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算计
每天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小区门口就自发聚集了不少小摊贩，简陋的一块塑料布就摆开了摊子，奢侈点的还有个三轮车，东西比市场上便宜很多，来闲逛的也都是小区里的老头老太太，少有年轻人的身影。
在水果店里转了转，买了些水果和一点零食就花了差不多一百块钱，花得她有点肉痛，她又一次想到了坐吃山空这个词。
小区门口的两元店前面摆了个摊子，摊子上卷巴着堆着一堆裤子，用纸壳写着一个牌子，一条二十块，二条三十块，这就是刚才那女人说的裤子吧……算了，什么也不说了。郝灵芝这才朝市场走来，心里想着都过去大半个小时了，那女的应该买完菜回去了。
纪佳妹在她的酱菜摊前忙活着，郝灵芝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纪佳妹显然是看见了她的，但也没有跟她打招呼。明天再找她算账去，衣服是指定要她赔的，心里这样想着，朝另一个方向的走去。
“自己家种的，新鲜的白菜，刚从地里扒出来的。”一个四十多岁的腆着大肚子的中年男人在大声吆喝。
郝灵芝正准备蹲下去挑两颗，忽然感觉后背被人蹭了一下，直起身来想要看看是怎么回事，一回头却看到那女的正咧着嘴冲着她笑，“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你老半天了。”
“等我？”郝灵芝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一看她大兜小兜拿了三、四个塑料袋，嘴里敷衍着，“您买好了？”
“买好了，今天的菜好。”那女的提着塑料袋给郝灵芝看，“这是小白菜，一块钱一捆，这是胡萝卜，胡萝卜有营养，都新鲜着呢，都是刚从地里扒出来的。”
郝灵芝不置可否，正要继续挑菜。
女的拉了她一下，“现在白菜还没到季节，来，我带你去那买小白菜去，小白菜好吃。”
“是吗？”
“你听我的，这个我比你懂。”
卖菜的中年男人瞪着一双铜铃样的金鱼眼瞧着女的，“大姐，没你这么做事的，我这菜还卖不卖了？”
老女人哈哈一乐，“明天啊，明天上你这买。”不由分说的就蹭着郝灵芝朝不远处的三轮车走去，边走边说，“你别听他吆喝，你得看，自己地里种的和贩子的菜不一样。”
“我就随便买点。“
”吃的怎么能随便。“
”那人家肯定不高兴了。”
“你管他高兴不高兴，咱们花钱当然得买好的。”女人一点都不客气的说，“钱在自己手上，他管得着吗？”挺胸抬头，底气十足的样子，“他越是这样，以后我都不买他的。”
“您真厉害！”郝灵芝违心的恭维了一句。
“以后你要出来买菜就叫我，我带你来买，保证买到又便宜又好吃的。那几个小摊贩，我都认识，真正的农民一年也难得来卖几次，一眼就能认出来。”女人得意的笑，“再说我也是农民，自己家种的菜一眼就能看出来。”
郝灵芝再一次打量女人：真是拆迁户？……不管怎么说，人家有钱！
三轮车上的菜没剩下多少了，郝灵芝本来只想买一捆小白菜，女人跟那个卖菜的小媳妇叨叨，“你这都是挑剩了的，这样吧，我和这姑娘都买了，给你五块钱，你也早点回家，地里不都忙着吗？一会天就黑了，孩子也该放学了，得接孩子去了吧？”
小媳妇笑，“你这大姐，我这还得有七、八捆呢。”
“都是挑剩了的，还有这胡萝卜，我们也都拿了，一起给你十块钱，我们俩自己分了，行不行？”
小媳妇面露难色。
这么多菜，十块钱，抢劫啊！郝灵芝都觉得她讲价讲得太离谱了。
“你每次来我都在你这里买，自己种的吃不了，拿回家也是浪费了，卖完你就省事了，十块钱都给我们了。”女人自顾自的说着，已经把白菜和胡萝卜都扒到了自己跟前。
小媳妇为难地说，“哎，还不够种子钱的。”
“卖不掉你拿回去就烂掉了，我也是这附近的，咱们拐着弯说不定还是亲戚呢。”
“好吧好吧，你这大姐……算了，我着急回家接孩子了。”
“这些菜叶子你还要拉回去？”
“拉不拉回去都无所谓，拿回去也是喂鸡……你要你就拿去好了。”
“那我就一起装了。”女人说着手脚麻利地又扯了两个大塑料袋，把那些掰剩下的菜叶子全装了进去。
看着面前三个大塑料袋，每袋足有十来斤，郝灵芝有些傻眼：这怎么拿回去？
“阿姨，我不要这么多。”郝灵芝皱着眉头说。
女人瞪着他，“你不要我都要了，你就帮我一起拿回去，这多好的菜啊，放着又不会坏。”
郝灵芝有点傻眼：她竟然想让让她跟她一起拎着这么几个装着烂叶子的塑料袋回去，不要太搞笑了好不好？
那女的可不管她愿不愿，拿了两个袋子就往郝灵芝手里塞，“我拎着这两袋大的，你拎一袋大的，还有这些小的，这不重，就一点点……”
郝灵芝想推脱。
“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干过重活的，你就少拎一点。”女人的话又机关枪一样扫射了过来，“走吧走吧走吧，买得差不多了，今天菜真好，这些菜我都要吃大半个月了……走了。”
郝灵芝这下子真是哑巴吃黄连了，看着走在前面的女人，那挪动的两条腿踩着小碎步像踩了风火轮，不一会就把她远远的甩在了后面。她也顾不上走路姿势是不是优雅好看，只好小跑着跟上前去。
电梯里，女人开始讲解腌制辣白菜的方法，郝灵芝装作听得很认真的样子，却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姑娘，一会我把菜放你家放一会，等我忙完了再过来拿。”电梯快到七层时，女人凑到郝灵芝跟前神神密密地说了一句。
郝灵芝眨了眨眼，难道她是准备在自己家里腌白菜？！
“您不拿回家？”
“拿回去呀，忙完了我就过来拿，不能让老太太看到，老太太可讲究了。不让把乱七八糟的东西拿进屋，本来是给他们来买菜的，刚才看到菜好我自己也买点一会拿回家去，她要是看到了，肯定不高兴。””
郝灵芝不解，“您不是住701吗？”
“不是，我是给他们家来帮忙的，老太太年前摔了一跤，下不了地，老头子当了一辈子甩手掌柜，什么都不会做，我就过来帮他们煮两顿饭，搞搞卫生，我们家就在小区后面的村子里。”
原来她是701的保姆！
郝灵芝刚打开门，女人就忙不迭地把菜往她家里放，一边往701门口走一边压低了声音说：“我一会回去的时候过来拿，老头老太太要是知道了，指定告诉她儿子，他儿子厉害着呢，家里到处都装了监控。”
郝灵芝抬头看了一眼701的大门，门上的监视器像一只独眼龙一样正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