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60只逆徒
就在所有人对着阿无的脸怔然出神, 沐青弋耳尖发红对阿无说真好看的时候。
身后豪华夫子坐塌上的北堂有忽然动了。
他原地跳起来，劈手拉着阿无就走。
犹如在静谧的湖面投入一块大石头，唯美的画面顿时碎了。
简还星第一个醒神, 扇子遮面, 对沐青弋传音：“四师弟，快，结果尚未公布, 不能让师尊就这么走了。”
沐青弋回过神来，立刻追上去挡在北堂有前面：“我解开了封印，还望师尊遵守承诺, 以后不能再挡着师伯的脸了！”
北堂有拉着阿无的手, 原地表演了一个阴谋被阻止的大魔王反派，表面倨傲阴戾, 却不得不按捺下去真实的情绪, 他下颌微抬，脸上神情绷紧, 却勾唇笑了一下，笑容转瞬冷却, 居高临下垂眸看着沐青弋, 温声说：“师尊自然记得。文试算全员通过。武试，下午进行。”
最后四个字落下后, 面无表情离去。
……
午膳之后，休憩时间。
七楼的一处枫叶林里。
南宫無靠在一棵枫树上，抬眸望着向他走来的人，眼眸清凌澄澈：“我方才做得对吗？”
简还星站在他面前，深深看着他的眉眼，抿唇赞许地笑了：“你做得很好。就这样, 用不了多久，沐青弋就会站在我们这边，很快，你就不用再受制于北堂有。他再也关不住你。”
南宫無露出从穷奇那学来的，无欲无求，淡泊出尘的神情，对他说：“在哪里都一样。我并不在意是他还是别人。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我是谁，你们说得南宫無是谁。’只要按照你说得做，你就一定能找到答案，对吗？”
简还星颌首，眼眸深沉如夜，低声呢喃：“不错，只要你听从于我，你想要的一切，我都会给你。”
南宫無静静地，信任地望着他：“我不要一切，就只要这一个答案：阿无是谁，南宫無是谁。”
简还星矜贵傲然：“我会亲自带着你，一起揭开真相的面纱。这一天，不会太远。”
南宫無微抿的唇角轻轻上扬：那就好，师尊也想跟你一起揭开——阿无=南宫無——的真相的头盖骨。
……
下午，武试在九楼的试炼习武台举行。
十三位弟子站成一排。
北堂有换了一身衣服，红底黑衣，坐在一旁唯一的桌子旁。
一身粉衣的阿无在一旁，垂眸心无旁骛为他斟酒。
周所周知，换一套衣服，等于换一个人设。
北堂有一边喝一边言笑晏晏看着那些弟子。
“……怎么办，师尊明明今日难得多些笑容，但我怎么怵得慌？”
“……我也是，师尊的眼神看得人害怕。”
“……莫怕，没事的，师尊就只是生得吓人了些，这段时间一直对我们都挺好的。”
文舞阳说着，自己也忍不住吞咽了一下。
今天下午的北堂有，穿着黑红衣服，感觉就像变了一个人，气场忽然极强，让人汗毛直立，充满压迫感。
“很好，看来你们都准备好了。”北堂有笑着说。
十三个弟子也各自换了便于打斗的窄袖劲装，各个精神焕发：“是，师尊。”
北堂有笑着仰头喝完杯中之酒，站起来的那一瞬，那带笑的面容整个神情瞬间变了。
他闪身出现在八卦形的演武台中间，侧身望向众位弟子，笑容消失，抬眉神情凌厉，阴郁又无辜：“武试的规则很简单，师尊决定亲自一对一教学指导，试试你们的斤两。我不会动用修为，就只是纯过招，所以，你们可以尽情地使出自己的本事，不用担心第一下就被淘汰。”
大家不由松口气。
北堂有：“开始吧，谁先来？”
