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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chapter 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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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马路上突然窜出一条黑不溜秋的长毛大狗, 那阵势还是比较吓人,尤其是大狗还挺自来熟,不住地围着人打转, 都快挣脱套在脖子上的牵引绳。

    明舒当即就防备地后退两步, 被吓到了,脚下的细高跟一崴,一个没站稳差点就摔倒, 好在被宁知及时稳稳地扶住。她条件反射性地抓住了宁知的手臂, 已然发现对方又回来了, 冷不丁还有点惊讶。

    宁知撑着她, 一面拉拉绳子,命令伯恩山不要乱蹭了。

    “秋天, 坐下。”

    “坐下!”

    没来由的, 伯恩山就是非常激动, 身子欢快地扭着, 大尾巴一甩又一甩, 嘴里还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

    小家伙儿像块粘性极强的药膏, 沾上了就分不开,连主人的话都不听了, 不知道在高兴个什么劲儿, 见到明舒比见到好吃的还开心, 活似碰见了老熟人一般。

    明舒拎着包直直站定,本来见到宁知回来了就怔了半晌,现在更是无所适从,不明白伯恩山这是咋了,躲开不是,不躲也不是。她看看近在眼前的宁知, 张口就问:“你怎么回来了,不跟他们……”

    话说到一半又打住,自觉不太对味,立马改道:“到这儿做什么?”

    宁知反应挺快,猜到她刚刚就在这里,如实交代:“带它出来看病,先前去了宠物医院。你呢?”

    “吃饭,”明舒回道,指了下后面的酒楼,“见投资商,工作上的事。”

    宁知望向路边的车,弯身拍拍伯恩山的狗头,示意小家伙儿不要闹,拽着绳子又问:“马上要回去了?”

    明舒点头,“嗯。”

    “我也是,”宁知接着说,收短绳子让伯恩山挨着自己,都快攥着狗项圈不放,迟疑地顿了须臾,再是腆着脸来了一句,“能一起吗?”

    明舒不应答,低眼瞧着冲自己使劲儿摇尾巴的伯恩山,浓密的睫毛半垂,知道面前这位没讲实话,故意不提到李林泽他们。她问:“你的车呢,没开出来?”

    “没,”宁知说,“回家了一趟,司机送我出来的,我让他先开车走了,原本准备打车回玉林苑。”

    明舒嗯声,“这样。”

    宁知坚持,又问:“可以顺路送我们不,它才洗过澡,挺干净的,不脏。”

    伯恩山配合地摇动屁股,原地转圈圈,还要跳起来扒拉明舒。它想上车的意愿更为强烈,恨不得甩开自家主人跟着明舒回家,亢奋到停不下来。

    也许是大狗太讨喜了,会卖乖,湿漉漉的大眼珠子让人不忍拒绝,加之车子不能在路边停太久,司机也在催,明舒情不自禁就同意了,顺手就拉开车门,让宁知和伯恩山先上去,自己再弯身上车。

    “谢了。”宁知说,揉了把伯恩山的绒毛脑袋,抬腿将其困在另一边车门那里,不让它再去打扰明舒。

    伯恩山不安分,看到明舒上来坐着了就非得往那边钻,想方设法地要过去,用爪子扒宁知的腿,用头拱,肉乎的身子使劲儿朝外挤。

    宁知轻轻揪了下小家伙儿的耳朵,摁住它,训道:“就在这儿坐着,别乱动,乖点。”

    伯恩山摇摇尾巴,听话地不动了,但还是眼巴巴地瞅着明舒,委屈地呜咽了一声,不情不愿的样子。

    “它平时不这样,只是今天有点反常,”宁知冲明舒解释,再将手抬起来挡着,“你别介意。”

    “没事,”明舒说,打量那狗一眼,“你养的?”

    宁知说:“算是吧。之前都养在家里,这阵子有空了才接过来。”

    明舒轻声说:“过几天就开学了。”

    言下之意是问到时候怎么办,毕竟届时又要读书又要兼职当模特,哪来那么多时间照顾宠物。

    宁知回道:“没关系,会有专门的人来看护它。”

    明舒没养过宠物,对这些都不了解,想接话又找不出可以说的,良久才开口:“那还行。”

    “先前没看到你,”宁知说,将伯恩山再往后推一把,语调起伏不大,状似不经意地讲道,“刚出医院就遇到了几个朋友,跟他们聊了会儿。”

    明舒看向前方,抬手勾勾头发,掩饰道:“我也没看到你。”

    宁知主动说:“李林泽他们都在,赫江覃也在。他们到这边聚餐,晚上要去城北那边转转,中途到这儿集合等人,正好就碰上了。”

    赫江覃,那位男模的名字。

    明舒全然不在乎的模样,“嗯。”

    宁知问:“赫江覃你还记得吗?”

