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番外2
第73章
桑门楣觉得她要窒息了。
这是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情况。
几个月前, 赤宗主、俞长老无故失踪,上界堕神拿着一把剑满修真界杀人,她就觉得眼神昏淡, 暗无天日。
可现在,堕神被俞长老击败杀死, 镇丹门跟着名声大噪, 水涨船高,赤宗主和俞长老一起回到镇丹门,两个人关系好到每时每刻都处在同一个空间传递着眼神。
有偷偷想来镇丹门朝圣白衣剑修的,连门都没踏进来,就被赤宗主的阵法,又送回到了来处,处于热潮中心的镇丹门,反而很清静。
一切向好,她却感受到了另一种暗无天日。
俞长老和赤宗主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实在是太压抑了。
明明两个人无时无刻不再确认彼此的存在, 但他们视线对上时, 都很奇怪的说上两句很没有关系的话(类比“你吃饭了吗?”“玉米味道不错”),就很尴尬的移开视线。
就像是,不知道说什么了一样。
桑门楣与他们站在同一片空间,试图打圆场时, 都觉得快要不能呼吸了。
不仅仅是她, 她怀疑灵植们和动物们也感知到了。
夺灵花一反常态的盘着脑袋睡觉, 青雀不仅不更它闹, 反而还和它贴得很紧,甚至焦虑的开始掉毛。
长灵白梦粱的白萝卜皮上长出了青色的斑点,叶子后错的快有了青年脱发的征兆。
可在俞轻询问时, 他们又都很默契的表现出欢欣鼓舞,你好我好大家好,什么事都没有啊的友好景象。
看得桑门楣要精分。
只是,在俞轻离开,从大家明确松了一口气的身体起伏上,桑门楣知道,这个院里的,都是一个想法。
至于她哥桑振兴和不肯拜入镇丹门只肯当散修的姒平安,则是很幸运的“恰好有事”,不在门内。
唯独……
她嫉妒的视线挪向一旁,看着隔壁问药宗的姚春琴,乐呵呵的拿着竹篮开始掰玉米,仿佛没有感知到院内的诡异气氛和一触即发的僵滞。
真羡慕啊。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位问药宗的执事,还有心大乐天这份心胸和优点呢?
姚春琴嘴角扬笑,被抬起的衣袖遮住的眼中精光一闪,小姑娘,这气氛都粘成什么样了,还真当老娘这么多年的盐是白吃了看不出来吗?
若不是馋这口玉米吃,我连这门都不想出!
“姚道友,这玉米,能给我两根吗?”
柔美女声近在咫尺,姚春琴笑容一僵,手中玉米应声而断,暗红触须散在手上,麻痒痒的软。
她转头露笑,是过分的热情:“俞道友,这当然没问题了!哈哈哈哈哈!”
俞轻:……
姚道友,一段时间不见,似乎更热情了呢。
她道了谢,接过姚春琴递来的玉米,缓慢的吁出一口气,转身冲赤霄走了过去。
“赤霄,吃玉米吗?”她话语中透着僵,靠近的步子伸出的手,更僵。
赤霄抬眸看来,他耳根泛着红,迅速蔓延到脸上,目光虽躲避却固执的不肯移开:“吃。”
俞轻内心:他脸红什么?我本来不紧张的,他脸红,我就更紧张了!
话说,那天我破境离开前,他亲我额头时,他脸红了吗?
当时离得那么近,我怎么没印象了?