大家面面相对，彼此客气道：“还是你先来吧。”
“……不不不，我来得晚，还是师兄你先来。”
“……师妹先……”
“……不，还是师姐先……”
北堂有百无聊赖：“那就按照你们站立的顺序，依次从右到左吧。”
所有人石化。
片刻之后，演武台周围一圈人，各个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
“惨，太惨了！”
演武台上，周围一片平地，没有丝毫的遮蔽物。
于是，清晰地看到一个人形不明飞行物在一边尖叫一边飞上飞下。
“啊啊啊……”
北堂有的声音和蔼无辜：“才第一招，少年，你挨打的资质很不可以啊。打起精神来，最起码也要撑过三招吧！”
“啊啊啊……师尊我不行了……我……”
南宫無侧耳倾听，终于在尖叫声中及时听到了那两个字：“……我恐高……救命……”
“恐高啊，早说啊。”南宫無伸手，在可怜的弟子脸着地之前，及时抓住了对方的腰带。
安全降落的弟子，终于松一口气，软下来：“多谢师尊救命。”
南宫無松手。
吧唧一声。
替他补上脸着地的结局。
南宫無目视前方，眼神放空，无声叹息：“不谢，下一个。”
第二位弟子上前，苦笑说道：“师尊，弟子能不能提个小小的要求？”
南宫無面无表情：“说。”
“能不能，不要扔上扔下？”
南宫無挑眉无辜地看着他：“你也恐高？”
第二位弟子神色勉强：“是。”
南宫無颌首点头，好脾气：“可以。”
第二位弟子松口气：“师尊请赐教。”
三秒后。
“啊啊啊……”
围观的弟子捂着眼睛，从指缝看着状况，一群人整整齐齐地左右摇头。
“惨啊，太惨了……”
只见，场上一道人形不明飞行物，不断以残影做着左右左的运动。
“师尊……我……三招了……”
南宫無游刃有余：“嗯，师尊看好你，试试看能不能走十招。”
“我我不行了……”
最后，该弟子呈大字向南宫無飞扑而来。
南宫無站在那里，束手而立。
眼看两个人就要脸怼脸撞在一起。
“师尊……我控制不住啊啊啊！”戛然而止。
南宫無在最后一刻伸出手，按在对方的肩上，让他陷入静止。
弟子闭上嘴：“多谢师尊。”
南宫無松手，无视了第二位脸着地的弟子：“下一个。”
第三个弟子：“弟子能不能也提一个小小的要求……”
南宫無：“提。”
“弟子能不能，不上下，也不左右？”
南宫無点头：“可以。”
三秒后。
“啊啊啊……”
只见第三代人形不明飞行物，以圆形不断运动。
最后，场上还现场研发了第四代，八方运动飞行物。
第五代，三角形轨迹飞行物。
第六代，正方形轨迹飞行物。
……
第九代，立方体轨迹飞行物。
第十……个弟子，文舞阳上前。
南宫無看着她，温和可亲：“你有什么要求？”
文舞阳咽了口口水，极力镇定：“弟子，能申请双脚落地，静止不动吗？”
反正，不管怎么提要求，最后都无法避免被研发成新型人形飞行物，所以，干脆从源头切断可能。
南宫無眨了眨眼：“那你可要尽力而为。”
文舞阳一笑，向南宫無攻去：“请师尊赐教。”
南宫無束手而立，向后退了半步，只避不攻。
三秒后。
“我要反击了。”
满场听到咚咚咚的声音。
战况结束后，南宫無后退一步，挥了挥眼前的烟尘。
演武台地面上，弟子们低头望去。
在一个深不见底的坑里，看到一朵黑色的五瓣“桃花”。
文舞阳从其中一片“桃花瓣”里爬起来，摇了摇头，从深坑下向上望去。
北堂有的确没有让她做飞行运动，只是做了向下下下……运动。
