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纸飞机
钱。
困扰世人的最大问题之一。
今天的我, 要去哪里搞点钱来用呢？
站在空无一人的屋檐下，星野归一平静地注视着面前不远处的大雨与街道。
现在是早上, 喧闹了一整夜的城市电子霓虹灯早已熄灭了大部分，只剩下街边稀稀落落的广告牌上还坚持播放着光怪陆离的各类广告，但它们很快也被这场大雨给水汽给扭曲成雾腾腾的奇怪模样。
来往的行人不多，但是街上的车辆数量明显增加了。单是站在这里几分钟，星野归一就目睹了街角一辆失控打滑的汽车在转弯时不慎撞到了另一人的汽车，目前两个车主正在雨中肉搏互殴……几个不怕淋雨的好事者立刻扛着摄像设备前去围观，但很快被骑着摩托铁骑赶来现场的交警所驱逐。
那个交警劝架了几句后好像失败了, 因此恼羞成怒地挥舞着警棍开始殴打两个车主, 一旁的路人们都看呆了……
好吧。
这场面在这座城市里那是司空见惯的现象，区区“我不能呼吸了！”之类的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星野归一神情无奈地抬手拉起了自己的防水兜帽, 大步走进了这片雨中。
她要去找一个人。
半个小时之后, 穿着沙色风衣的年轻男子给她亲手倒了杯热茶, 还说：“难得美琴酱你会上门来哦！”
“啊, 谢谢，太宰先生。”
星野归一坐在武装侦探社的待客沙发上, 注视着这个办公室里那些来来往往、各自忙碌的怪人们, 其中大部分人是她不认识的。
上次见到的那个稍微靠谱一点的金发马尾男国木田先生今日不在办公室, 倒是之前把她拐骗给五条悟的混蛋名侦探江户川乱步则是好整以暇地搁那儿一边打游戏一边吃点心喝茶, 见到她上门时还乐呵呵地笑了笑，好像根本没有因为之前的事情而愧疚过一丝一毫。
星野归一拿起了外表温热的瓷杯, 礼节性的轻抿了一口里面黄绿色的茶水……
“噗！”
前所未有的浓烈刺激性气味仿佛一记重拳敲在星野归一毫无防备的鼻梁上, 她下意识地一口喷了出来！
而太宰治似乎早有预料地扭身一避, 跳到了她身旁的沙发上，成功避开了星野归一无意识的口水攻击。
“噢哟~”他发出了怪里怪气的声音。
但是女孩子比他更生气：“太宰先生！这茶水怎么是芥末味的？！”
“什么？”太宰治微微一愣，骤然俯身下来凑到她端着杯子的手前, 也没有顾忌此时他的身体几乎贴在星野归一身上这件事，然后像只猫咪一样轻轻地嗅了嗅茶水的气味……
“乱——步——！”
他扭头大喊着某个混蛋侦探的名字：“你什么时候在我的茶粉里掺了芥末粉了？！”
屋子角落里正在打游戏的黑发眯眯眼青年暂停了游戏，无辜地回过头来：“哦？还有这种事情？”
太宰治深沉地盯着他，江户川乱步则是同样严肃地盯着太宰治。星野归一的目光在他们两个之间转来转去，十分狐疑这是否是一场自导自演的演出。
倏然间，太宰笑了起来：“好吧，好吧，我承认！这是我尝试的自杀新套路！”
“……浪费我时间。”
乱步面无表情地嘀咕着转回身去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侦探社里某种紧张的空气氛围一下子消散了，好像那只是一场无聊的错觉。大家继续该干嘛就干嘛，只有星野归一幽怨地盯着这个玩弄客人性命的太宰治。
“太宰先生，我可还没到想结束自己生命的地步啊……”
“抱歉啦~只是一个尝试而已嘛，结果不小心把它和正常的茶叶罐子搞混了。”
栗发青年当场做少女含泪祈祷状，希望这位误饮怪味茶水的雇佣兵客人能原谅自己。
“美琴酱要是还是生气的话，大不了这次你来找我委托事情，我就不收费咯~”
等等，他怎么知道我是来找他下委托的？
