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物是人非 匆匆一瞥
两年后。
二月天阴冷不已，纵使有阳光，也感受不到任何的暖意。
冷风撩过。
“阿嚏。”
躺椅里的女孩儿只露了头顶扎的小丸子，整张脸被劈头盖脸盖着。纵使睡得再香，也经不住刺骨的冷风，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后。
依旧没醒。
直到呼吸困难，才微微睁眼。
眼前模糊不堪，透着淡淡的灰，像是在某个空间。
不对，这灰色有点熟悉，好像是衣服的料子。
不知何时，脸上多了件灰色的衣服。
她拉下来透气，深呼吸了几口。
由于缺氧，鼻尖和眼尾被憋出了淡淡的粉，大大的眼睛望着天花板，灵动地眨巴了几下，费劲地坐了起来，双手搓搓秀气的鹅脸蛋，试图清醒。
衣服上别的笑脸徽章，和她这幅没精打采的模样形成鲜明的对比。
“程潇，程潇”
三姑震天响的声音后厨传来，把程潇给震懵了。
她带着午后的婪意和感冒后的萎靡接收到信号，立马从躺椅上跳起来，往后厨跑去。
“在的在的，怎么了？”
“你要么让方可俞把这小畜生弄走，要么把它栓起来，惯得无法无天了。”三姑双手沾着白面，正擀着饺子皮。
生气了？
程潇先歪头探了探三姑是否生气，果然是刀子嘴豆腐心。
往脚下看，迷迷瞪瞪的瞧见一坨橘黄色在三姑裤腿边蹭来蹭去，脑袋上还沾了些白面粉。肯定在这儿赖了许久，惹毛了三姑。
“走走走，等会儿你要去大街要饭了。”程潇一手抓两只猫腿，抱起来垫了垫，“你怎么这么重？”
胖梨不服，张嘴就要啃她的手。
方可俞说大胖橘是春天梨花盛开的时候捡到的，因为十只橘猫九只胖，取名‘胖梨’。
把胖梨弄出去关纸箱里，玩了一会儿，虚着眯眯眼快睡着了。
她挽起袖子，进厨房洗手，套围裙，戴口罩，一套流程行云流水。
“你肩膀还疼呢，我来吧！”
“不用，你感冒了别碰我这些，我刚打包好的，你跑一趟，给树爷爷送过去，刚刚他给我打电话说保姆请假回家了。”三姑说。
程潇看着案板上打包好的两盒生饺：“什么馅儿的？”
“单独做的鲜肉和白菜。”三姑说，“他给钱别收，听见没。”
“知道了。”程潇摘下围裙。
“这次能搬到这么好的位置来，全靠他老人家的关系。”
“好，那我再给他带点水果吧。”程潇说。
“别带，他刚刚打电话说只要饺子，带其他的就把你轰出来。”三姑笑了笑，“老人家生活简洁，见不得一点浪费，按照他的意思来就行了。”
“好，”程潇走前捏了捏三姑的肩，“你要是累了，等我回来再弄。”
“等你回来皮儿都干了，快走，快走，马上中午了，你树爷爷就等着饺子下锅呢！”三姑又提醒，“口罩别摘了，别去把你树爷爷传染了。”
她懒懒道：“知道了。”
三姑操不完的心：“路找得到吧？”
“能找到，走了，走了。”
“骑车慢点。”
“好！”程潇拖着音，“知道了。”
“嘴上答应得好，你那个骑车的技术还得再练练，要不你别骑了，走过去也要不了多久。”三姑嘀嘀咕咕着什么。
“我骑车。”
这边她比三姑要熟悉得多，学会骑自行车也才一个月，拉着方可俞教的。
天气还不错，就是有点阴冷，她利索提上两盒生饺出了店门。
一中的店铺很抢手，房租也贵，他们是年前签的合同，花了不少钱找工人赶工装出来，过完年后就搬过来了。
以前是小吃店，桌椅都是前任老板没带走的，可做堂食。
搬过来刚好一星期。
其实离校门口还有三百米的距离，能租到，就很了不起了。
等这个店铺的前租客搬走，三姑等了两年，她也就巴巴地盼了两年。
快搬过来之前，她就幻想过，会不会再见到以前的同学。
之前走的时候并不愉快的，她既担心遇见，又想快点搬过来，纠结得很。
她推算着时间，以前同届的，是高二下学期了。
两年的时间足够忘掉很多事情，她想，应该没有人会记得她了。
树爷爷的家在江安院子，挨家挨户都是中式的独立院子。
她第一次进里面来，按照树爷爷给的门牌号，把自行车锁在了16号小院门口。
小院的双开门是虚掩着的，她站在门外喊了声：“树爷爷，我进来咯！”
没人答应。
程潇提着饺子，敲了敲门，没人出来。
她轻轻推开往里走，小院有些年头了，不过宽敞，外面都是老头养的花草和种的菜。
她刚踏上小院门口的石板路，就听到树爷爷的声音从里屋传出来。
“回去吧！我买的饺子好像到了。”
看来有客人！
“树爷爷，我进”
树爷爷和一位高高的少年从里屋一同出来。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瞬间愣住了。
险些叫出了他的名字。
少年一身浅色系运动装。
脸庞光洁白暂、棱角分明，眉眼深邃有神，厚薄适中的唇微抿，似乎不大高兴。
正午的阳光披在他的身上，多了几分柔和，发色泛着迷人的色泽，俊美得不像话。
如果说，时过境迁，物是人非，那大概就是形容再次遇见后的变化吧！
他们都不再是当初稚嫩的模样了。
记忆中那个优越感满满的人，镀了一层大男孩该有的成熟，孑然独立间，比以往更加的不近人情了。
少时那些伤痛，她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唯有两件事依旧记忆深刻。
那就是当初那场闹剧和那个没来得及赴的约，
在搬来一中前，她幻想过无数次，他们会在什么地方遇见。
是他和同学一起来店里吃份饺子，亦或者在一中某个街道和路口会无意间碰到。
这两件事，她该怎么解释。
程潇通通想过。
只是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遇见。
心中被莫名的情绪驱使着，她定在原地，没敢挪步。
汪宏宇眉头微拧，对树爷爷说：“你自己注意身体，我走了，有事打电话。”
她戴着口罩，引起了他的注意。不过他的视线也仅仅从她脸上滑到她手中的餐盒上，停留了几秒后便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