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复选
或甜美可人，或乖巧可亲。
或健康性感，或野性难驯。
2000年8月17号到23号这七天时间，雪莉在肯·贝克的要求下，不断变换风格，尝试在各种气质形象间转变，目的只有一个，找到与她最契合的那一个。
用肯·贝克的原话说就是：他虽然不是专业的，但毕竟见多识广。在自家客户参加这场选秀，与唱片公司签约，完成蜕变前，多多少少能够提供一些建议。
之后，一旦成功拿下版权，拿下星环唱片的合约，这方面的事情，自然有专业的造型师负责。
他现在做的这些，更多的是一种训练。
一种让自家客户100拿下唱片公司的手段。
版权这么重要的东西，怎样重视都不过分。
他坚信他的好姑娘未来一定能给他赚大钱。
“听着雪莉，怎样唱歌我不懂，但既然这次比赛咱们有明确的目标，那就在所有环节都瞄准它。”
忙完最后一天拍摄，接受安妮·艾伦邀请，享用了一顿非常不错的晚餐。肯·贝克驱车返回安德森农场前，最后一次叮嘱面前的小女孩儿。
“马上就是九月第一周的评审复选，我推荐你在那一场选歌方面，优先选择星环唱片熟悉的。”
“他们既然已经知道了你，那么你用他们熟悉的作品展现能力不是更棒？oh，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是在帮助你啊傻姑娘。另外，一定要记住，你参加这场比赛时，从声音、表演，到个人形象上，一定要表现出一种成长感。最好像你这几天从邻家女孩，蜕变成美丽姑娘那样惊艳。”
“……”
站在车库旁，聆听精明经纪人的教导。雪莉知道他的话或许很现实，但真的是为了她好。
不过这种好，现阶段还达不到他对待克里斯·安德森那种不求回报的等级。最多就是想把她这件好商品，卖出一个好价钱的程度。
虽然很市侩，但只要没有坏心就能够接受。
不要忘记，他是经纪人。帮助自己客户提高经济价值，本身就是他的工作。
挥了挥手将肯·贝克送走，雪莉回到卧室品味了一番他的话，侧身躺在床上，手里握着手机打开短信页面，选中信息人写了一段又删掉，很想问问克里斯·安德森的建议，最终却没有执行。
或许他现在很忙。
或许他现在很闲。
谁知道呢。
她确定那个家伙肯定能够看出来自己对他感兴趣，但他给她的感觉却一直在躲闪，大概率是因为她还未成年。
想想他的身份，再想想他被媒体及民众，放在显微镜下观察私生活的现实。她理解，并且非常同情他的谨慎。
想了一会儿心事，带着肯·贝克为自己制定的选秀攻略睡去，往后数天时间，雪莉确定了评审复选那天的穿搭和面试曲目，在8月最后一周返校日回到塞勒斯中学，递交了暑假作业与假期申请，在9月2号，周六休息日上午，再一次与家人来到了，纳什维尔百老汇街的普利司通大剧院。
与第一次来这里时万人参与的海选不同。经过两轮筛选，闯入本轮评审复选的选手，只剩下不到500人。
周五第一天，今天第二天，明天第三天，据说只会选出10人晋级，成功通过的概率低到了恐怖的002。
不过概率低归低，各方面的待遇与前两轮相比也是直线上升。不光提供简单的餐饮，同时还有更加深入全面，来自nbs电视台的拍摄与采访。
也是到了这一刻，雪莉才明白了经纪人先生的良苦用心。
明白他已经提前预见到了现在这种局面。
“雪莉，我这么称呼你可以吗？资料上显示你刚刚度过十七周岁生日，你是这样勇敢，我在你这个年纪，一定不敢做出未来之星这样大胆的尝试。”
布置成休息区的展会大厅内，来自nbs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游走采访，在即将轮到雪莉进行评审复选前夕上前，手中话筒对准这个穿着一条蓝色连衣裙，金色头发散在肩头，脸上没有化任何妆，整个人散发出自信光芒，浑身上下写满健康与阳光的少女。
摄像机镜头锁定她和她身后的家人。
父亲、母亲、哥哥，标准的一家四口，感觉上也是相当和睦。
多么好的素材，正在采访的主持人相信，只要这个女孩儿一会儿的表现不是太差，制作组在剪辑纳什维尔站相关海选节目时，一定会留下她的时间。
美丽的东西没有人不喜欢，更何况还是眼前这种，一眼看上去就非常符合国内民众心理期待的家庭构成。
听清主持人的提问，雪莉表现得很有分寸。
没有信心爆棚，没有紧张到无语轮次，与为人处世经验丰富的家人巧妙配合，谨慎地表达了一下期待，在不远处现场工作人员叫到她的名字后，踏进通道来到了另一片区域，站在了一扇某种程度决定着她未来命运的门前。
