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更
贴吧论坛上, 还有不明所以的观众冒头发帖。
——不好意思我问一下，什么叫monkey又被骗了？
1l：这么跟你说吧兄弟，monkey着实是惨, 被marvel骗感情, 被alive骗战术，疯狂在poom面前跌跟头。所以我说poom是渣男队没人反对吧？（斜眼笑）
2l：刚才那局没看懂？alive先让tg以为他没雷了，tg三个人放心地聚到一起准备包夹。结果这时候嘭得一声, 天降正义hhhhhhh
3l：嗯？又是天降正义？
4l：这个队是不是对弩和雷有什么特殊情结？真就企业文化？！
……
128l：但凡换个好点的突击手他们绝对起飞
129l：陆神不在之后, 突然又对这支队伍有点信心了。悄悄问各位，入坑推荐从哪场比赛开始补起？
网络上风评一片大好。
能进周决的都是顶尖强队，第二日poom完美发挥跻身强队。
两日分数累积到一起, 由于首日发挥不佳, 打完只能位列中上游。
这一天对队伍来说是意外之喜，对郁川却只能是尽力局。他的情绪点和别人不太一样，不管打强队还是弱队死撑着只想赢。
于是这天回去的路上，小少年绷着脸又开始颅内复盘。
同一辆车, 气氛大相径庭。
为了锻炼心态, 老顾最近勤看贴吧, 水贴等级蹭蹭直涨。这会儿正巧看到郁川一雷炸三人的贴, 津津有味道：“笑死我了，这届网友说以后我们队开场人均一把弩，一背包炸‘药, 搞个新的战术模式叫核’弹冲击。”
“你还别说，今天郁川那个雷。”宋茂边鼓掌边说，“好家伙，一炸把我们官博炸起了两千评论。”
“我们队粉还没掉完呢？”老顾问。
宋茂：“说的什么话，我们今天还涨了大几万粉呢！”
外面带节奏的很多, 战队掉粉是日常。
亚洲邀请赛没打完的那段时间就差成全网黑了，得亏宗景转分部带来一拨新的。不过新的这波算是个人粉，跟战队没多大关系。今天这波涨粉是真的让人看到了poom还没落魄，还能再拼一拼。
宋茂神清气爽，忍不住再次分享道：“那就顺便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刚才上车前接了通电话，有个碳酸饮料想找咱代言。签一年的，怎么样？前面谁老说咱队服没几个logo的？”
由奢入俭的老顾嘿了一声：“碳酸饮料？我去，我没听错吧？”
“饮料？找我们代言干吗？”孙一航不解。
宋茂：“他们的广告词——爆炸爽。”
“……”
语塞数秒，宗景低笑着接了一句：“这广告挺硬的。”
回到基地，宋茂一下就钻办公室沟通代言去了，剩下这队人各归各位。周决后有小半天休息，不用打训练赛。
照理是难得的放松日。
郁川回来后愈发心不在焉，上楼时磨磨蹭蹭走到最后，摸到房门边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别人没发现，却全落在宗景眼里。
他往郁川房门口一站，挡住去路：“想说什么？”
一看到他，郁川如临大敌，纠结许久才露出破罐子破摔的神色：“你，你再等会儿。”
宗景莫名：“等什么？”
“……我能不能照张相，再把海报还你。”
宗景简直被他气笑，对上小少年真诚的目光，无奈道：“我什么时候问你要回来了？”
郁川：“可你不是说表现好……才奖励的吗？”
宗景：“你今天表现不好？”
郁川很绝望：“没拿第一。”
“那你的愿望还挺大的。就算是我，也没想第一次就在那么多顶尖队伍里拿第一。所以——”宗景笑了笑，“你自个儿留着吧。”
那天晚上满眼快要溢出的期待感又来了。
宗景深看少年数秒，突然有点后悔。他伸手搭在门把上，眼皮下垂，情绪都敛在了眼底：“喜欢他什么？”
郁川还没从欣喜中缓过神来：“啊？”
“我说，你喜欢陆境延什么。”
好奇怪。
这个人明明上一秒还是温和的，怎么说着话忽然就冷了下来。
郁川小心打量着对方的神色，眉眼是平时的俊，却不是平时的温度。他在脑子里细细回想了一遍刚才的对话，实在没找到哪句话说错，叫人生气了。
终究是拿人手短，郁川顿了半天拘谨地吐出三个字：“他厉害。”
“没了？”那人继续追问，压迫感十足。
凑得那么近郁川才发现，原来他的睫毛这么长，眼尾是条有弧度的波纹，微微上扬。都说桃花眼自带深情，即便对方身上的气息偏冷，郁川还是觉得自己正在被注视着，颇受重视的样子。
他挠了下头：“我以前认识他。”
“哦？”
“也不算认识。”郁川又道，“就是在网上聊过。”
宗景皱眉：“网恋？”
「……！恋个屁！」
郁川使劲捏了捏拳头，吸气：“我那时候还小。”
此事说来话长。
他是喜欢陆境延，但那种喜欢，纯粹就是崇拜。因为陆神很厉害，他是赛区荣耀，他是很多刚入行少年的仰望对象。更因为……他是个好人。
郁川记得那时候，家里只剩下他和外公。两人靠着外公微薄的退休金生活，老人记忆力越来越差，郁川想出去打工，又走不远。
何况，他的年纪摆在那，很少有地方会收。
那时候郁川听说金鸣湖附近弄了什么高档住宅区，原本荒芜的商业街逐渐繁茂起来。他四处游荡，终于学着别人找到了他能干的活。
路口那家网吧是他的主要来源。
饮料瓶子、易拉罐……他每天无偿给网吧老板打扫门庭就是为了进去收集这些玩意儿。
他从小就被人说长得漂亮，往门口一坐还挺招生意。