俞轻试图回想,很快,她也脸红了。
她近乎同手同脚的走到锅旁,将冲洗好的玉米放了进去。
浑身金色的成光剑坠在她腰间,不满地晃了晃,对自家主人这手脚同侧的丢人走路方式,表示无颜再看。
俞轻状若未觉,她很认真的往锅里放水,生火,仿佛眼前的玉米,是天底下最大的事,只是偶尔掠起的眼角,还试图瞥着一旁的赤霄。
赤霄正站在那里数槐树的树纹,目光也不时瞥过来。
桑门楣在旁边看着,深深叹气。
俞轻此时也很想叹气。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明明之前,他们算是从小一起长大,同甘共苦过,之前找对方又都找的要死,为对方死都不怕,可现在近在眼前,彼此相认,却仿佛咫尺天涯一般。
还没有之前身份不清时相处的自然。
俞轻微微转头,正对上赤霄望过来的视线。
双方视线都是一僵,赤霄很快移开目光。
俞轻又想叹气,偏偏现在他们都担心,对方一不小心又要消失,就连睡觉,都会隔着墙壁透视,确认对方安全。
尴尬的是,同时透视,正好对上了彼此的视线。
玉米香味清淡,俞轻盯着汩汩汤水,下定了决心。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向来果断,这样别扭的不知手脚如何放的几天,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俞轻猛地起身。
她来到赤霄面前,下意识的想拽他,手刚伸出去,又掩饰的拐了个弯支在槐树上。
“赤霄,”她眼睛落在他的胸\\前,不去看他的眼睛:“我们出去散散心吧,怎么样?”
“好。”
他自然不会不同意。
江南。
柏章正脸上贴满胡须白发,佝偻着身子,在街上卖糖人。
这是他新的伪装。
为了逃脱俞轻的势力范围,柏章连夜出逃,没合眼的从樱城跑到了江南。
与其他城池不同,江南风景秀美,却是个凡人生活的城池。
修者们虽然也会来,但并不会主动暴露身份,彼此之间就算察觉,也会有默契装作不认识。
凡人们虽然知道有修者的存在,但并不在乎,向往的人也少,因为没见过,便只当那是什么神仙传说,乐呵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凡人的城市,就不会有白衣剑修的故事。
而俞轻他们前不久刚从江南离开,断然没有再返回的道理。
他这么想着,掂量着怀中满满当当的灵石袋,只觉得他能活这么久,全靠他这聪明的脑子和滑得快的大脚。
“这糖人怎么卖?”
略微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柏章露出化妆残缺的牙,笑着抬头:“三文钱一个。”
他的笑,在看到眼前人时,没有丝毫变化。
尽管他的心里慌得要死,哀嚎的叫着“俞轻来了,俞轻来了,俞轻怎么又追来了!”
在镇丹门给俞轻讲故事的经历,当时让柏章锻炼出了不浅的心理素质。
他此刻自然的就像是这座城里的普通手艺老人。
“我买这两个。”
俞轻挑了一个兔子的,一个灯笼的,递给柏章六个铜板。
“哎,谢谢姑娘关照生意。”
柏章伸手接了钱,心里欢呼,俞轻没认出他来,赶紧买了走人。
他拿着木棍,浇起糖浆,像往常一样,准备补充糖人。
可俞轻却没动。
她拿着糖人,自然的赞道:“柏道友真厉害,还有这样的手艺。”
柏章心一抖,小心的觑着她神色:“俞道友认出我了?”
“当然了,镇丹门日夜相处,我看道友第一眼,就将道友认出来了。”俞轻随意道:“我以为你在体验生活。”
柏章察觉到,在俞轻说到“日夜相处”这几个字时,一道冰冷的视线笼罩在他周身。
他不知视线来处,更不敢转头去寻,腿软得快要站不住,笑得像是要哭,求饶的话咽在嘴里,努力给自己撑起一丝尊严:“俞道友来找我,是为了道友和赤宗主的事吗?”
他一时激动,说得太过,现在两人的故事只怕要被传飞了,俞轻这是来杀人灭口,以儆效尤了。
俞轻微愣,继而笑道:“柏道友,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聪明。”
她与赤霄来到江南散心,但别扭的感觉仍在。
就像是两个人明明觉得以他们的关系,应该更亲近些,可不知道为什么,却很是不习惯,反而连靠近和对视,都变得僵硬起来、
陪她逛街,给她买东西,是赤霄在话本上学来的。
他们决定试验下。
然而,不尴不尬的说话,比沉默还叫人窒息。
因此,在俞轻发现柏章在这卖糖人时,便觉得可以找他问一问,让赤霄在那挑话本给长风做礼物,借着买糖人的机会就过来了。
她觉得,柏章知道的事情多,说不定有办法能解决他们现在的问题。
“柏道友,你向来聪明,又见多识广,你看,我们的事,该怎么办呢?”俞轻真诚求问。
她问的,自然是她和赤霄这般别扭的情状该如何处理。
可话听在柏章这做贼心虚且对俞轻有百重邪恶滤镜的人耳朵里,这就是明晃晃的威胁。
杀人诛心。
柏章哀叹,这俞轻话里有话,兴师问罪不带罪名和惩罚,反而还叫他自己说该怎么办。
这是要和他算账。
柏章内心烈火熊熊,好歹他也是铮铮铁骨的修士,怎么被俞轻一问就跪了呢?