    明舒:“以前合作过两次。”

    宁知说:“他是褚恒逸的表哥。”

    明舒:“不清楚。”

    “跟方俞婧的大哥是高中同学,一个地方的人。”

    “哦。”

    宁知:“他还问起你了。”

    明舒:“……”

    对话干巴不圆滑,一句一句地往外蹦,显得有些刻意。双方之间好似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明明一捅就破,可谁都不点明,相互都端着,不跨出那一步。

    明舒听出这是在解释什么,但又不太确定,兀自沉吟了片刻,转移话题地问:“这几天都没怎么看见你,是忙开学的事去了?”

    “不是,学校还没通知,没回去。”宁知应道,指指伯恩山,“它这阵子老是生病,家里让回去看看,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往医院跑。”

    明舒应声:“以为你有什么事。”

    宁知说:“我有事会请假,放心。”

    明舒说:“你开学之前还有个拍摄任务,别忘了。”

    宁知:“不会,小蒋姐已经通知过了。”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儿,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车里的氛围比较古怪,可又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总之不大舒坦。

    这个点正值高峰期,路上堵车厉害,开出去一段路就堵上了,很久都没能畅通,两三百米的距离能堵上好几分钟。

    伯恩山消停了一会儿,没多久再次不老实了,趴下身体就从宁知腿下硬挤了过去,匍匐着爬到明舒脚边,不见外地将狗头枕在明舒脚背上,还讨好地用爪子扒一扒明舒的小腿。

    宁知无奈地扯绳子,拉住项圈向后。

    伯恩山不肯回去,不住地蹭明舒,还要往明舒身上蹦跶。

    明舒到底还是拦住宁知,接过那人手上的绳子,温声说:“算了,给我吧,看样子它也不咬人。”

    前头的司机忍不住插嘴,笑着用方言夸道:“这狗可真壮实,毛又多又亮,一看就是个钱坨子,金贵得很。”

    宁知头一回搭理司机先生,好脾气地回道:“不贵,不花钱领养的。”

    司机边开车边问:“真的啊,这不是品种狗吗?我记得价格还挺高的,少说几千块,这种也能免费领养?”

    “嗯,可以领养。”宁知说,“就是看病比较费钱,折腾人。”

    司机笑了笑,还是不能理解,又问了些有的没的,譬如去哪儿领养的,手续复杂程度如何,对此还有些心动,自己都想养一只了。

    不过当听到秋天光是治病就花了十几万后,司机嘀咕了一声,没继续追问了,再次感叹小家伙儿金贵。

    秋天听不懂人话,不知道宁知和司机正在聊自己,它爬上了座椅,硬生生挤到两人中间,而后乖乖地趴明舒腿上。

    大狗脾气软,但重量可是实打实的沉,压在腿上可不好受。这傻东西比它的主人还不知趣,不管明舒接不接受,套近乎的本事简直一流,要不是体型太大不允许,它估计要躺明舒怀里。

    明舒拿着没法子,不明白傻狗干嘛这么亲近自己,又没好拒绝它,终究还是随便了,勉强纵容一次。

    回到玉林苑,坐电梯上到18楼。

    要分别了,宁知牵着秋天回另一边,不由分说就拉紧绳子。秋天不配合,冲着明舒的背影奔,若不是被嘴套禁锢住了,保不准要吠几声。

    明舒回头瞅了下,瞧见宁知抓着傻狗的后颈肉拖进门,然后秋天又不服管教地挣出来,眼睛里只看得到自己这边。

    她好笑,边开门边说:“回去了,快回去。”

    秋天这才停下,不舍地站在门口不动。

    明舒看了眼狗,再望向宁知,抬脚跨进门,轻声说:“走了,早点休息。”

    宁知应道:“明天见。”

