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直白
白嫾将柔弱无骨的病号演绎的可谓是入木三分，三分娇柔三分可怜五分弱不禁风。
十分演技。
她的身子骨不错，十几年下来，就连患风寒的次数都屈指可数，这次中毒时间不长，且还是慢性毒药，对她来说也不过跟患了场风寒差不多。
因此太医和刘大夫皱眉为自己诊治的时候，白嫾还颇有些不以为意，有刘大夫之前的话打底，她并不害怕。
可当他们一起如丧考妣般的站在自己面前，白嫾心底还是咯噔一声：该不会是断肠草之类的无解之毒吧？
后刘大夫为难道，“太子妃似乎身中两种毒”
周易谨这时候也进了来，乍一听了这话，吃惊道：“你说什么？”
“回太子殿下，草民今日或许草率了些，刚才和太医们一起看诊，倒是发现了今日未能发现的症状，太子妃确实身中两种毒，一种为可致人慢慢身子虚弱的慢性毒，另一种则是致人不孕的药，这两种药药性不同，可似乎在太子妃身上起了某种浮于表面的反应，因此太子妃才缠绵病榻，且症状极似风寒”
刘大夫抬头看向太子，又低头缓缓道：“说起来太子妃也算是因祸得福”
若不是两种毒药一起下了，只怕过上一年半载的，太子妃估摸着就悄无声息的嘎了。
周易谨抬起一只手，沉声道：“本殿只想知道，可能治好？”
他面色阴沉，众位太医和刘大夫俱都低下头，齐声道：“微臣（草民）一定尽力。”
白嫾呆了半晌，于是出离的愤怒了：敢情她们在自己身上养蛊呢？
两种毒物碰撞——狭路相逢勇者胜？
可不管哪一种药是周氏下的，证明还有另外一个人想要自己的性命，亦或者是下半辈子的生育权。
“太子妃”刘婆子脸色发白，“这是谁下的毒手？存心想要您的命啊。”
白嫾摆摆手，复又躺下，望着床帐上面的花纹出神：怪道都说天家豪门太难进呢，就是这股子敢于直面毒药的勇气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毫无负担的无视的。
她是个凡人，她也不能。
所以白嫾害怕了。
她将自己的头全部蒙进被子中去，发出低低的啜泣声——这是她的第二次生命，虽然想要争当人上人，可没了小命，她就是成为人上人，也只不过能在清明节的时候多收上一点纸钱。
半晌，被子被缓缓拉开，周易谨清俊的脸庞浮现在眼前，他大概是有些歉疚的，摸了摸白嫾的头，疼惜道：“本殿一定给你个说法，还你一个公道。”
白嫾愣了愣，呆愣的点头，直到被轻柔的抱进怀中后才重新燃起了熊熊斗志：已经走了这条路，难不成还能休了太子另立门户不成？
次日，杨婆子依旧死不改口，而她也说不出汪氏给自己的银钱究竟去往何处，就连家里都早已经人去屋空。
青梅恨恨大啐一口，忿忿道：“肯定是馨羽园那个做的，除了她还能有谁？拉汪氏出来垫背，也不怕肚子里的孩子受了这个孽！”
刘婆子轻声道：“依奴婢看，周氏没必要下两种毒，同样是对身子有损的，再下一种岂不是多此一举？”
白嫾缓缓点头，道：“你再将这个消息散出去，再着意留意馨羽园的动静，看她们院子里进进出出的人与谁接触了，又有谁出府了，多放几个人跟着。”
刘婆子应声去了，又叫了几个得力且信得过的人跟着盯着馨羽园。
果然，午膳十分，给馨羽园送膳的一个丫鬟午后鬼鬼祟祟出门，走到城北一家不起眼的小药铺去，不过半刻钟的功夫便准备折返回王府。
刘婆子当机立断，使了两个好手将其绑住回了王府，严刑拷打之后终于吐了口：是周氏身边的丫鬟思云给了自己一大包银子，又给了自己一包药粉，叫去找一个隐秘的地方查一查药粉的作用。
蔡春也从丫鬟的床铺底下找到了一大叠银票，看样子周氏的手笔不小呢。
这般证据摆在周氏眼前，已经心力交瘁的周氏却没了反抗的气力，呆呆看着又在怒气中的周易谨道：“我自己做下的事，也不是没有胆量认下来，只是听说太子妃身中毒物并非只这一种，我让那丫鬟出门也是为了验看这个药是否还能致人不孕，不过看样子不只我一个人想要致太子妃于死地呢。”
她突然癫狂的笑一声，眼神直勾勾盯着太子，道：“我自小便与殿下相识，一心一意对殿下，可您呢？”
周氏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哀戚道：“您是笃定了我是做这件事的人，才急着前来兴师问罪？”
她知道，太子对自己是没有信任存在的。
周易谨一言不发，其实周氏在他心中与陈氏并无二致，什么一起长大的情分，只在家宴上见过几次的隔了几辈的表妹，哪里能生出什么旖旎的心思？
他又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的小色批。
周易谨神色犹豫，皱眉道：“是你要求的太多。”
当初并不是自己哭着喊着要求娶周氏，周氏那样的身份家世，放眼京中哪一个名门子弟都是能够配得上的。
他暗道，周氏大抵也是见色起意，对自己的皮囊垂涎三尺？
不过周氏直接认了，周易谨反倒犯起了难。
归根结底，静王也是父皇的表弟，周氏如今还怀有身孕，怎么处置都不合适。
周氏想要说些什么，可还是咽了回去。
太子殿下气势汹汹，太子妃白嫾又是皇上亲自赐婚，若是这事传出去了
周易谨脸色铁青，看也不看她，忽而甩袖离去，临走之前对蔡春道：“侧妃身边的两个丫鬟伺候不周，打顿板子扔出去吧，再挑两个得力的伺候。”
思云思舞身子一僵，跪行到周易谨面前，碰碰的磕起头来，没有两下的功夫便额头通红，不住口的求饶：“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周氏此时也跪着前来，拉扯着他的衣服，凄切道：“殿下！她们从小跟我一起长大，您就饶了她们吧！她们都是遵着我的意思行事，您要罚就罚我吧”
突然，周氏似乎撑不住身子似的滚落在地。
昏死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