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左手
“妈妈，爸爸还是不愿意接受现实吗？”
“不用担心宝贝，我想他现在一定正在后悔，没有从小培养你的宗教信仰。这个健忘的家伙，怎么不想想几十年前追求我的时候是怎么做的。”
“哈哈。”
艾伦家主宅内外，詹姆斯·艾伦走进室内，与妻子和女儿打了一声招呼，赶往储藏室唤醒自己的老伙计。开放厨房内，雪莉放下餐叉，靠在岛台边与母亲讨论农场主先生的表现，收获了一串某位牛仔当年是怎么做的爆料。
欢快的笑声中，雪莉将最后一点沙拉吃完。上午十点十五分，肯·贝克带着造型师团队抵达。
几人告别了，拖来一张圆凳，守卫住玄关的一家之主，来到二楼卧室进行最后的准备工作，想让女儿今晚完美无缺的女主人，干脆抱出自己的首饰盒，让即将踏入成人世界的宝贝挑选。
午后一点，190英里外的纳什维尔市，金色旋律酒店豪华套房内。从健身房回来的克里斯·安德森在造型师的帮助下，穿好衬衫，整理衣领、袖口，套上西装外套，紧了紧领带，听乔·贝克讲述为了今天舞会他还做了哪些准备。
在此之前，身为资深经理人，乔·贝克以为自己考虑得已经足够全面。没有想到，详细分析了一下最近几年高中毕业舞会的变化，还是发现了许多能够改善的地方。
譬如面前男孩儿，去接舞伴时车辆的型号和品牌选择。考虑到他们跟其他学生的区别，他足足修改了三遍才最终确定。
“因为你们都是公众人物，这种场合需要重视，但又不能太重视。我把计划中的加长轿车，换成了明年正式推出的劳斯莱斯幻影vii，同样奢华但更克制，给你们同时出现预留了情感空间，被媒体报道出去后，不会给普通民众，留下太过张扬的印象。”
乔·贝克解释。
“另外一件事，参考塞勒斯中学，最近两届毕业舞会上出现的社会名流名单。本届参与者，大概率包括布朗市，杰克逊县，莱克县的政府要员，警察局负责人，以及瑞尔福特湖，州立自然保护区博物馆的管理者和研究人员。”
“可能会出现募捐的情况。如果出现，将我的电话告诉他们，你不要做出任何承诺。”
“okey。”
听完经纪人的分析，克里斯·安德森通过镜子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最后确定了一遍自己的形象，对着镜中倒影笑了笑，准备出发。
他身侧，乔·贝克心情复杂，既高兴又担心。
注视着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孩子，走到咖啡桌边拿起一本杂志，与助理交流了几句步出房间默默跟上。无声在心中祈祷：主啊，希望你怜悯这个孤独的男孩，让他收获一直渴望的爱。
“what？裙子腰腹处感觉有些紧？让你中午吃那么多。雪莉·艾伦，我最后一次提醒你！”
“喘不过气，吃不下东西，坐不下去，这才是女明星出席各大晚宴，以及颁奖典礼最佳的着装状态。没有人舒服，公众场合永远不要想舒服，记住这次教训。今年年末，如果你被各大奖项提名，在你踏上红毯前，我会提前三天盯紧你！”
纳什维尔市，克里斯·安德森离开酒店上车出发。西兰镇艾伦家二楼房间中，肯·贝克对着最后一次试装的客户吼。
雪莉非常不雅地翻了一个白眼丢给经纪人，心中嫌弃当然可以了肯，只要你在我去卫生间的时候，愿意为我提裙摆。
过后，她抬起胳膊，在造型师帮助下将裙子脱掉。走到化妆镜前坐下闭上眼，一边听肯·贝克讲述众多成名女星的血泪史，一边让化妆师和发型师为自己打理妆发，舞会准备正式开启。
她期待今天已经很久了，她期待可能发生的一切。
现场会出现什么情况呢。
他们的未来又会怎么样。
化妆、闲聊，三个小时飞速流逝。雪莉收到了克里斯打来的‘即将到达’的电话。换上礼裙，佩戴上了一条设计简单，铂金链条，搭配一颗5克拉主石的钻石项链。望着试妆镜中美到发光，从来没有这么精致过的自己吸了一口气。
三位造型师赞美的声音中，她将视线转到刚刚从冰箱拿出来的那朵襟花上。耳朵隐约捕捉到，几辆车由远至近最后停下的声音，闭上眼睛睁开眼睛稳定了一下情绪，对着身边几人点了点头，拎起一只白色缎面晚宴包，跟在肯·贝克身后开门走了出去。
“克里斯·安德森！！下午4点你才出现！为什么这么慢！？你知不知道我在这里等了你多久？！”
楼上楼下，早早守在家门口，屁股都坐疼了的农场男主人，听到车声激动跳起冲出门。一眼找到悠闲下车的男人，板着一张脸控诉他的暴行。
“hey，詹姆斯，你在等我吗？这可真是个好消息，我本来以为你会很生气。看上去，雪莉早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你。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她。”