摄像机镜头里，男性主持人表现得同样很紧张，虽然有表演的成分，但相当的应景。
此时此刻，他与艾伦一家一个阵营，他祈祷这个白得如此讨人喜欢的漂亮姑娘，能够有好的表现。
“雪莉，这对你来说很简单，爸爸相信你。”詹姆斯·艾伦轻轻抱了抱女儿松开。
“上吧，雪莉。”
安妮·艾伦与盖里·艾伦祝福的声音中，雪莉笑着点了点头，推开那扇门走了进去，门内门外摄像机镜头切换，非常非常明显，她在转了个弯，看清楚房间正中长桌后方就座的四位评审，特别是其中一位评审时，漂亮的眼睛睁大，眉毛挑了那么一下。
whatthefuck？！
克里斯·安德森？这就是你口中的很忙？
你跟你的好朋友真的是太会保密了。
或许这在你们眼里是惊喜，但在我的眼里分明就是惊吓。
“哦吼吼，多么明显，又是一位被克里斯迷住的乡村音乐爱好者。”
注意到雪莉的反应，坐在长桌最左侧的爆炸头黑人女性评审笑着摇头感叹。
再看长桌中间。
两位年龄大约在五十岁左右，气质精明干练的中年男女，不约而同将羡慕的目光，投向现场最英俊的男人。
看地坐在最右侧的克里斯·安德森，索性起身摘掉头顶黑色牛仔帽，对着评审的方向，雪莉的方向，摄像机的方向欠身致意，成功逗笑了室内所有人。
雪莉视线内，这个她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重新戴好帽子坐下，自然而然看过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他看着她，像是在问，你准备好了吗？
她勾起嘴角，上前几步，站在了未来之星标志正前方，用实际行动展示自己的答案。
“好吧，好吧，让咱们跳过所有一切不必要的问候进入正题。雪莉·艾伦，来自田纳西州西兰镇，1983年6月10日出生，刚刚度过十七岁生日。”
长桌中间靠左，头发花白，精气神相当不错的中年男人打量了一下正前方的雪莉，下巴微不可查的点了点继续道。
“你的外形非常不错，如果你的声音符合行业标准，我可以肯定，就算你没有在未来之星中取得一个好成绩，也会有许多唱片公司想要签下你。”
“所以，还在犹豫什么？是时候用你的声音，你的武器，告诉我们你的实力了。来吧，小女孩儿。我个人希望，你不只是一个造型不错的花瓶。”
面对夸奖和刻薄的期待，雪莉表现得很镇定，保持脸上表情不变，将自己的从容印在了摄像机的胶片里。
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节奏，三秒过后她没有再犹豫。在面前四人的注视下，缓缓唱出了参赛至今第一句歌。
《摇摆》。一首上半年星环唱片发售的男声单曲。不同的是，她用自己对音乐的理解，赋予了这首歌另一种演绎。
‘嘿，我们处境相同。
人生有时真的糟糕透顶。
但是。
嘿，我们不能活在阴影当中。’
“哇哦～”
清唱出声，五秒就让听众留下印象。
雪莉温暖的嗓音，通透的音色，让靠近克里斯·安德森的中年女性赞叹出声，忍不住调整了一下坐姿眼带欣赏。
‘我这里有一点小建议。
先踢掉你的鞋子，将它们放在门边。
叫些你的朋友，多叫一些。在你的杯子里倒些酒，那能让你很放松。’
又是两句，雪莉已然沉浸在自己的演唱中。
她的眼前没有评审，心中只有对友情的珍视，对压力的不在乎。声音唱到副歌时甚至带上了一点小俏皮，视线扫向那个男人的方向，脚下轻轻摇摆继续唱。
‘在广播中找个曲风欢快的频道，那会让你左右摇摆。
融入那美好的氛围当中，你会忘记所有烦恼。
脸上扬起一抹动人的微笑，你会进入眩晕的状态。
当又一首新歌响起，你的烦恼全消。’
将近一分三十秒，唱完半首歌曲主动停下，长桌后方两位女性评审起身为她鼓掌，克里斯·安德森做出一副，唱得如此出色我该怎样夸奖的惊讶表情，只有那位中年人在两位女评审掌声停下后缓缓摇头，脸上表情明显能够捕捉到可惜的痕迹。
作为与星环唱片合作多年的制作人，这首歌他很熟悉，熟悉到录音时去过录音棚，见过唱片公司推出的那位，以脸为卖点的乡村偶像歌手。
在今天之前，在眼前这个女孩儿重新演绎这首歌之前，他以为这首歌卖出15万张销量还算不错，结果却是错得离谱。
他几乎敢肯定。
这首歌要是给眼前这个女孩儿唱，甚至不用修改唱法，只需要正常的宣发，不需要用脸作为卖点只凭歌曲质量，销量很大概率能超过50万。
外形条件，声音条件，同时这么出色的新人真的很少见。
几乎让他有种劝这个女孩儿退出比赛，明天就与唱片公司签约，正式录制唱片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