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近日来，洛倾杨的心情好像一直都不大好，尤其是进入椿城后。

    走到一个商铺前，慕玖不禁顿住了脚步。

    里面挂满了笼子，笼子里是各种她没见过的鸟。

    “那是金丝雀”

    洛倾杨的声音不徐不疾的自慕玖身后响起。

    慕玖回头看了看他又看向了金丝雀旁边的大一些的笼子。

    “那是鹰”

    那只鹰是棕褐色的，站在竹竿上，眼神犀利的盯着来来往往的人。

    他们走了没几步，身后忽然传来惊叫声，慕玖迅速转身，只听翅膀扇起的的声音，她的眼睛迅速看着一道棕褐色影子冲出人群飞向空中，那鸟贩在后面大骂，却换不来那鹰的回头。

    混乱中，慕玖再次看到了那个戴着面具的黑色人影逆人群而行，离开了。

    “鹰，是属于天空的，笼子，关不住它”

    洛倾杨似乎早就料到它会逃走一般，转过身

    “走吧”

    安顿下来后，慕玖又开始看书了。

    她时常同洛倾杨说，他就像是藏书阁一样，总能拿出各种书。

    ……

    洛倾杨推门走了进来，坐在慕玖旁边，慕玖眼不离书，习惯性的伸出手，接过洛倾杨递来的糖葫芦。

    这次他没多坐，便起身离开了。

    回到房间，陈信在等他。

    “主子，真的要”

    洛倾杨坐到椅子上，没有看陈信，拿起他刚刚放在桌上的小瓷瓶，突然说

    “笼子里的金丝雀，做不了翱翔天空的鹰”

    “可，万一那不是金丝雀呢？”

    洛倾杨摩挲着瓷瓶，没有出声。

    桌上的灯盏下压着的信纸露出一角，黑色的字迹苍劲有力，最后“皆不同意”四字更吸人眼目。

    陈信眉头微皱，他认出那是大长老的字迹了。

    ……

    夜如往常一般漆黑，烛火旁，趴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梦影飘浮，寒光频闪。

    慕玖清秀的眉蹙的紧紧的，刀光剑影闪在她的梦里，不知不觉间，她的手也握成了拳，最后蒙面人的面罩掉了，露出了那张自己最熟悉的脸……

    一声惊呼，慕玖猛的坐起，脸和脖子像是刚洗完没有擦一样，她睁大的眼睛许久才平静下来。

    “叩叩叩——”

    “进来”

    “还没睡？”

    洛倾杨看着呆坐在椅子上的慕玖，轻轻出声。

    “师父也没睡？”慕玖摇了摇头说道

    “嗯”

    “阿玖，你可还记得出自京城哪家？”

    慕玖愣住了，他们从前从未说过这个话题，一时间，慕玖首先想到的不是回答，而是想着如何避开。

    她说不清为何，也许，是不想洛倾杨看见她的难堪吧。

    “我”

    “扑棱棱”

    二人齐齐回头看向窗户，洛倾杨几乎下意识走上前将慕玖躲在身后。

    过了一会儿，没了动静，洛倾杨过去小心地打开了窗子，外面什么都没有。

    “大概是只鸟儿”慕玖还想着那只鹰。

    “嗯”洛倾杨关上窗子，转过来说“今晚大概要下雨，早些休息”

    “好，那师父也早些休息”

    “嗯”

    洛倾杨走到门口，伸手拉开门，蓦的，他微微偏头，再次出声

    “听闻，镇北将军此次出征，受了重伤”

    “啪——”

    书本落地的声音从他身后传过来，砸的他睫毛狠狠一颤。

    “我我不大注意这些那天华赢了吗？”

    洛倾杨的面庞隐在阴影之下，他回过头，看着没有星星的夜空，声音似是提前刮起的冷风，伴着关门的吱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十分刺耳

    “赢了”

    紫色身影消失在门前，慕玖忽然心里一空。

    “啪——”

    陈信将一沓信纸甩在桌上，眉头紧锁，怒至眉梢

    “一群冥顽不化的老顽固”

    桌上的乌鸦被惊的扑棱着翅膀飞到了屋梁上，歪着脑袋看着跳的老高的火苗，似乎不明白为何今夜灯盏如此之明亮。

    果然，洛倾杨预测的不错，蜡烛稍短些的时候，狂风刮起，树枝摇晃。

    他一向都猜不错的……

    站在窗前看着混乱的一切，他眼中终是起了波澜。隔壁，是他两年前收的徒儿——慕玖。

    他面向之处，是一派锦绣的长安城，是那个，他这辈子发誓不再踏足的禁地，是她日夜思念的家。

    他身旁的桌上，一块令牌静静地躺着，上面一个“镇”字威严苍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