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还债
直播间粉丝尖叫猿啼的下一秒, 屏幕倏地黑了：主播不在家，下次再来吧~
【？？？】
【啊喂这就下播了？招呼都不打？这是对上帝的态度？？】
【兄弟们我哭了，连老顾直播间都没了, 我踏马好想知道后续啊[疯狂蠕动]】
【冲冲！monkey直播间蹲后续！！！】
poom基地的训练室里，老顾和孙一航那半场充满了人间喧嚣。
而郁川这半场, 已经足足沉寂了半分多钟了。刚才脑袋一时发热说了些奇怪的话，他现在连自己都不确定表达的意思对不对。
就是觉得marvel好，就是想报答他, 就是想……
无论在哪, 都跟他一起打下去。
郁川紧张地垂下长睫，双眸无处安放：“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觉得我好？”宗景嗓音微沉。
“嗯。”
“想报答我？”
“……是。”
“我说什么都听？”
“嗯。”
“做什么都不会生气？”
“……不会。”
“那就没说错。”现在说的话虽然不能真给以后的事上保险, 但宗景还是先铺垫了一下，随之心情松敞地笑了笑, “除了我, 还对别人说过这样的话吗？”
郁川不明所以, 坦诚摇头：“没了。”
“那就好, 记得今天说的话。”宗景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上半身微微前倾，用气音在他耳边说了一个字。
坐回再看时，少年的脸已经爬满了霞云。
他没再管, 准备让小崽子自己一个人慢慢消化。
心不在焉地玩了会儿自定义服，小龙虾到了。
要是被王竭知道他们在训练室里吃龙虾，大概会被五马分尸。老顾拿完外卖回来直接去了餐厅。
几分钟后, 郁川收到了微信。
老顾：【alive，赶紧赶紧餐厅集合】
郁川下意识看了眼身侧，宗景的位置还空着, 刚才他出去接电话没回。
他没挪窝，低头打字：【我等等marvel哥】
老顾：【别等，再等都吃完了，我早发他消息了看到肯定直接过来】
又等了几分钟，没见人回来，郁川才起身往餐厅去。
餐厅两张长桌被拼到了一起，满桌子外卖盒混在一起，连空气里都弥漫着浓浓的蒜蓉香。老顾和孙一航正套着手套大快朵颐，见到郁川过来，老顾连招呼声都含糊在嗓子眼了：“赶紧的，一吃饭你就磨蹭，每次就你小子最后一个。”
郁川找了个稍微干净点的地方坐下，抬眼张望，“marvel哥还没来？”
“你等他干嘛，他又不太吃这个。”老顾嘟囔了一句，“说到小龙虾，还是陵城大饭店的好吃。就是太贵了，按只起价。也就有一年不在一个分部的时候蹭到过，冰镇98一只。当时我工资也才几千，吓死个人。”
哪家的郁川都没吃过，忆往昔他更说不上话，嗯了一声没再开口。
老顾嘬得啧啧作响，见他不动，又催促：“怎么不吃？你也不吃？还是陵城大饭店的吃多了，口味养叼了？”老顾吮了下虾头，忽然想到：“前段时间起床天天能看到他们家外卖袋，别说，你俩私底下吃的真上档次。”
私底下？
郁川压不住疑惑，“不是队里给点的吗？”
老顾停下嘬虾的动作，嘴上嘟了一圈闪亮的油：“？？？”
孙一航在旁也迷惑地转过脑袋，“咱……队里啥时候餐标这么高了？我连一次陵城大饭店的外卖都没吃过……”
“我们队都窘迫成这样了。”老顾挺一本正经地解释说，“我这么跟你说吧，如果队里连外卖都给点陵城大饭店那个标准的吧，那还要什么我跟孙一航。直接斥巨资去tg买monkey来打主突击，然后你们原来apg那个打副突击。saturn也买回来，不打比赛，就让他当职业分析师。哎，就是银河战舰，不差钱儿~”
说罢，他顿了顿，“就咱队当初去淘你的那个样子，你信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郁川只是迟钝，但并不笨。
他心下了然。
原来那么多顿以队伍名义点的外卖……
郁川打开外卖软件翻了翻菜单，和老顾说的一样，太贵了。
不知不觉间，他似乎欠得越来越多，都快还不清了。
少年心事重重，龙虾吃得食之无味。他在心里掐算一番，连工资带直播收入，不知要还债还到猴年马月去了。何况现在直播还欠着时常，月底不完成业绩还得扣钱。
才吃不到几个，郁川突然起身：“吃饱了。”
老顾仰头：“不再吃点儿？”
“不了。”郁川满脸坚定，“我去直播。”
快乐的周末夜，粉丝在各大直播间窜了一晚上。monkey今晚打鱼塘局打得投入，也没怎么跟弹幕互动，众人闲得蛋直疼。
