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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章 财大气粗望月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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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不要赶我走。”

    采莲深吸了口气,盯着沈宁的眼睛,一字一字说:

    “这世上总是人心隔肚皮,将军看不透,采莲就更看不透了。采莲不知道伺候在将军身边的人是好是坏,但采莲能够笃定的是,奴婢此生就算是千刀万剐,都不会做出伤害将军的事情。”

    沈宁无奈地看着采莲,只得喟叹一声,便点头应下。

    小丫头登时喜逐颜开,冁然一笑,抱着沈宁的胳膊扭来扭曲像一条没规矩的蛇。

    直到进了望月楼的盛宴之地,采莲方才端着仪态,不似方才那般。

    暮霭沉沉楚天阔,浮光掠影,望月楼伫立于此,上抵云雾缭绕下矗苍茫之地,集恢弘华丽于一体,既是严肃古朴的神秘,又富丽堂皇彰显华贵,二者结合的恰到好处,走进此宴之人,无不是眼前一亮,不得不感叹北渊王真是个传闻诚不欺世人的败家子儿。

    周永顺来时,看着这满室生辉,连犄角旮旯都是珠光宝气的望月楼,心里一梗,想到北渊王曾是最有可能成为大宗师的皇子,不由惆怅感慨。

    他愿以为,燕云澈能够成为大宗师,守护着大燕。

    哪知,入歧路,歪了性子,声色犬马纵情温柔乡,哪还有当年铮铮皇子骨。

    “周叔。”

    沈宁作揖。

    周永顺勉强一笑,“这望月楼,着实财大气粗,令人生畏。”

    沈宁听懂了周永顺的弦外之音,只是史书的一笔一划都不能道尽世上真相,皇家的恩怨纠葛,如何吃人不吐骨头,又是怎样的苦不堪言,难以诉说。

    燕云澈这一生幼年得志文武双绝,是先皇的骄傲,天大的福分。

    然而,福之祸所依,生在炊金馔玉,又哪能事事如意。

    “北渊王锦衣玉食财力雄厚,可见大燕河山之气派。”

    沈宁娓娓道:“列国使臣尚在京都驿站,今日望月楼设宴,彰显是我国颜面。”

    周永顺紧绷着的刚毅冷峻的面庞,听得此话,这才稍稍缓和了些许。

    “周叔,一并入座吧。”

    “嗯好。”

    二人步入宴席,落座在横列的酒香桌前。

    身后的不远处,燕云澈披着宽大红袍隐匿在阴影之中,刻意用内力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殷红的唇微微抿起,一双星眸看着沈宁的背影,浓厚的睫翼随即垂下,遮住了眼底流转的华光。

    而他分明艳丽如春华似高岭之花,此刻却是孤寂寥落,高挑挺拔的身影这会儿看起来略显倦颓气。

    唯有唇角淡淡的笑是福至心灵,衬得他判若两人和往常截然不同。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如山水流淌在秋色薄雾之间只盼天明熹微。

    适才,阿宁在为他说话。

    仔细想想,他此生不可多得的温暖日子,宛若救赎的光指引着旅人走出无边荒漠,回回都和阿宁相关。

    他低头,骨节分明的手瘦瘦长长、瓷白如雪,掌心是元和皇帝给的解毒丹。

    此丹送去暗部查过了,毫无杂志,对霜毒有用,元和皇帝并未骗他。

    他握起了拳头收好解毒丹,身影逐渐湮灭在了这片阴影之中,眸子始终盯着一人。

    沈宁似有所感,刹那回头看去,却是空荡荡的并无一人。

    “李宗师,能把你这座大山请动,可真不容易啊。”

    “燕老太君,彼此彼此。”

    檀木雕花的门外,打了个照面的李衡阳和燕老太君互相寒暄着进来。

    “此番出征北疆,有李宗师你作为军师随行,老身放心多了,这是我家挽歌,日后还得靠衡阳宗师多多照拂一二,到底年轻,骨子里是有不羁之气的,还得靠过来人指点迷津,否则去了北疆,稍有不留神,就得犯大错了。挽歌,还不见过你李宗师。”

    燕老太君一生戎马,是尸骨堆里活下来的女人,而今年老,固有慈眉善目之相,但一身钢骨气势,苍劲如雪山下活了好多年的狼。

    “晚辈云家挽歌,见过衡阳宗师。”

    “你这孩子,从军有一段时日了吧,听说过你的战绩,甚好,到底是燕京学宫出去的人。此番出征,有当初大燕双绝,此乃祥瑞之兆,定会旗开得胜的。”

    云挽歌应了声,一双清凌凌的眼眸不含温情,披了一件鹤氅,衬得她肤白如雪,身形细挑,总是清清冷冷的,与这冬夜的大雪相得益彰。

    “哼。”后侧,响起了一声闷哼,陈禄章踏雪而来,两手拢着袖,身边还跟着个不请自来脸有点儿黑的陈琼。

    陈琼和云挽歌是天生的不对付,自小如此,这会儿也不会例外。

    陈禄章没好气地看了女儿,不知发哪门子的疯。

    原先说好了就陈禄章一人前来望月楼,这陈琼也不感兴趣。

    哪知听说云挽歌也在,立刻精神抖擞,十万火急,偏偏要赶这一趟热闹。

    陈禄章寻思着,陈琼何时和云挽歌关系这般好了?

    “李宗师。”

    陈禄章看见李衡阳,面色有些敬重,“此番北去,还要李宗师多多动脑了。”

    “这是自然。”

    几人谈笑风生,寒暄着进了宴席之地。

    沈宁和周永顺等都站起来相迎。

    “挽歌,你做沈将军的旁侧去。”

    “好。”

    云挽歌坦荡荡地走到了沈宁一侧落座。

    “琼儿。”

    陈禄章落座时,刚要让陈琼坐在自己身边,哪知陈琼有桀骜反骨,偏是不听他的,直接迈步过去,大马金刀地坐在了沈宁的另一边。

    云挽歌和陈琼,就这样把沈宁夹在了中央。

    陈禄章有些傻眼,显然不知自家女儿唱的是哪出戏。

    他拧着眉,失语片刻,撇着嘴说:“若非沈将军女儿身,不知道的,怕还以为在抢夫婿呢。”

    “…………”燕云澈步履从容而来,便听闻陈禄章这话,唇角轻抽了好几下。

    “咳。”

    燕老太君以拳抵唇,干咳了几声。

    陈禄章没心没肺只爽朗的笑,看见燕云澈连忙起身相迎。

    虽然他打心底里瞧不起这北渊王,但左右也是个王爷,不说溜须拍马,但这礼教和态度得到位。

    更何况,这段时间和沈宁接触,耳濡目染之下,见那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狗腿之道也能熠熠生辉,他陈禄章便不能落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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