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操劳过度
刘郎中给的药还算是温和的,午憩刚起,白嫾就听刘婆子来报,陈氏那边已经安然落了胎,只是陈氏伤心,这会子正沉沉睡着。
白嫾摆摆手,也没说让送点补品什么的,只说让崔嬷嬷着意留意一下菡嫔院的事。
到了晚上,蔡春公公过来禀报:太子殿下一会儿在正院用晚膳。
刘婆子很是高兴,大张旗鼓的张罗着晚膳,又凑到白嫾耳边道:“您看陈氏那边要不要送点东西过去?”
这事本就知道的人不少,若是太子想起来多嘴问一句,知道白嫾没送东西的话肯定会不高兴:太子妃忒小气啊。
白嫾只笑了笑,答非所问道:“你去前院问问殿下什么时候来。”
今日天有些热,傍晚的时候还带着闷热的气息,周易谨一路疾走,身后的蔡春踩着小碎步紧紧跟着,进了正院,才缓缓放慢脚步。
进屋之前就看见正院东侧一间房大开着,白嫾捧着一个约长十寸的木匣子出来,隔着老远也能看见她头上发簪都歪了不少。
他便停下等着,白嫾好似被人提醒了才堪堪发现他过来,疾步过来请安:“殿下安。”
周易谨这才瞧见白嫾鼻尖上绵密的汗珠,眼睛又瞥了一眼她身后丫鬟抱着的木匣子,问道:“你找的是什么东西?”
白嫾抬起脸笑了笑,并不着急答话,拿出藏在袖口中的手帕,掂起脚尖为太子擦汗:“陈氏那边已经臣妾想着给她找点补品送过去,可这几日都没来得及好好收拾,丫鬟婆子们找的也有些费力,臣妾便亲自下去找了。”
说罢让人将匣子拿过来打开,献宝似的道:“殿下您瞧,好不好?”
匣子里的是一支老参,看品相便是珍品,白嫾将其送给一个妾室也算是十分舍得了。
周易谨软声道:“嗯,难为你舍得了。”伸出手替她捋了捋额前的小碎发,接着又道:“让蔡春送去吧,就说是太子妃亲选了送的。”
蔡春应声去了。
白嫾则又细细给他擦了擦汗,道:“今日天热,臣妾特意让人在屋里放了冰,殿下不可带汗进屋呢。”
周易谨微微点头,由着她给自己擦汗,却呆呆瞧着白嫾鼻尖上的汗珠出了神。
进屋以后果然一股子凉气,扑到人身上舒爽的很。
周易谨长舒一口气,舒服的往床边榻上一歪,眼睛跟着白嫾不停忙活。
白嫾由青梅伺候着重新梳了梳头,眼睛也在往太子这边瞟着,心里还是暗暗得意的很:就得让他亲眼看见自己对妾室的好,才能博一个贤良淑德能容人的美名呢。
否则那么好的东西送过去了,完事只轻飘飘给太子说一声,岂不是白瞎了那根老参了?
人前做事就得让人前看!
等白嫾梳好头坐在榻边,太子一把握住白嫾的手顺势歪下,笑道:“你也好好歇歇,今日怕是忙了不少呢吧?”
周易谨大约是感动的很,今日的话明显多了不少。
白嫾笑道:“太子才是日理万机的,臣妾整日里清闲的很,哪有什么累的?”
一双手悄声爬到周易谨腿上作势敲了起来,嘴边还挂着狗腿子专属笑容,倒是叫他忍俊不禁。
周易谨觉得白嫾性子很有意思,懂得审时度势,善于拍马屁,也能拍得好,最重要的是关键时刻也不掉链子,很有一副贤惠的样子。
不过这种明面上的讨好也不过才维持了半盏茶的功夫,周易谨眼瞧着白嫾的手从自己的腿上挪开,悄不留声的爬到自己的腰后,装模作样的捏了捏,正义凛然道:“殿下腰这里硬的很,臣妾给你按一按?”
周易谨觉得好笑,他虽不是专门习武的,可也是常打拳健体的,腰若还是软绵绵的,这些年岂不是白练了?
“辛苦太子妃了。”周易谨十分温柔的一笑。
不过还是给了她一个面子。
他瞄着白嫾的脸,就见她眼里闪过一丝疑为兴奋的光,嘴角也挂上了一副扭曲的笑容。
若他能够了解现代一些词汇,想必不难形容白嫾这种扭曲的笑——痴汉笑。
两人之间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和谐,在外人看来倒是一副恩爱夫妻的样子。
吃过晚膳,太子依旧去了书房练字,白嫾照旧陪同磨墨。
之间的默契度高了不少。
刚洗漱过了,外头鑫羽园的丫鬟思云求见:“周侧妃突发高热,烧的糊里糊涂,求殿下去看一看!”
周易谨脸色未变,只让蔡春去问是否请过太医了。
思云大约是慌得不行,有些语无伦次:“太医说侧妃是操劳过度导致的”
“操劳过度?”周易谨声音轻飘飘的。
思云哽咽道:“殿下成婚,府内诸多事宜还未理清,那日那日太子妃叫侧妃代劳府中诸事,侧妃不敢怠慢,这两日思虑过重,就这么病倒了”
白嫾身子一僵,看了周易谨一眼,周侧妃这是差人过来告自己的黑状了!还是当着自己的面,真是big胆!
可似乎思云说得也是句句在理啊。
那日的确是自己叫周侧妃先暂且代劳府中诸事的
周易谨转头看向一脸沉默又无辜的白嫾,顿了片刻,然后道:“那便过去看看吧,太子妃也一起同去吧。”
白嫾并不为自己辩解,只温顺道应声,跟着太子一块儿去了馨羽园。
馨羽园在正院西北方向,走过一条长长的游廊,穿过一道门便是了。
馨羽园与其他两个良媛住的院子不一样,里头修了个不大不小的花园,按着周侧妃的喜好种着各色花木,看上去甚是雅致。
进屋后周侧妃果然还在昏睡,丫鬟思舞喂着汤药,未及行礼便被周易谨摆手给免了,问道:“如何了?”
思舞恭敬答道:“药喝下去了,太医说过了今晚若是还高烧不退”
白嫾闻言,当即便生扑过去,坐在榻边握着侧妃的手伤心道:“侧妃姐姐身子不安,本宫亦是于心难安,今晚便由本宫在一旁陪着吧。”
周易谨身子亦是一僵,抬眼望过去,大大的眼睛里装满了小小的疑惑:这又是什么戏?
奈何白嫾身处戏台中,演的几乎到了浑然忘我的地步,堪堪挤出两滴鳄鱼的眼泪后,又道:“殿下今日劳累,不若先回正院休息,臣妾在这里守着侧妃姐姐就是了。”
思云思舞面面相觑,出言劝阻后惨遭拒绝,白嫾趴在侧妃床边哭的伤心不已,若是不知情的人看见还以为周侧妃嗝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