偶尔忙起来，老板会叫他帮忙收拾机子，然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人不多的时候就让他找空机位玩一会儿。
其实网吧本身也不正规，地处偏僻没人管。郁川待得久了就发现，有不少像他这样的未成年人偷摸过来上网。
那时候他玩得最多的就是射击游戏。
开局快，进程迅速，像郁川这种没有固定上下机时间的人玩起来最过瘾。当然，他极具天赋，经常被附近来上机的客人拉过去打对局。
记不清具体哪回，那是郁川第一次知道打职业能赚钱。
他竖起耳朵，听坐对面那客人又说：“我们现在去报名青训是不是太晚了点啊？我听说他们只收十五六的。”
另一个声音道：“你问他啊，他熟。”
郁川不知道他们嘴里的“他”是谁，光顾着竖耳朵听。
半晌，机位后传出个懒洋洋的少年音：“先打到全服排位前百再讨论这件事吧，职业战队不是收容所。”
郁川暗暗握拳：「哦，要打到前百名」
“那打到100就能打比赛了？”有人问。
回答的人打了个哈欠：“能吧，说不定会有战队主动找上门来。”
“工资高嘛？”
“就那样吧，刚入门小几千还是有的。打出成绩另说。”
「几千！！！」
那几个人哀嚎半天，随即催促道：“快快快上机，带我们再上点分。早点进服务器前一百说不定还有人来找我。”
总是在回答的那个声音没说话，他敲了会键盘，敲击声后紧接着响起一道机械女音：【正在12号机上网的玩家是来自csgo国服大师段的玩家】
郁川在网吧混迹久了自然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
对面那台机位后，坐的是个高手。弄不好，还是个打职业的。
后来那群人走的时候郁川过去收拾机子，意外发现对方忘了登出账号。他一路退登出去，锁屏关机。
只那么一眼，就记住了那串号码和id——sliver。
sliver，这个id郁川后来在职业比赛里见过。
当时外公的病已经越来越严重，不得不找个人专门待在家照看。退休工资不够，郁川更没钱，而那个时候的他拼命打进了排名前100，却依然不见有人来找他谈职业。
那天晚上，郁川再次回忆起那串数字，辗转挣扎，终于厚着脸皮发出好友申请：您好，我在金鸣湖网吧见过您，可以问问打职业的事吗？
末了，为了表示友好，他还学着别人一样发了个曾经很不屑的颜文字以示友好：>_<
大概是颜文字真的立功了吧，sliver加了他。
sliver是他的职业领路人。
郁川每次去“骚扰”对方时，总会事先查好对方的比赛时间，捡着空了就冒个头，乖乖巧巧出现：【哥哥】
那边总是回个很简单的问号。
郁川：【哥哥，我前几天投了poom的简历，好像落选了】
sliver：【试试别的队，tg、apg、yes都在招人】
郁川：【哥哥，有队伍找我面谈了00】
sliver：【可以】
郁川：【你上次说的那几个队也很好吗qaq】
sliver：【嗯】
郁川：【底薪2000！我还以为我听错了00】
sliver：【是有点……】
郁川：【多！！！太多了！！！我还以为做梦！！！】
sliver：【呃……】
郁川：【切全自动好难，今天练了一天都没打好tt】
sliver：【刚开始是这样，你试试……】
郁川：【有用！！！但是手腕比手指难控制，我今天开始练压手腕！】
sliver：【好】
郁川：【哥！我学会全自动压枪了！】
sliver：【ok】
慢慢的，郁川养成了习惯，屁大点事都要跟对方报告。从几月几号几点几分几秒开始训练，到今天吃了什么喝了什么打了多久给谁当了替补……
sliver可真是个大好人啊，他话不多，上线时间神出鬼没，却一次都没嫌他烦。
那时候的郁川太想去poom打比赛了，心说打不了一队打替补，打不了替补打青训，打不了青训去收拾锅碗瓢盆都愿意。
可是当年的poom压根就不缺人。
有时候自家一队出去比赛，郁川会偷偷看直播。
apg和poom相遇，他总是可耻地悄悄给对方加油。陆神要赢，陆神要赢，陆神要赢——做梦都是这句话。
现在被问喜欢陆神什么，那是喜欢吗？那叫崇拜！
郁川才没好意思把自己那些婆婆妈妈的聊天记录跟别人讲，三言两语说完和sliver的因缘纠葛，寡着张脸：“他厉害，人又好。”
「我喜欢，哦不，我崇拜他那不是情有可原么！」
说完，郁川继续打量对方的神色。
这个故事他头一次跟别人提起，总觉得宗景听故事时情绪淡得过头了，好像他刚才讲的那些全程尿点毫无新意似的。
郁川还没来得及在心里逼逼，又听他问：“为了他才来我们队的？”
“嗯。”他这回答得言简意赅。
“知道了。”宗景侧过身，让出门边距离，“海报给你了。”
确定海报归自己了，郁川心里敲锣打鼓地回了房。他压根没注意到身后，刚才的忧郁似乎转移到了队友身上。
宗景回到房间，快速拨通电话：“别说话，正事。原来有个上大师赛的小号，你记得密码吗？”
“哪个？”电话那头monkey一愣，半天后才明白他在说什么：“用你哥id的那个号？”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二更，后面还有。评论区继续落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