俞轻她,未免太过欺人太甚!
“柏道友,我在等你的回答。”俞轻轻轻一句,察觉到赤霄视线转过来,她微微皱眉,略微有些不自在。
这眉皱在柏章眼里,宛如催命符,直接将他的熊熊烈火给浇灭了。
“俞道友,”柏章挤出笑,扶着桌子的手抖个不停,连带着桌子都跟着抖:“这事情很简单,自然是道友觉得怎么办,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俞轻按住桌子,疑惑道:“全看我如何决定吗?”
“若是我做了什么不合适的呢?”
她的疑惑,在柏章眼里,是高深莫测的威胁和逼迫。
柏章暗道这白衣剑修不会是解决了灾祸的人,剑道在其次,心术上的道行更深,短短两句话,连敲带打,不仅要他低头,还要他低的心甘情愿。
命比低头重要。
柏章笑的满脸花:“俞道友,在这件事情上,你做的,不会有不合适的地方。”
俞轻若有所思。
柏章补了一句:“道友,这只是件小事,道友尽管像往常一样就好,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需在这上面废太多心思。”
这话说的,意思便是请去忙你的事情,我这个小人不值一提,请放过我吧。
俞轻缓慢地点点头:“我明白了。”
“柏道友说话一向很有见地,俞轻谢过道友了。”
柏章:???
她转身就走。
反应过来的柏章,用尽毕生的勇气,喊住了她:“俞道友。”
俞轻转过身。
“你谢我,是说我做的对吗?”
做?
俞轻在这个字眼上顿了下,但并没有纠结:“当然。”
她见柏章不再问,转身去找赤霄。
她明白问题出在哪了。
身后,柏章站在那里,木然反应了一段时间,在冷风吹过被汗浸湿的外衣,感知到凉意瑟缩,他才回过神来。
也反应过来了俞轻的意思。
俞轻是来敲打他的。
只是,敲打的是,他未经她允许,就把事情传出去。
但显然,俞轻的道谢,以及夸奖他说话有见地,就是在暗示他“说得好,做得对”。
他叫住她确认,也得到了正向的反馈。
柏章略微凌乱。
俞轻,竟然是希望,整个修真界知道她逼迫和禁锢赤霄的事情吗?
他一抬眼,就见街对面,俞轻将兔子糖人递给赤霄,而赤霄则是耳根泛红的样子。
两个人这是玩的什么情趣?
还是俞轻喜欢这个调调?
大佬的世界,他不懂。
柏章摇头,他暗叹一声,眼中却冒出对灵石的向往,俞轻都暗示了,这下,他不讲这个故事都不行了。
可定要再打磨的刺激点。
一段日子的后来,俞轻发现,她出去时,周围都是女修,各门各派的男修,不知怎么的,都不见了。
偶尔碰上几个,都红着耳朵,一脸虚弱的样子,总在她面前晃,眼睛看着她,露出期待又难受的表情,看得俞轻摸不着头脑。
她自然是不关心。
没人围着她了,她觉得不错。
而且出去讨教剑法时,对上的男修,一个个都分外卖力,潜力无限激发,让俞轻很是满意。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挺好的。
当下,俞轻正拿着糖人,走到赤霄身边。
她将兔子糖人递过去:“挑好话本了?”
“嗯,”赤霄接过来:“都买了。”
话本老板在旁边笑的合不拢嘴,甚至还加送了一套压箱底话本。
俞轻顺手一翻。
哦,春宫图。
她将话本放回去:“这个不要。”
转头看过来时,赤霄整个人像是映在晚霞中,从耳朵到脸上,红了个透顶。
“我不知情。”他在解释。
“我知道。”俞轻露了笑:“但我们需要谈谈。”
赤霄眸中有一瞬的收紧,但面色不变,而是看向一旁的老板。
老板很是麻利和上道,当即退到五丈远,将铺子留给了这位大主顾。
但他还是将那本春宫图,偷偷的又塞进了装话本的包裹里。
“你想谈什么?”赤霄问道。
俞轻叹了口气:“赤霄,这段时间,你也觉得很别扭吧?”
