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互相疑
越恒托着下巴, 两眼盯着盛九月的脸,一副“你说是就是吧”表情,对传说中的清月宝藏毫无兴趣模样。
盛九月下意识后仰, 躲开越恒投来的目光。
“你盯我作甚, 与你说正事呢!”盛九月挪开眼,不知自己为何软下语气。
越恒眨眨眼,无辜地看着盛九月。他长而直的睫毛下, 清澈的眼眸深处漾出一点点笑意,在盛九月望过来时倏忽消散。
“我以为我们的正事是讨论中午吃什么,晚上睡哪里。”越恒站起身, 伸出手。
盛九月心道这天下还有比清月宝藏更正经的事,越从心你就知道吃吃吃睡睡睡!见眼前身来一只修长的手掌,他闷声闷气问:“干嘛?”
“起身赶路!”修长的手指对着盛九月勾指头, 盛九月看着这只手,忽然想起在红炉山庄时,越恒对着王袖装可怜的样子!他明明伸手阻止但是越恒腿硬的跟石头一般拧不动!
越恒还不许他拧来着!
盛九月心里莫名升起一簇火苗, 他伸出手,气呼呼地拍开越恒的手掌, 道:“我难道是不会走路的婴儿吗,起身都要人伺候?”
越恒讶然地看着他, 问:“我惹你生气了?”扶你起身还不乐意。
他不提还好, 一问之下, 盛九月心中的小火苗腾地烧起来。他几乎是跳着从石头上站起来, 踮起脚尖——因为比越恒矮了一个头, 手指恶狠狠戳向越恒硬邦邦的胸口。
“你还敢问,你刚刚为何对着王袖装可怜?你明知她对你别有用心,还敢用美男计!”
“嘶——”越恒瞪大眼, 杏眸瞪得圆溜溜,一把抓住盛九月的手指,喊道,“谁装可怜了?什么别有用心!”
“我清清白白越从心,从头到脚都是我未来夫人的,掉根头发丝我都用土埋上怕人见了说我不守男德!什么美男计我越从心听都没听说过,你可别诬赖我清白!”越恒左手叉腰,看着盛九月,比谁眼睛瞪得更大更圆。
“呸,你什么时候埋头发丝了!骗子!”盛九月被越恒抓着手,踮起的脚尖微微踉跄,干脆趁机按在他胳膊上,踮得更高,扬起下巴不昂示弱回瞪,戳破他劣质的谎言。
“我埋头发丝还能让你看到,你怎么知道我埋没埋!”越恒嘴上说着,趁盛九月不注意松开手,还退后一步。
盛九月扶着的手一空,下意识往前栽倒。他拽住越恒的胳膊,整个人摔在越恒身上,下意识松了口气。
“啧啧啧。”盛九月头顶传来某人的语气微妙的声音,“从红炉庄就是了,你说我对王袖装可怜,我倒是还要问问你,为什么三番两次勾引我?”
“赫!”盛九月连忙从越恒身边走开,不敢置信道,“放肆!胡言乱语!”
他气得脸蛋通红,若不是打不过越恒怕不是要冲上去打一架的样子,“谁勾引你!”他堂堂魔教教主,怎么会勾引人!
越恒见他这副模样,忽而笑起来,他抬起手腕,慢悠悠地把袖口折到腕间,嘴角勾起,像是观赏名画般看着盛九月。
“明明是你心悦于我,现下倒打一耙。”盛九月心里冷笑,抱起手臂,道,“你与我说清楚。”
越恒整理完袖口,又拍拍屁股上的灰,在盛九月嫌弃的目光中悠然道:“刚刚你见我与王袖说话,是不是对我动手动脚来着?”
“我,对你,动手动脚?”盛九月觉得这几个字都认识,放在一起怎么听不明白?
越恒笑嘻嘻地举起手,拍拍自己大腿,“你是不是摸我的腿,摸得很是起劲,要不是我阻止你,你不知道摸到什么时候。”
“……”
混蛋!
我那是拧你!
盛九月气的话说不出来。
越恒不知盛九月心中所想,乐悠悠得说,“唉,倒是奇怪,摸腿之事尚且作罢,你说你几次三番对我投怀送抱,刚刚在红炉庄,见我与王袖说话就那么不乐意?”
“……”盛九月脸上露出“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
越恒不以为意,继续道:“你说王袖对我别有用心,我都没察觉你竟然发现了。”
“那是你蠢。”盛九月心里道。
“我与王袖交谈你不乐意,还勾引我……这倒是让我想到一个词。”越恒眼尾扫过盛九月,对着他挑眉一笑。
盛九月没好气道:“什么词?”
越恒笑容更深,慢悠悠吐出两个字,“妒忌。”
“哈?”盛九月快被气笑了,重复道,“妒忌?我妒忌谁?”
越恒抿唇笑,笑的盛九月眼睛里蒙上一层水雾。
“我,妒忌王袖?因为你?”盛九月气的眼里蒙上一层水雾,“明明是你——”
你心悦于我!
然而盛九月脸皮薄,当着越恒的面实在说不出“心悦”二字,要是说出来,还不知道越恒会说些什么鬼话!
“哎呀,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别有用心呢~”越恒笑嘻嘻地说完,也不看盛九月,背着手往城中走。
盛九月气呼呼地盯着他的背影,半晌吐出一口气,冷冷一笑。好个越恒,真是黑的都能被他说成白的,明明是他对自己有想法,到了越恒嘴里就成了自己暗恋他了!
可把他得意的!
这人功夫厉害就罢了,干什么还长嘴!说不过打不过,还叫不叫人活了!