詹姆斯·艾伦：？？？
wtf，臭小子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在等你！？
没错，我的确是在等你，可并不是因为我关心你。
你一定会保护好雪莉？来来来，你来！
臭小子，看清楚我腰间挂的大家伙了吗？
我警告你吼，它能一枪打死熊，你绝对没胆量尝试！
“我——上帝啊，你的脸什么情况？你现在这样怎么可能让人放心？知道吗，你现在简直比暑假来农场打工的中学生还要嫩！我简直不敢相信！！”
“我也这样觉得，但这次我希望自己能够年轻些。”
说话，上前，主动与一段时间不见的詹姆斯·艾伦拥抱。克里斯脚下一转巧妙挤进艾伦家大门，看得后知后觉发现他做了什么的农场主先生，差点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
能够完美控制自己情绪的田纳西牛仔告诉自己，只有今天，仅仅今天，必须忍耐，绝对不能毁了女儿的中学毕业舞会。
他如果想教训身边的浑小子机会多得是不是吗。
一起钓鱼的时候，一起打猎的时候都非常合适，这个小混蛋会在他的绝对实力碾压下，哭得像个冰激凌掉在地上的孩子。
主宅一楼门厅内，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短暂交锋心思各异。
三四分钟后，左前方楼梯处脚步声传来，克里斯·安德森很快看到了肯·贝克。
他下意识抬起左手，想跟兄弟打招呼。下一秒就看到了一抹飘逸的绿色点亮了他的世界，看到一只柔嫩修长的手掌，扶在木质楼梯扶手上缓缓滑下。
他的注意力迅速集中，眼中景物一清，仅剩那道从楼上走进他心中的身影。眼睛追逐着，不断出现在他生活和梦中折磨他的女孩儿，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干涩的喉咙，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
她在笑。
看来她知道自己有多迷人。
他必须承认，盛装打扮的她，就算放眼全世界，也是最顶尖的美人。
7分、8分……
他第一次看到她时，到底怎么想的，他当时一定是疯了。
“嗨，英俊的先生。你今天，嗯，看上去非常不一样。”
主宅入口，克里斯被心爱的姑娘惊艳。
雪莉走到他面前，注意到忽然年轻了好几岁的舞伴笑着评价了一句，主动伸出了左手。
听到她也许是夸奖的话，回忆曾经的乡村巨星反应过来，连忙打开手中还能感受到凉意的盒子，取出白玫瑰配淡绿色洋桔梗的手花，牵住那只手掌，将精挑细选，考虑了很久的花朵，戴到了心上人的手腕上。
松开时，他自然而然注意到了空荡荡的左手无名指气息一顿。心中难以控制地滋生出了，要不了多久，他一定会在那里，戴上一枚指环的想法。
“白玫瑰、洋桔梗，我喜欢这个组合。”
戴好手花，抬起手腕欣赏了三四秒。
雪莉向母亲安妮·艾伦示意了一下，从她手中接过襟花，在面前男人西装左侧驳头插花眼上，将一朵白玫瑰通过反面袢带固定好，后退两步笑着点了点头，主动向着瞪视着某人后背的可怜父亲张开了怀抱。
面对这一幕，疼爱女儿的詹姆斯·艾伦还能怎么办。
顶着妻子无声逼视，气哼哼地抱了抱自己的小天使，想说的警告一个字都没有机会说。千言万语，在轻轻拍了拍女儿后背时汇聚成了一句话：宝贝，爸爸希望你今天晚上过得愉快。
其中有多少辛酸多少苦涩，只有同为人父的男人才能懂。
克里斯·安德森，你这个魔鬼！
这一次你真的伤害到了老艾伦的心。
“克里斯，做到你承诺的。”
“是的，詹姆斯，我发誓！”
父女告别，心情复杂的老父亲不放心地提醒女儿的男伴。克里斯·安德森迎上詹姆斯·艾伦严肃的面容，郑重地点了点头，誓言自己会做到说的一切。
詹姆斯·艾伦没再叮嘱什么，主动退开，看着女儿跟妻子道别，将手交给了另一个男人。
一言不发跟在众人身后，目送高大强壮的乡村明星，带着自己的宝贝，走到一辆银灰色劳斯莱斯门边打开车门，扶着她坐进车内与他们道别，自己从另一侧上车，还算冷静地望着三辆一看就特别昂贵的豪华轿车，消失在道路转角。
但是，很快。当他再一次想起自己的珍宝笑着将手递给另一个男人的画面时。他的鼻腔一酸，心头一颤，仿佛看到了下一次，自己亲手将上帝最慷慨的馈赠，交给那个混蛋的情景。
一瞬间，他的眼角一热泪意上涌，急忙抬起脖子，倔强地瞪大双眼，拒绝承认自己会因为这种小事情哭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