如今星野归一已经不想追究这个屑侦探到底是真的遗忘了还是故意借着自己来试探江户川乱步，毕竟她今天是有需求来找人的。
于是星野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其实我今天来是想拜托太宰先生你帮我找一个人的……”
太宰麻溜地坐下来，一脸乖巧地点头倾听：“嗯嗯。”
星野归一想找的人当然是欠了她一大笔钱就拉黑她和伊丽莎白所有联系方式的夏油杰！
那个赛博神经病，之前莫名其妙地把她吼了一顿后就没了下文，说好要打过来的钱至今也没个踪影。
爱财的雇佣兵非常担心这笔钱……不对，非常担心自己的朋友小夏是不是又精神病发作，死在哪个角落里了。因此今日想拜托武装侦探社帮忙搜寻这个藏起来的通缉犯友人……
然而没等星野向太宰治描述具体情况，那边打游戏的江户川乱步就折了个纸飞机一下子扔过来，飞机尖儿正好戳中女孩子的脑门，后者捂着脑袋纳闷地看着那个混蛋侦探。
“你直接去纸上的地址找人就好啦！不用问太宰。”乱步头也不回地说。
星野归一闻言一惊，连忙捞起地上的纸飞机查看，发现上面果然写着东京都一个较为偏远的区的具体地址。
这个混蛋侦探……难道猜到什么了吗？不对！这根本是提前看过剧本了！
可是太宰治很不高兴自己的客户就这样被同事抢走，气呼呼地说：“乱步，玩你的游戏去。”
“嗤。”乱步不屑地回答道，“谁叫你刚才栽赃陷害我来着？”
“我那叫栽赃陷害？”太宰似乎被激怒了那样地从沙发上蹦跶起来，往乱步身上扑过去抢夺游戏手柄，“我那明明叫测试你的应急处突能力！这可是新时代人才必不可少的基本素养！”
“胡说，你就是想我在侦探社的客户面前丢脸！”乱步怒斥太宰的险恶用心。
两个年轻人立刻猫猫打架的打了起来，你一发猫猫拳我一发断头台，当场就打成一片（物理意义）。
“咦？”
星野归一突然发现没人管自己了，于是她对着旁边一位苦笑不已的男士表达了谢意与告别之意，然后拿着纸飞机悄然离开这栋老式红砖大楼。
只是在乘坐电梯下去时，她忽然愣了一下。
江户川乱步看似不关心他们的谈话，实际上却又免费把夏油杰的藏身之所交给了她，还故意抢在太宰的前头……难道是为了上次对她的拐骗行为而变着花样来道歉？
这个猜测，女孩子越想越有道理，旋即叹息一声：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别扭的人？
当她拉起兜帽重新走入雨帘之中时，忍不住回身望了一眼，发现站在红砖房4楼窗户边缘的黑发眯眯眼侦探似乎已经打完这场随性而发的架了。
他隔着瓢泼大雨的阻隔格外平静地注视着星野归一，目送着她上车离去。
“……有变化了。”江户川乱步喃喃自语。
“什么？”
路过的与谢野晶子医生（也是侦探社的一员）没有听太清楚了，反问了一句。
一旁的太宰治不怀好意地解释：“乱步的意思是他要去做变性手术啦！晶子，你给他安排一下？”
“太宰，你再吵的话我就先送你上手术台。”乱步不耐烦地回答道。
但是晶子医生很不高兴他们的谜语人行为：“你们两个再不过来包扎伤口，我就把你们都‘请’到我的医务室去做你们最想要的变性手术！”
两个大龄熊孩子：“……”
…………
……
接下来星野归一开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才从繁华热闹的东京市区来到了以前的“西多摩地区”，也是如今的东京新区之一“国分寺区”。
依照纸飞机上写的地址，星野归一查了一下资料，意外地发现这居然不是一个普通地点。