    明舒没再回复,反手就关上门。

    月底的夜晚寂静,时光难消磨。

    繁星遍布整个天空,密密麻麻的亮光与地上的灯遥相映衬,各处一方,却相互交融。

    第二天,林姨回来了,提前结束假期。

    老人家应该再等两天才回来的,届时刚好赶上月初,但她闲不住,成天待在家里也没事做,浑身都不自在,便收拾行李过来了。

    明舒知道林姨要回来,没太在意这个,还是将重心放在店里。

    林姨到玉林苑的第一件事就是分享自己从家中带来的特产和食材,将所有东西都分成三份,留一份给明舒,其它两份分别给老两口和宁知。

    去到对面的房子,老人家发现了秋天的存在,一时间爱屋及乌,顺势就喜欢上了小家伙儿。

    明舒下班归来,还没能问问林姨在家里过得怎么样,林姨就先说:“对面养了一条狗,可乖实了,胖嘟嘟的。”

    明舒欲言又止,改口道:“我知道。”

    老人家稀罕小动物,对此抗拒不了,叹道:“那狗怪聪明的,先前我过去了,它还欢迎我,也不认生。”

    两户房子里蓦然多了条脾气温顺的大型犬,相互串门的机会又多了起来。

    ——主要是林姨去对面转悠,宁知很少时候会过来,即便上门也不会带上秋天,怕傻狗搞破坏。毕竟明舒这边的摆设用具复杂,偶尔桌子上、茶几上或别的地方会随手放一下设计草稿之类的。

    其实伯恩山的性格挺温和安静,一般不会拆家,胆子不大,平日里都是乖乖趴着,只有出去遛弯才会活泼一点。

    小家伙儿的脾气在众多狗中算是比较好的,让人很省心的那种。

    林姨自己出钱买了些小零食,有空就去隔壁逗狗玩,时不时还会帮宁知带一下秋天。

    明舒也没意见,不会因此就觉得林姨偷懒不负责或心有芥蒂,一点想法都没有。

    林姨不是佣人,她都这把年纪了,早就勤勤恳恳赚够了养老钱的,现在肯过来照顾明舒,那都是出于从前的情分。老人家喜欢狗,明舒不仅不会反对,还希望她能找到更多的放松心情的方式,因而愿意接纳秋天。

    自然,也连带着接纳了宁知。

    明舒对林姨说:“下次它要是想到这边来,就放它进来吧,注意点别让它拆家就行。”

    林姨还是不让,充分顾虑到她的感受。

    “我过去就成,它太闹腾了,过来了打扰你画图。”

    明舒耷着眼皮子,“不会,不影响。”

    林姨摆摆手,说:“等哪天收拾好了再看,你这到处都是重要的东西,别到时候弄坏了。”

    明舒不再坚持,继续说下来就太明显了。

    “说起来,你以前也怪喜欢狗的,还差点养了一只。”林姨回忆道,讲起一桩往事,“可惜那时候太太不让养,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明舒还记得这事,不过好像都是七八年前了,那会儿她刚决定要改学设计来着,正跟明义如僵持不下地闹。当时她在外边救助了一条伤得不成样子的小狗,实在不忍心,便想着要收养那小东西,然而明义如无论如何都不同意,理由是明舒即将毕业连自己都顾不上了,哪有精力照顾病秧子宠物,而且家里也没空帮忙。明舒没办法,最后还是作罢了,只能将那条狗送往救助站,一狠心就再也没关注过。

    忽然讲起这个,明舒心头就有点软了。

    也不知道她救助的那条小狗咋样了,活下来没有。

    八月的尾巴悄然拂过,一晃就到了开学季。

    工作室的各项业务照常发展,一切安排都照计划进行。

    明舒又开始接手宁知的工作了,亲自带这人做拍摄任务,赶在新学期来临前出国一趟,去意大利面试某大秀。

    宁知争气,发挥十分良好,一举就拿下大秀的名额。

    那场秀会在冬天开始,是极有分量的一场秀。

    回国后,明舒还特别庆贺了一番,为宁知办了个小型的庆祝餐。

    这一边宁知本身有了实绩,另一边,明舒也能向aurora集团交差,拿出该有的成果。

    庄启年与明舒单独见了一面,对这些没发表任何见解,看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老狐狸心机深,有意探明舒的底,说了些似是而非的屁话,意思要清不明的,明面上是告知明舒别给宁知太大的压力,念及小孩儿还要读书,实际的潜台词就是让明舒收着点,没必要搞得那么用心。

    明舒不大懂庄启年的心思,摸不清这个人。

    宁知真要是在模特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不是正好么?如此,宁知也算是为庄启年让路了。少了一大竞争,庄启年才能更好地握住整个aurora集团,干嘛非要阻拦宁知?