一群伤员横七竖八瘫在演武台下，望着最后两个人，沐青弋和简还星。
沐青弋的眼神从这十位同窗的脸上略过，惊悚地望向北堂有，乖乖地说：“亲传弟子，也要战吗？”
南宫無下颌高抬，垂眸无辜地看着他：“你说呢。”
“弟子忽然想起来，我今天的鱼尾巴还没有泡……先走了！”
在沐青弋瞬移逃跑的第一时间，南宫無伸手，直接将他拉回来。
然而，沐青弋却没有丝毫慌乱意外，反而像是早就计划要这么做一样，顺着南宫無的力道冲来。
在半空之中，南宫無来不及收回力量的时候，一条硕大的蓝色鱼尾重重迎面拍来。
虽然及时抓住了鱼尾巴，但是，鱼尾携带着的万钧之力的水浪，还是拍在了南宫無的脸上，将他整个人浇透了。
沐青弋睁圆眼睛看着闭上眼睛的落汤鸡南宫無，无辜乖乖地说：“师尊，鱼尾巴是不可以乱抓的。这是鲛人天然的武器，抓住就会有海浪出现。”
南宫無睁开眼，眼眸压低看着他：“鱼尾巴不能抓，那你知道，师尊的什么不能碰吗？”
沐青弋眨眼：“什么？”
南宫無抬头，垂眸向他看去，下一瞬，沐青弋便看见，北堂有的脸在他眼前变了。
眨眼间，变成了阿无的。
沐青弋瞪大眼睛，目瞪口呆，立刻回头朝原本阿无所在的地方看去。
但，不等他转过头，一只手臂勒住了他的脖子，让他拉了回来。
南宫無的脸，近距离怼着他。
沐青弋瞪大眼睛，看着眼前仍旧长着阿无脸的北堂有：“你、你你你……”
南宫無眼神温柔：“我好看吗？”
沐青弋愣愣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好，好看。”
南宫無垂眸静静看着他：“喜欢吗？想谈甜甜的恋爱吗？”
沐青弋迷迷瞪瞪，乖乖地说：“喜欢。想。”
南宫無蹙眉，错愕疑惑：“少年，你不知道本门修行大道无情吗？居然动凡心？还是对你师伯的脸？”
说话的时候，那张脸已经变回了北堂有吓吐恶鬼的老脸。
沐青弋瞬间醒神，委屈控诉：“师尊你使诈！竟然还变成师伯的样子，太没有下限了。”
南宫無扬起一侧唇角，露出反派的冷笑，轻慢无辜：“是你定力太差，随随便便就被仙人跳。不过没关系，师尊会教你，堪破红尘色相。”
沐青弋眨眼：“怎么堪破？”
南宫無笑了笑，那张脸瞬间又变回阿无的。
沐青弋下意识跟着露出甜甜的梦幻的笑容：“阿……”无。
下一瞬，冰冷无情的拳头迎面砸在了鲛人美丽绝伦的脸上。
沐青弋从幻梦里被砸醒，难以置信地望去，眼前却是阿无轻轻蹙眉，眼波沁着半滴泪，轻柔脆弱望着他的样子。
“不，不疼的，阿无。”
南宫無点头：“我也觉得，才一拳还不够。”
沐青弋：“什么？”
又一拳迎面而来。
鼻青脸肿、眼冒金星的沐青弋，摇了摇头，这次真的清醒了，气鼓鼓地望着南宫無：“为什么只有我被照脸揍？他们就可以飞来飞去？”
南宫無的脸上一派清白温柔：“恭喜你，挨打的资质绝佳，触发了第一代绝世奇遇，【亲传弟子的待遇】，获得师尊特别的关爱。”
沐青弋捂着脸，据理力争，控诉道：“师尊偏心，二师兄也是亲传弟子，他为什么不用被特别关爱？”
南宫無一顿，矜持回头，向隔岸观火的简还星看去：“有道理啊。”
简还星摇扇的手僵住，万万没想到，火会烧到他身上，迎着南宫無凉凉的目光顿时退后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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