那是一个位处郊区、饲养奶牛的老农场，早年还有一对父子在经营着。可惜后来被人实名举报说那对父子是变态杀人狂，经常会随机挑选路人来猎杀，举报人自己则是从这场死亡游戏里侥幸逃脱生存的……于是警方在第一时间抓捕了这对凶手后又从农场周围的地下找到了数十具失踪多年的人类骸骨，也就是说这里的奶牛其实多多少少都是吃着人血滋养出的青草来产奶的……
最后，这家阴气森森的农场就被法院代为拍卖，后来也不知道被什么人买走，但反正农场是肯定没有再继续经营下去的。这么多年过去，附近的居民也不喜欢来这里，毕竟从小就听到长辈类似的恐吓……谁敢没事来这儿？
星野归一开着跑车来到了灰败破落的老农场，发现里面没有开灯，大门处的姓名牌子上依旧挂着最初那对凶手父子的姓氏……再加上周围的这场大雨，一切都非常符合恐怖鬼屋冒险的设定。
不过星野归一并没有因此胆怯或者害怕，径直跳下车，左右环顾四周街上无人后方才翻墙跳进农场范围。
在翻越墙头时她看见了一个安装地点非常隐秘的摄像头——要不是出于黑客的技术水平，随时随地地进行“换位思考”，星野估计自己都会遗漏那个摄像头。
她犹豫了一下，毕竟不清楚藏匿在这家老农场里的人到底会不会是小夏，江户川乱步那个谜语人也压根儿没解释太多。但如果对方是出于某种赔罪的心理，又看穿了夏油杰的藏匿之所，如果有危险的话会提前知会一声……而不是像现在那样什么都没提醒。
因此星野归一经过一番详细分析，当即露出了笑脸，对着那个摄像头招了招手。
哈喽！
过了十几秒后，那个摄像头突然默默地转动方向，像是一个箭头般指向农场更深处的谷仓方向。
“谢啦，小夏！”星野归一这下愈发确定自己的猜想，笑容可掬地按照它提供的路线走。
这一路上要不是有摄像头给她暗搓搓地指路，星野归一估计自己要徒步淌过一群布满触发式地雷和定时地雷的“寻常草皮”、电流密布的墙壁以及种种不怀好意的机关防御。
就凭她这个半桶水的机械学新人眼力来看，都发现了四五种防御性武器分布在农场的各个要害节点。
但最终有惊无险、一路东绕西拐地进入昔日的奶牛养殖屋里，老旧但依旧坚固的建筑将外头的风雨隔绝开来。黑暗中，地面两侧的指引灯光一盏盏地亮起，像是盛大的地毯在她面前铺展开，直至亮至从地下室里走出来的那个男人脚边。
夏油杰还是老样子，看着精神状态不太好，似乎天天在熬夜修仙。只是这人把头发又染回原本的黑色了，看起来一下子变得顺眼贤惠了许多。
“喔，御坂。”他双手抱着胸口，似笑非笑地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星野归一当然不会蠢到直接说“其实是有两个为我打架的帅哥免费帮我找到了你呀”这种话。
因此她脸上露出了一个热情洋溢、丝毫不见先前吵架时所产生的芥蒂的那种笑容，格外爽朗地说：“当然是因为——我想你了嘛！小夏！”
哪怕早有腹稿和预测的夏油杰听到这话也难免愣了一下，旋即他表情复杂地扭开脸，低声骂了一句：“……可恶的臭猴子！”
星野归一：？？？
为、为什么又骂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捞钱，臭猴子真的付出了很多节操！
杰哥（快撑不住生气的伪装了）：她心里有我！
小红：兄弟，我的钱呢？
不过屑乱步的道歉方式一般人可看不出来，顶多觉得熊孩子拿纸飞机骚扰客户。
但是太宰看出来了他的心意，所以故意给了个机会让乱步表现，不过这个家伙又有点不高兴专门来找自己的客户小红被抢走，所以就转头去猫猫打架表达隐晦的不满了……你也很难搞啊，宰崽。
隔壁的杰哥短篇文《无名之辈》已经完结啦！cp还是小红哦，不过是平行世界的诅咒师，喜欢的姐妹可以去吃点快乐甜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