“不行,再这么让他得意下去,以后更管不住他!”盛九月擦掉眼角的泪花,不满的迈步跟上越恒,故意踩着他的影子往前走。
“本来还想找个时候跟你坦白,既然如此……”盛九月眯起眼,看着越恒脑袋后晃来晃去的马尾,举起拳头晃晃,“我非要等到你吐露心声后,再让你得知我的真实性别!”
“越恒这个狗脾气到时候肯定天塌地陷,但他若是对我情根深种,我好声好气哄他一番未必不能收他做我男宠,若是他喜欢我女儿装扮大不了就这么穿着,本教主女装艳冠天下,何必拘泥于装束。”
盛九月越想越开心,清亮的眼眸犹如春日融化的溪水,青盈盈流淌,眼角微红似岸上桃花,浅红映在水中。
“若是他不愿意……”盛九月想到此处,弯起的嘴角瞬间抿直,眼里露出凶光,“他凭什么不愿意!”
一直用余光看着他的越恒吓了一跳,心道该不是把人惹急了,这么凶,怕不是要谋杀亲——不是,杀人灭口哦。
“想什么呢?”越恒想戳戳他,忽然想起自己现在还跟他立着的“男女大防”的规矩,只好作罢。
“哼。”盛九月嫌弃地看他一眼,飞快走上前去,心道,“蠢东西,也只有本教主不嫌弃你,等你做了本教主的男宠,若是还这样仗着本教主的宽宠肆意妄为,少不得吃苦头!”
一头雾水的越恒挠挠头,跟上前去,
两人一前一后,神色各异,各有想法。
“若要他对我情根深种,这段日子少不得与他温柔几分,这人嘴硬得很,若是挤兑我,我先忍下来,等到他对我心软再说不出半句重话,到时还不是任我处置。”盛九月想着,忍不住笑起来,走路的姿态轻快起来,粉色的衣袖自在摇摆,影子落在地上,变成大地上的云朵。
越恒摸摸下巴,心里暗自琢磨,“小九虽是男儿身,却真真实实以为自己是女孩,在我面前罢了,若是哪天碰到其他男人……”越恒脸上一黑,忍不住握拳。
“这段时间我要注意,少不得冷他几日,让他明白男‘女’有别的道理。”越恒背起手,忍不住叹了口气,“去哪里找我这么好的人哦。”
与此同时,红炉庄内。
王有山被徒弟扶着走进门内,他抬起手,两名徒弟连忙低头,退出门去,守在门口。
“爹。”王袖站起身,对王有山道,“王老爷子到了。”
王有山捂着胸口咳了两声,被王袖扶着坐在王有机对面,面露怀疑地看着王天机。他道:“这就是老四的岳丈,传闻中有清月宝藏线索的王天机?”
王袖点点头,说:“四叔大婚时我亲自去送的礼,这位老爷子就坐在高堂。”
“胡闹!老四是真当不认我们老王家,不认他亲爹亲娘!”王有山狠狠拍了下桌子,怒斥道,“只因他看不惯我,觉得比我厉害,一气之下离家出走,比着红炉庄造个劳什子小红炉庄,口口声声与红炉庄无关,真当笑掉大牙!”
八仙桌猛一震,茶盏“啪”一声倒在桌上,茶叶水流了一桌,原本安静站在桌上的鹦鹉小宝连忙从水边飞起来,边飞边喊:“嘚嘚嘚不要嘚嘚嘚庄主讨厌啦人家不要嘛嘚嘚嘚。”
王有山刚止住的咳嗽因听到小宝的话立马止不住,脸憋得通红,指着鹦鹉骂道:“混账!混账!谁教出来的这东西!”
王袖作为红炉庄的大小姐哪里听过这种话,面红耳赤的要去抓鹦鹉。小宝扑腾着翅膀,满屋子乱飞。
“嘚嘚嘚来抓我呀嘚嘚嘚抓住我我就让你嘚嘚嘚。”
“混账!”王有山桌子拍得更响。
原本安静坐在桌旁的王天机听到鸟声,刚睡醒般张开眼,瞪圆眼珠子,张嘴叫道:“小宝,我的心肝,我的宝贝,你在哪!”
他颤巍巍地站起身,跟在王袖身后去抓鸟。
屋内人声鸟声乱糟糟一片,站在门口的弟子面色古怪,面面相觑。
“混账!混账东西!”王有山拍着桌子,嘴里对着小红炉庄主王有湖骂骂咧咧。王袖被王天机抓住袖子,不好用功夫,两人慢腾腾地跟在鸟后面。
鹦鹉小宝满屋子扑腾,左右乱飞,忽而停在墙上,脚踩着画轴安静下来。
“好,乖鸟,不要动,我这就来接你。”王袖领着王天机站在画像前。
彼时,画中美人笑吟吟,半卧在牡丹丛中,精致美目望向画外。画外人抬起花白的脑袋,浑浊的眼睛与之相对,电光火石间,王天机突然瞪大眼,眼神瞬间清明,震惊地看着画像。
“老山雀……”
王袖感觉被王天机握住的手臂一紧,痛得她轻呼出声,“老爷子,怎么了?”她疑惑地看去,恍然间见一白色的东西站在王天机的肩上张牙舞爪,待她转过头去,却见王天机肩上空空如也,哪有什么白色东西。
“嗯,眼花了?”王袖擦擦眼,笑了笑,把鹦鹉从画轴上“摘”下来,放进王天机怀中。
“老爷子,您抓好。”
“小宝,我的小宝。”王天机的目光从画像上扯下来,僵硬的身体坐回桌前,他浑身冰凉,摸着鹦鹉的手微微颤抖,“报应,都是报应啊……”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老熟人情不自禁跳舞的越姬:……等等,越恒呢?
好多里以外刚摆好摊的越恒:好像忘了什么东西?算了,应该不重要。
越姬: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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