    既要把人推出去,又不是彻底推开……明舒皱眉,隐约有了种不应该的念头,觉得庄启年这是成心要搞事,有点想架空家族集团,又不让晚辈另谋出路的意思。

    说白了,这番做法就是打算在潜移默化中牢牢限制住宁知,把各方面的机会都扼杀在摇篮里,不给宁知可以起来的可能。

    如此做法太绝了点,完全就是不留任何退路。明舒反感这种手段,不免心生厌恶。

    她没告诉宁知实情,只字不提,对庄启年那边没怎么样,可亦不会随着庄启年的意愿来,还是尽力培养宁知。

    另一方面,明舒私下里同凡楚玉讲了这个,也让凡楚玉悠着点。

    凡楚玉不把庄启年放在眼里,嘴上打哈哈,不正经回答:“放一万个心,我一定护好你家的小崽。”

    明舒斜睨过去,眼刀子扔向那边。

    凡楚玉立时改口,不迭地说:“咱家的,咱家的小崽。”

    z大的开学事宜一向从简,基本就缴费加报道这两个主要的流程,其余的参不参加都无所谓。

    宁知还没找到看护秋天的人,回校那天只能把小家伙儿托付给林姨照顾半天。

    这天明舒在家,便让林姨把秋天带到家里了。

    秋天乖巧懂事,虽然非常想冲上去蹭明舒,可一进门就憋住了,老老实实到茶几旁边趴着,连叫都不叫一声。

    明舒给它喂了点东西,摸摸它的脑袋。

    小家伙儿高兴地咧咧嘴,歪头拱明舒的手心。

    与林姨预想的不同,秋天并不会折腾,从头到尾都安静非常,只有想上厕所了才会起来,找到林姨咬住她的裤脚往对面拖。

    林姨揉揉秋天的狗头,笑道:“像个孩子似的,除了不会说话,什么都懂。”

    整个下午,明舒都坐在沙发上画设计图,秋天就在一边陪着她。

    五六点那会儿,林姨牵着秋天去楼下散步,准备晚一点就送它回去。

    应该是发觉了林姨的意图,秋天不肯走,自己咬着狗绳不松口,死命地往后退,朝明舒脚边钻。

    明舒示意林姨算了,留下它,并说:“今晚多煮一个人的饭。”

    林姨领会,说:“那我打电话跟宁知讲一下,让她放学了直接过来。”

    晚些时候,宁知从杨老师那里过来,开车回玉林苑,到这边来吃晚饭。

    自从上次那事以后,宁知再也没在这边吃过饭,这次难得能留下。

    饭后,林姨照旧让她俩去沙发上坐着,切了盘水果送去。

    林姨还要回家,清扫干净厨房就走了,得明天再过来。

    宁知起身送人,到门口又折回来,到茶几旁边撸秋天的狗头,给傻东西喂点吃的,接着又转去洗手间冲冲水。

    这位还真是不把这边当明舒的家,搞得像在自己房子里。

    明舒打开电视机,一律当做看不见。

    过一会儿,宁知出来了,挨着她坐下。

    电视里在播放广告,没什么看头。

    秋天到沙发边上趴下,故意趴两人面前。

    宁知没心没肺地把脚放秋天背上,又向后仰了仰,两只手也撑在身后。

    有意的,宁知压住了明舒的手背。

    明舒转头看了看,默然地犹豫了下,刚要避开,小腿就被毛乎乎的秋天讨乖地拱了拱。她怔神,随即就停住动作,不由自主就望向捣乱的秋天,以为那傻狗是要做什么。

    秋天什么都没做,只是亲昵地挨着她,想让她也把脚放自己身上。小家伙儿坚持不懈,见明舒不抬脚,便哼哼唧唧地动尾巴,摇头晃脑地望着宁知的方向,再用爪子碰碰明舒。

    明舒这才懂了,明白这是何意。

    她不习惯那么做,思忖了一会儿,眼看着秋天动来动去的,还是把脚伸了过去,但不是放它身上,只用脚尖碰着小家伙儿。

    宁知说:“它喜欢没事找事,爱跟人挨在一起。”

    明舒说:“下午不这样。”

    宁知:“装的。”

    明舒:“……”

