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皇帝老大是这？
黎蓝旭看着摇尾巴的今羽非，不由地歪了歪头，摸着下巴勾唇——
“像，还真是像。”
“像什么啊？”今羽非好奇的看向他。
“像陛下养那只……汪。”
黎蓝旭的声音原本低沉醇绵，但此刻尾音微微上扬，撩人的很，当然，这是排除他说的话不听的情形。
“……你能不能说句人话？”
“哦？难不成本座说的是犬语，所以今公子能听明白。”
黎蓝旭将自己的袖子从今羽非手中抽出来，抚平由于大力攥握导致的褶皱。
“那是皇宫，你以为是什么地方。”
黎蓝旭转身就走，刚走几步，突然一个停顿，又重复了一遍：“不、带、你、去。”
黎蓝旭的停步太突然，跟在他身后的今羽非一个不注意，直接撞上了他的蝴蝶骨。
黎蓝旭骨架结实，撞上去颇有些疼，今羽非揉着撞酸的鼻子，用带着浓厚的鼻音的声音喃喃着——
“啊哈？皇宫是什么地方？千岁府我都砸进去了，正常坐车进皇宫还不行了？不去就不去，我回府睡一觉，顺带拆快递……不是……拆买的东西。”
黎蓝旭好像没听到似的，抬腿就走出了万域阁。
跟在身后的今羽非还站在门里，眼瞧着傍晚尚且明晃晃的夕阳光线一寸寸地描摹过黎蓝旭的头发、下颌、肩膀……直到覆盖全身。
黎蓝旭发现今羽非没有赶上来，便转身看他。
九千岁沐浴在光里，转身之时，一张俊脸有一半迎着光，面上的五官被光模糊了凌厉的棱角和轮廓，原本深色的瞳孔在光的映刺下幻成漂亮晶莹的琥珀色，仿佛能让人一气看到最深处，平日杀伐果断、嚣张瘆人的九千岁好像突然温柔起来了。
“走？”
今羽非一时惊艳于黎蓝旭脸上的光影，没有听清他说的话。黎蓝旭叹了口气，朝他走过来。
“走。”
黎蓝旭重复一遍，拉住他的手腕，带他走了出去，所以，两人同时走在了再温暖不过的光下。
黎蓝旭带着今羽非坐上了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马车内金玉软枕，绸缎细滑，甚至还有一张书案。
“你平时出门都坐这个吗？这么夸张的？”今羽非左瞧瞧，右摸摸，好奇的不行。
“这是陛下的车驾。”黎蓝旭坐在主位，闭着眼睛养神。
今羽非不禁感叹——“啧，皇帝的座驾，果真是非同凡响。在下佩服。”
黎蓝旭叹了口气，没有接话。
不知陛下召他何事，入了宫，大抵是要去后廷瞧一眼太后的……
黎蓝旭想着宫里的事，耳边甚至响起了太后斥他知恩不报的声音，还有群臣骂他独断专行、自顾垄权的声音，简直是吵得他头疼，便只得睁眼。
他刚一睁开眼，就看到今羽非凑在自己眼前，马车恰在此刻轻颠簸了一下，今羽非被颠地失去重心，直接撞进了黎蓝旭的怀里。
“我去！”
今羽非惊呼一声，一时竟窝在黎蓝旭怀里没敢动，生怕黎蓝旭一个生气，自己小命不保。
于是，今羽非便以一种投怀送抱的姿势一直虚虚地跨坐在黎蓝旭腿上。
“你干什么？”
过了许久，看今羽非并不起身的黎蓝旭一把将他推开，还嫌弃地拍了拍胸前的衣服，顺带着瞟了今羽非一眼。
“那什么，我看你闭着眼睛皱眉，就想……”吓你一下。
“想什么？想亲本座？”
今羽非：？你礼貌吗？
“不不不不不不，想……”
今羽非心里暗暗地想——除了吓你，我还能想点什么呢……
“想给你揉一下。”最终，今羽非十分坚定地答了出来。
“？你要揉哪儿？”
黎蓝旭斜着眼看他，眼里突然浮出一种“原来你是这样的人”的神情。
倒也是，刚才今羽非可是一头扎进黎蓝旭怀里，半天没起身，这是想揉哪儿……
“揉……揉太阳穴呗！”
今羽非立刻缩到离黎蓝旭最远的角落自证清白。
今羽非：你个……西厂千岁，我能揉哪儿啊，我想揉，也没处揉去啊，这位爷对自己的定位还是很不明确的。
“算你有良心。”黎蓝旭单手撑着下巴，笑了一下，也不知是在笑什么，“来揉。”
谁能想到，高高在上的九千岁每天以逗今羽非为乐！
揉就揉，老子怎么说也是个医学生，在这瞧不起谁呢！
今羽非心里不服却不敢表现出来，面上只得做成无奈认命地去给黎蓝旭揉脑壳。
黎蓝旭身上有好闻的黑檀木香，只有凑近了才能闻到。
那香味有些沉，和黎蓝旭倒是很像。
这檀木香与今羽非的发丝纠缠在一起，让他也染上一阵香气缠绵的味道，颇有些洗尽铅华的意味。
今羽非用的是现代的按摩手法，还是很有用的。
“好了，马上到了。”
黎蓝旭抬手虚握了下今羽非的手腕，示意他准备下车。
今羽非在府中的日子读了好些关于大鄢的史书，他撩起一角帷帐，瞧着皇宫周边的肃穆宫墙，突然觉得身居高位也很可怜。
大鄢的宫墙是这样的高，怕是再心高气傲的雄鹰都飞不出去，只能被豢养，成为别人手里的刀，何况是人。
那些身不由己，不得不留的人，又该如何度过漫漫长夜。
黎、蓝、旭，你是身不由己，还是为了权势，甘之如饴？
他想起了黎蓝旭，他在书中看到了黎蓝旭将太后一党打压至灭，自己大权独揽，看到了七年内黎蓝旭的崛起。
他始终相信看上去再简单的事，背后越是深藏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此刻的今羽非带着读故事的人的心境来看黎蓝旭，去探索他的故事，直到后来，今羽非看到最真实不过的黎蓝旭之后，他也成了故事中的人，确切地感受到了此刻他想问的苦痛与悲哀。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他们的车已经进了宫。青砖碧瓦，金碧堂皇，轻箩软帐，人如贯鱼。
两人在内宫门下了马车后，今羽非跟着黎蓝旭往皇帝所在的正殿走，一路上，侧目者良多。
“哥，这是什么情况？他们看你做什么？”
今羽非快走几步跟上黎蓝旭，趁着周围暂时没再有其他人，在他耳边低声问道。
“没什么，别多问，跟我走就好。”
黎蓝旭没有转头看他，只是一味地往前走，走了几步，又觉得今羽非好像有些紧张，便又调笑：“怎么？紧张？”
今羽非立刻送他一对白眼，解释道：“我紧张什么？我什么大场面没见过，真是。”
“那你倒是说说，你见过什么大场面？”
今羽非：我见过菜市场大妈凌晨在药店门口排长队抢鸡蛋，你见过吗？
“呵、呵呵呵，好像是没怎么见过。反正我不紧张。”
黎蓝旭抿着唇笑了下，便带着他继续往前走。
直到两人进了正殿——
“哥，皇帝老大，就……这样啊？”今羽非和黎蓝旭一同站在皇帝面前，他扯了扯黎蓝旭的袖子，一脸的“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