忽然有人大声播报：【来福开直播了！】
哗得一窝蜂，人全来了。
郁川才打开直播，就看到了直线上涨的观众人数。
热度一度突破百万，直接把他送上了首页推荐。
他不是个擅长与弹幕互动的人，平时最多也就是游戏间隙说上一两句话，其他时候都是房管在发力。郁川也知道，他打正式比赛没多久，那些流量全是队伍带来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大部分是宗景的个人粉。
今晚训练室只有他一人，怕是想来看marvel的都会失望。
于是少年上播第一句话就是，“marvel哥不在。”
弹幕：
【？？？】
【这是你的直播间，你上来就marvel的毛病……不要改！请继续！】
【呜呜呜呜一进来就听到官方发糖，来人！把我鲨了给川香正宗助助兴！！！】
郁川打开游戏：“打一会训练服，练枪，可能会有点无聊。”
旁边弹幕小助手不停地跳出提醒，有老板送礼。本就是赚钱还债来的，他破天荒打开了弹幕，一板一眼地学老顾那样念感谢名单。
只不过到后来，有些粉丝的id实在是……郁川抿了下嘴，不太念得出口。
「“marvel哥哥真棒”是人能念的东西吗」
「“来福好软真好睡”什么玩意儿？！」
「“川宗不全垒打不改名”又特么是什么，能不能搞点正常的人来」
他有点麻木，瘫着脸说：“小学毕业，看不懂中文，不念了。”
粉丝狂笑不止，很有默契地曲线套路他。
为了确保自己发的消息能在密密麻麻的弹幕中被看到，有富婆姐姐送一个礼物改一次id，把想说的话全用id的形式送到了郁川面前。
小助手通知：[来福宝贝看看鞋六万九的那双]给主播送了一辆兰博基尼。
小助手通知：[情侣鞋是你俩谁买的]给主播送了一艘绚烂游艇。
郁川换了把枪再次对焦，“谢谢礼物。什么鞋？”
不知道什么鞋？那我儿子不是白当舔狗了？
粉丝这可不干了，开启弹幕补课模式。
郁川在众多科普弹幕中看到一条官网链接，他点进去，页面瞬间跳转。画面上是前些天宗景送他的那双鞋，标价朴实无华，69999。
但此时的他还很淡定，默默关掉了窗口。
“我那双。是marvel哥送的。”他顿了一下，不知该不该说。
默了许久才含糊不清地解释，“反正不是这个。”
【怎么不是这个！宝贝你看官方啊，这个鞋全球只有100双，所以每双出库都有客户信息的！你不信你看下你鞋里的编码，在官网输一下就有了啊！】
【哎我为我marvel儿子操碎了心，好不容易送个礼物都不告诉人家多难买！】
现在脚上踩的就是热烈讨论中的那双鞋，郁川低头瞄了一眼，没说话。
半晌，他不动声色地挪了挪手肘。
哐得一声，备用鼠标“不小心”掉到了地上。于是他就有了正大光明的理由弯腰低头，看一眼鞋帮内侧所谓的编码。
讨论持续了数分钟后，细心的粉丝发现，郁川电脑上网页端的历史记录多了一条。
按照网址往里输，正是官网辨别真伪码的页面。
但再看摄像头一角，他们的主播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对着手机在发呆，不知在想什么。这个时候大概只有郁川本人能体会到心情有多复杂了。
六万九一双鞋……是真的。
他盯着银行余额看了好几分钟，心痛到无法呼吸。
好不容易发了那么一笔奖金，好不容易见余额渐长，好不容易有点儿存款。可欠下的实在太多了，他不愿意再添这么一笔。
郁川狠狠心，按照原价把钱转了过去。
大概是他太长时间不说话了，直播间粉丝又开始刷起礼物。
小助手通知：[宝贝别怕大不了就把自己报答给他呗]给主播送了一艘绚烂游艇。
小助手通知：[就你俩现在的关系一双鞋算什么嘛]给主播送了一艘绚烂游艇。
郁川一抬头，就看到了这两条。
不知道为什么，隐隐就嗅到了一丝微妙的熟悉感。
「……报答？」
他皱眉：“什么报答？”
弹幕：【大宝贝你自己说的话你忘记啦，之前在marvel直播间……】
这顿龙虾接近尾声，宗景接完电话回到餐厅。
他环视一圈没发现郁川，拎着手里那几杯刚送到的奶茶问，“来福呢？没来吃？”
“吃了。”老顾闷头狂干，“吃完走了。”
孙一航在旁边点头补充，“昂，直播去了。”
“哦，直——”宗景放下奶茶，忽然顿住，“你刚说他干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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