赤霄一愣,但他没回应,而是盯着俞轻。
这个人,自从两人再次重逢,就分外谨慎和小心,他会事事以俞轻为先,去探寻和配合俞轻的想法。
这一次,也是一样。
“我觉得很别扭。”俞轻接着说道:“这种别扭,我很不喜欢。”
“所以,我只说一次。”
“你瞒着我,用生命换我留下,宁愿神魂俱散也要让我过升天道的事情,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要再这样。”
赤霄眼睫轻颤:“好。”
“还有,你对于我来说,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比成光重要,比我的生命重要。”俞轻没有停顿:“我想和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但是,我们的亲近和熟悉,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过了十几年,你过了数百年,现在重新相逢,我们如此别扭,是因为我们还陌生。”
“陌生的我们,觉得我们应该如曾经那般亲近,可却束手束脚,一旦不亲近,就会很别扭。”
“我不知道,我这样说你明不明白,但我就是这么想的。”俞轻略有几分苦恼的皱眉:“我觉得,我应该与你说清楚。”
“我这样觉得,我便这样做了。”
“你说得很对。”赤霄绷紧的身体放松:“我想亲近你,可是我不知道,这是否合适。”
曾经,魔神的世界里,根本就不会有合适这个词。
现在,他重新为那个曾叫他心脏跳动的人,被情绪牵引着,收起了锋芒和爪牙。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我也一样。”
话说完,双方达成一致,俞轻也松了一口气。
毕竟,很多时候,摊牌并不是一件好事,也可能双方思想不一致,导致谈崩。
“那么,赤霄,我们就重新开始熟悉好了,这对于我们来说,应该很简单。”她伸出手:“先从牵手开始。”
赤霄看她。
他伸出了手。
冰蓝飘带拂过两人腕间,像是将两人的手紧紧的绑在一起一般。
这一刻,他们的心,都安定了。
无措不安,生疏隔离,都已褪\\去。
生生死死,时间空间,他们都已走过。
就像柏章说的,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呢?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呢?
想什么,就说什么,就做什么。
跟随自己的心,一切,都是如此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基友的预收文《捡到一个瞎子天尊》by天选之人,感兴趣的小伙伴去看一看吧~~~
一句话:我有爱人了,别追我,没结果
文案:
迎棠穿越后,修成一代魔尊,活得恣意妄为。
一天,她嗑瓜子的时候顺手捡了个可怜的瞎子。
瞎子长得俊,还给她做饭给她梳头,百依百顺。
他手无缚鸡之力,却在元婴修士喊她一声“妖女”的时候,即刻站出来护住她。
迎棠感动地一塌糊涂:妈妈,我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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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仙举报迎棠掳走凡界太子,破坏了凡间气运,有违天道,对她口诛笔伐。
无上天尊当即下令讨伐魔界,他全程板着脸,一次又一次打得她哇哇吐血。
迎棠修为尽碎,被迫游走四海八荒。
天尊又来了。
他跟踪她,在恶劣的天气里替她吹走雷电交加的乌云,在她穷困潦倒时送她奇珍异宝,在她被人修欺负时抽了人家的仙骨。
迎棠不领情,看见他就捡石头丢他那张俊脸。
向来人冷又残暴的天尊依旧紧紧跟着她,还蹙眉问她:“手疼么?”
迎棠看神经病一样看他:“我有对象了,别追我,没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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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天尊朝洌,为了完成“神仙渡劫”的指标,特意把最没用的那丝柔情抽出来下凡渡劫。
神识投胎成人界夏国的太子,生性温柔如水,却从小到大被虐身虐心,对世人无望,投崖自尽。
谁知没能死成,还被一个魔女捡走。
她弥漫花香的秀发经常会不经意地扫过他的脸。
她会唱歌给他听,会说许多稀奇古怪的故事。
她还会教他许多人情世故,包括男女之事。
他动了情,一发不可收拾。
天尊成了魔尊的跟屁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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