    客厅里的灯是关着的,只有电视机屏幕里泻出的光照着屋子。插播的广告已经结束,接下来是冗长拖沓的电视剧,较为无趣。

    宁知不把手拿开,还压着不放。她掌心的位置热热的,温度灼人,裹贴在明舒手上。

    明舒微微曲起手指,柔嫩的指腹在沙发垫上磨了磨,动作幅度很小,但足以让对方感觉到。

    电视里的剧情一帧帧上演,情景和场地不断地变化,男的女的演员在对话,溢出的光亦随之改变,时而亮堂,时而昏弱。

    窗帘拉开了,落地窗外的夜景繁华,闪烁的霓虹灯,穿行的车辆,如蚂蚁一样的行人,以及蜿蜒向着高楼的巷子……远处的天际,天地交合相融,分不出明确的界线。

    夜色迷蒙而美丽,暧昧在空气中发酵,蔓延。

    宁知摸了摸明舒的手腕,倏尔就抓住她的中指,犹如伺机而动的捕食者,一下子就咬住到手的猎物。

    耐性十足,迅速,不带任何迟疑。

    明舒往后缩了下,但没挣脱开。

    宁知收紧力,攥着她不松手。

    明舒面不改色,继续挣动,不过没咋用力。

    宁知忽而挠了挠她,鸦羽扫过似的。

    她滞住,没继续了。

    电视剧播放到一半,宁知摸到遥控器换台,换了个不那么吵闹的频道,改为看中央六台的国外爱情电影。她揉着明舒的手指,在指尖捏了捏,力道一会儿轻一会儿重,不厌烦地把玩,似是在戏弄。

    明舒任由了,许久,小声问:“学校怎么样,新学期有什么计划?”

    “还行,就那样。”宁知说,定定看着前方,“下午开了班级会议,系里也开了一次大会。”

    “还有呢?”

    “回了趟宿舍。”

    明舒:“去做什么?”

    宁知:“帮着搬书。”

    “不是在教学楼拿?”

    “不是,班长让去女生宿舍楼下集合。”

    “杨老师也在?”

    “系里开会来了一次。”

    “说校庆了没?”

    “说了,让踊跃报名当志愿者。”

    她们的手一直没有分开,依旧是宁知捉着明舒的中指。

    仿佛是忘掉了还牵在一起,两个人都不当回事,刻意忽略掉别扭的感受。

    秋天静静地趴着,两只爪子搭在脑袋底下,它未曾察觉沙发上的所有,软软的耳朵耷着,有时候眼珠子会动一动。

    傻狗不看电视,而是在听。

    有时候电影角色的声音大了,它会随着甩两下尾巴,再弱弱地哼唧两声。

    明舒的心思早已不在电视机屏幕上了,没关注电影到底演的什么。

    事实上,她从头到尾都没看过屏幕,有时倒是会看看秋天,观察傻大个的反应。

    宁知也没看电影,长眼半合,余光都落在旁边了。

    空气中似有暗涌流动,映衬着微弱的光缓缓翻腾,逐渐席卷到沙发上。

    明舒说:“下个星期我要出差,届时楚玉会负责你,你有需要可以找她,也可以找曾秘书。我要去b市,到时候可能顾不上你,你周六有一场合作,楚玉会带你过去。”

    “好,”宁知应道,“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明舒:“大致的时间表我会让曾秘书邮箱给你,记得查收。”

    “嗯。”

    “还有,你的课程表发给曾秘书了吗?”

    “忘了,还没发。”

    “待会儿回去就发给她,以便后续调整安排。”

    宁知应声,想了想,说:“开学第一周会比较忙,期中和期末前一周都得空出来,还有两个比赛期。”

    明舒:“跟曾秘书讲一下就行,她负责这个。”

    听见她俩又在讲话,秋天扭头望望后边,随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接着躺。

    狗心善变,它不允许宁知把脚放自己身上了,不久就把宁知拱开,又凑近乎地用鼻尖挨挨明舒的脚踝,然后挨上去,枕明舒小腿上。

    秋天全身都长毛,蹭着就痒痒的,明舒不给挨着,收起腿光脚踩在沙发上,用另一只手拨弄秋天的脑袋,轻声说:“自己躺着,乖点。”

    秋天听话,让自己躺着就躺着了,懒散地侧身瞅向电视,享受它的电影时光去了。

    明舒笑了笑,抱腿坐着不动。

    宁知也将腿收起来,坐过来一些,与明舒胳膊挨胳膊。

    明舒视而不见,再一次纵容。

    过后就真的没说话了,两个人都成了哑巴。

    电影放到三分之二时,宁知帮明舒拂了下头发,指尖触着明舒的脸侧轮廓。

    明舒偏头,转身向着那边。

    宁知慢慢靠近,凑到她面前。

    唇对着唇,呼吸浅浅,气息湿润暖热。

    明舒不躲开,眼睫稍稍颤动。

    宁知摸着她的颈侧,在她嘴角处碰了碰。

    温柔中带着试探,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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