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忠顺王当堂戏紫凝 林通判秉公断案子
林如海又问忠顺王府的长史官：“薛王氏所言，是否属实？”
那长史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竟有些慌乱：“下官以为，此乃薛王氏推卸责任之言。若不是郑姨娘在她店里出了意外，好好地坐马车又怎会小产？”
王紫凝目光如炬，早已看出这长史官的反应有些不对。
他若是一心为郑姨娘伸张正义，听了自己的话，最起码应该因风荷所为而生气吧？这等嚣张跋扈的丫鬟，难道不该传来问讯？
——等等！反过来想想，风荷为何能够嚣张跋扈？或许正因为有这位长史官护着？
王紫凝直视长史官：“敢问大人，那风荷跟您是何关系？”
长史官脸色涨红：“你胡说什么？”
王紫凝向林如海施礼：“请林大人传风荷前来问话，最好再问一问忠顺王府的其他丫鬟，可知风荷与这位大人的关系。”
长史官喊道：“不可！”
林如海喝问：“风荷与此案有重大关系，为何不可传讯？”
“那风荷因昨日之事，吓得起了恶疾，昨晚已经送到庄子上养病了，并不在王府。”
林如海正欲说什么，却听外面有人喊道：“忠顺王爷到！”话音刚落，一个身着四爪蟒袍的中年男子已走了进来。
无奈，只得停下来，起身迎接。
王紫凝也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见那男子衣着华贵，却痞里痞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忙低下头。
但还是晚了。
忠顺王让林如海免礼后，径直走到王紫凝面前。
“你就是薛王氏？”那声音听起来油滑得很，让人浑身不舒服：“果真如郑氏所说，是个妙人儿！依我说，也不劳林大人断案了，咱们私了多好？
你伤了本王一妾一子，不如就进王府为妾。以你如今之年纪，再为本王生个一儿半女，亦非难事。”
王紫凝：“……”
她这是被调戏了？
这忠顺是不是有毛病？想纳妾您找年轻小姑娘去，盯着她一个半老徐娘却是为何？
我去，这家伙可不是有毛病嘛！跟蒋玉涵有一腿，还能让郑姨娘怀孕，这是个双插头啊。还喜欢人妻……真特么变态！
忠顺看到王紫凝抬头怒视自己，也不生气，还劝道：“你放心，到了王府，你绝不会没有用武之地。本王共有姬妾八十多人，让她们都跟你一起跳健身操，如何？”
林如海忍不住捏了捏拳头。
公堂之上！
忠顺就这样当着他和众衙役的面儿调戏良家妇女！
他也为薛王氏捏了一把冷汗。被忠顺这么个混不吝王爷看上，她纵使有万般能耐，又能使出几分？
却听王紫凝冷笑：“姬妾八十多人？王爷好大手笔！这不就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吗？”
忠顺闻言，脸色突然变了。
“你……你不要胡说！”
“王爷与贵府长史官可真不愧是主仆，都说我胡说。适才我说长史官与风荷有瓜葛，也不知是否胡说？”
林如海却松了一口气。
这女人，可真是什么都敢说！三宫六院七十二妃，这是皇帝的后宫规格！不是明摆着说忠顺有造反之心吗？
不过，这种时候，他可不敢任由这两个人就造反这个话题说下去。作为顺天府通判，他也有责任维持审判秩序。
正好薛王氏提到了风荷，林如海连忙扯开话题：“承蒙王爷前来协助审案，下官不胜感激。请问王爷，那风荷姑娘是否在王府，能不能传来问话？”
忠顺剜了王紫凝一眼，却没再说什么，只就坡下驴。
“风荷我已经带过来了，就在外面，林大人要问什么，尽管问就是。”
说完，见有衙役已搬来一张椅子，便径直坐了。
案件终于回到了正轨。
最终林如海判定，郑姨娘小产一事，主要是郑姨娘和风荷二人的责任，尤其是风荷，不遵医嘱，一意孤行，导致郑姨娘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
长史官眼睁睁地看着风荷被打了板子，气得吹胡子瞪眼。
王紫凝还揶揄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正好这风荷要发卖，大人买下来就是，还能成就一段梨花海棠的佳话。”
长史官：“……”
他已无力吐槽，也不敢吐槽。
没看到自家王爷那油油腻腻的目光一直落在这女人身上吗？万一她成了主子的心头宠，自己还得看人家脸色行事！
——此时的他却不知道，他根本不会有这个机会。
薛王氏不会进王府，他也失去了留在王府的资格，被忠顺扫地出门了。
林如海继续说道：“此事薛王氏也有一定的责任，判薛王氏退还郑氏在悦己堂的所有花费，并赔偿白银一千两。此外，悦己堂还需做出整改措施，避免今后再出现此类事故。”
王紫凝虽不乐意，但毕竟破财消灾，也就认了。
谁知忠顺还不满意。
不知是忘了适才的事情，还是又一次被美色冲昏了头脑，竟叫喊道：“忠顺王府不缺银子，本王不要她赔偿白银，要她赔偿本王妾室和孩子！”
王紫凝咬牙切齿：“请王爷放心，定会如王爷所愿。”
林如海蹙眉，不知这薛王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以她王家女儿的身份，就以王家女绝不做妾的原因硬拒了忠顺，闹到皇上那儿也是忠顺没理，何必自甘堕落？
莫非这女人就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想要趁机攀上忠顺王府的高枝儿？
但这事儿吧……只要人家双方都愿意，就不是他能管得了的。只闷闷地说了一句：
“具体赔偿事宜，就由忠顺王府和薛王氏自行协商吧。退堂！”
林大人沉着脸送走了洋洋得意的忠顺王爷，回到家里仍久久不能消气。
黛玉见到了，不放心，问父亲怎么了。
林如海只说是官场上的事儿，让她别操心——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什么。黛玉无法，只得嘱咐厨房多熬了一碗银耳绿豆汤，给父亲去去火气。
直到晚膳用完，被林如海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容夏才来回报。
林如海看这小子一脸憋不住的笑，喝问：“说吧，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