表情严肃，沉声看着李尔，不怒自威。
李尔也不紧张，坐在朱元璋身前的桌子上，自顾自说道，“陛下，你这皇宫确实是戒备森严，李某混进来，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
“你是刺杀朕的？”
“不！陛下误会了，李某是专程来跟你讲道理的。”
朱元璋表情松缓下来，笑道，“你要跟朕讲什么道理，朕很好奇。”
李尔看向朱元璋，问道，“不知道陛下是否还记得罗摩遗体？”
“年轻人，你是李尔？”
“正是李某。”
“陛下，罗摩遗体确实落在了李某手上，不过李某已经将罗摩遗体归还少林。只是陛下的锦衣卫对李某造成了不小的困扰，因此李某来跟陛下讲一讲道理。”
朱元璋点头，威严道，“不错，是朕下令捉拿你，让锦衣卫寻回罗摩遗体。”
李尔偏头，问道，“陛下，李某斗胆。敢问陛下是否在追寻长生？”
“罗摩遗体中可没有长生的秘密。”
朱元璋摇头，他站起身，背负双手，笑道，“年轻人，你太小看朕了。”
“长生，世上哪有人可长生？”
“古往今来，追寻长生的帝王还少么？秦皇汉武，都追寻长生，可长生不过是虚妄，朕又怎么会不明白？”
李尔疑惑了，“那陛下寻罗摩遗体是为了？”
“朕出身贫寒，早年征战沙场，落下余疾，身体越来越不适了。朕已经没有几年可活了啊！”
“但大明江山百废待兴，还不稳固，朕不能倒下，在给子孙留下稳固基业前，朕不能倒下。”
“御医说，朕这一身余疾，药石无医。”
“传说罗摩遗体藏有生残补缺，再生造化的秘密。朕不奢求别的，只望罗摩遗体中的秘密可以祛除朕一身余疾，让朕多活几年。”
李尔明白了，看向朱元璋，笑道，“原来如此。罗摩遗体中的秘密李某手上有，可以送给陛下。愿陛下天福永享，长命百岁。也愿大明江山永世稳固。”
朱元璋摆手，“哪有永恒的王朝？”
“朕只希望大明百姓安居乐业，饿有饭吃，寒有衣穿，不遭人祸，不遇天灾，仅此而已。”
李尔没有搭话，拿过毛笔，将洗髓经默写下来。
朱元璋确实是一个讲道理的人。
天还未明，李尔出宫了，是朱元璋贴身太监送出皇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