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可是个大忙人
最近这些日子，黎蓝旭忙着差人调查东南外寇的事，顺带着把一部分奏疏送到了今羽非房中要他首批，于是——两人最近都忙得飞起。
今羽非初读朝政大事，有许多是思考不通的，便时常去问黎蓝旭。
黎蓝旭嫌麻烦，便直接在自己书房里添了一副案几，如今今羽非日日坐在他旁边，有不懂不会的，便直接就问，倒也是相当便利。
“小黎，姓王的这位大叔说的这是啥？”
“前些日子御史大人奉旨起草玉台刑罚法旨，这是起草好的章目。”
“小黎，与奉台管事说江南需要税务重征，之前的赋税比例是怎样的？”
“在这本书上，约莫是第四十三篇，你自己瞧瞧。”
今羽非：“唉……”
黎蓝旭学着他的样子——“唉。”
……
自从今羽非做了“亏心事”之后，对黎蓝旭的称呼就从“哥”变成了“小黎”，黎蓝旭也并不在意，除了第一次听时有些诧异外，平时也就任由他去了。
东南之事初见眉目，今羽非也对政务飞速上手，黎蓝旭平日轻松了不少，于是便整日悠哉游哉地单手撑脸看今羽非忙得屁股不离座，为此，他受了今羽非好一顿揶揄。
来这里一年多，今羽非的头发长得长了许多，他也懒得打理，便锦带一条，自己松松地一捆，平日里只见见黎蓝旭和尘、齐二人，倒也不用注意什么君子形象。
直到——
一日，有外来人前来府上拜见黎蓝旭，恰好赶上今羽非从书房里推门出来，没有任何预兆，两人直接打了个照面。
那人的表情可以说是相当的复杂，有疑惑、有震惊、甚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害怕，综合起来看，就是在和今羽非说——
“我去，你是个什么玩意儿？怎么从千岁书房里突然蹿了出来？”
今羽非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蹂躏。
于是，恶狠狠地瞪那人一眼，便顺势躲进了黎蓝旭房里，捂脸无声嚎叫，对空气一阵拳打脚踢。
“你作甚？”面前突然传来黎蓝旭的声音。
今羽非抬头一看，黎蓝旭换衣服刚换到一半，八块腹肌还裸露在空气里，手里甚至还拿着衣带，一脸疑问地看着今羽非在自己房里发病。
“我我我，我……你干什么呢？”今羽非生硬地调转话头。
“我在自己房里换衣服，突然闯进一个登徒子，还问我在干什么？”
黎蓝旭的话翻译过来就是：你有事？
今羽非这时才缓过神来，调整了下思维，走进房里，给自己倒了杯茶，边喝边打量黎蓝旭慢悠悠地穿衣服。
“啧。”身材真好。
黎蓝旭：“唉。”
今羽非的眼神色眯眯地朝着黎蓝旭扫了一圈又一圈，突然停在了锁骨上。
“等下。”今羽非叫停了黎蓝旭穿衣服的动作。
“又怎么了？”黎蓝旭已经想把他丢出去了。
“你锁骨上有颗痣。”
今羽非腾地起身，跑到黎蓝旭身边，戳着他锁骨上的那颗朱砂痣，微微抬着头和他说。
黎蓝旭：“是，怎么了？”
“我也有。”今羽非一把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精致明显的锁骨。
一颗朱红朱红的朱砂痣点在锁骨上，和黎蓝旭的那一颗几乎是在同样的地方。
黎蓝旭的目光灼灼，看着那颗痣，随即伸出手指盖住。
那颗朱砂痣太刺眼，在今羽非白得离谱的锁骨上，尤甚。
“咱俩可真有缘啊，小黎！”
今羽非松着衣领，大力拍着黎蓝旭的肩膀。
“这就是你做亏心事的理由？”
“什么跟什么啊！你能不能正经点。”
今羽非一秒“正经”起来。
“所以，你突然闯入我房中，就是为了看我易服？”
黎蓝旭收回手，转开视线，嫌弃地瞧着今羽非由兴奋转为“正经”的脸。
“啊，忘了忘了，你书房门口还有位大人在等呢。”
今羽非一拍脑门，指着书房的方向。
黎蓝旭一听，便朝门口走去，推门而出。今羽非跟在他身后，从门口探出脑袋瞧着书房门口的那位大人。
那人瞧着今羽非在黎蓝旭房里和黎蓝旭一起出来，差点吓飞了，以为自己冒犯了黎蓝旭的贵人。
好在今羽非看他在看自己，便“淡定”地招招手，关门，继续呆在黎蓝旭房间，在房间里乖乖地坐着。
等黎蓝旭回来接他时，他已经喝了一整壶的茶。
“你刚才是怎么了？”
黎蓝旭坐在他对面，本想给自己倒一盏茶，谁知，茶壶中一滴水也没了。
今羽非心虚地摸摸肚子，才回答黎蓝旭的问题。
“那人看我的眼神，不怀好意。”
今羽非刻意压低声音，想让整个故事听上去惊悚悬疑一些。
可黎蓝旭根本不买账，可以说是氛围杀手。
“或许是看你……太、不、修、边、幅了吧。”
黎蓝旭放下茶壶，轻飘飘地瞟了黎蓝旭一眼，挑了个相对礼貌的词语形容此刻的今羽非。
今羽非：你礼貌吗？
“那有什么办法，老板压迫人啊。”
今羽非慢悠悠地喝下最后一口茶，又说：“我一没钱，二没势，就扎头发的锦带还是管齐灵要的。”
黎蓝旭叹气，指了指一旁的柜子。
“那里有玉簪，也有玉冠，你挑一些带回去吧。”
“嚯，老板大气。”
今羽非一打开那柜子，差点闪了眼，一水的白玉簪子，做工精致简洁，晶莹通透，种水都是最上乘的。
今羽非随手挑了一支样式最简单的，坐在铜镜前一顿梳理，束发的雄心壮志最后以失败告终，手差点被头发缠住。
正当他和自己的头发纠缠不清时，黎蓝旭突然出现在身后，从今羽非手中接过触手生温的玉梳，细细地梳开今羽非的头发，并束起，露出今羽非白净的脖颈。
他曾抓着那脖颈，把今羽非摁在自己的浴盆上，现在想来，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
“二十有五了，连头发都束不得，这可如何做一国首辅？”
黎蓝旭的手指颇为不舍地离开今羽非的头发，他透过铜镜看今羽非束发的样子，倒也是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尤其是那双眼睛，十分的亮，不论何时。
“嘁，我可是个大忙人。”
今羽非左右摆头，看了看自己，也透过铜镜去看黎蓝旭，触到黎蓝旭的目光，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