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崔家的目的
墨川一行人就这么站在大路的中间，看着周围这些低矮的砖石墙里缓缓走出来越来越多的村民。
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面色发黄，形容枯槁，眼冒绿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墨川一行人身上的气息不好惹，一个满脸灰土的老头在一个年轻人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开口道：“几位贵人来到这岳阳外城的屈家村，不知道有何贵干啊？”
“老人家，我们是从东边来的粮商，来看看你们这里收成怎么样。”墨川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借口，“看样子，大家没有什么余粮啊？”
“粮商？”村长闻言眼神变换了一阵，最后颤巍巍地开口道：“几位手中可有粮食？我们村愿意购买些许……”
“没有带多少……”墨川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王虎，后者点点头拿出了他们应急用的一大袋子混合粮砖。（小麦，玉米，豆类，燕麦等杂粮粉末混合，加水煮成糊糊后很顶饿）
墨川指着粮砖说道：“我们就带了这么多，这是军粮级的，您叫大家伙儿架口锅打点水来，煮成粥分一分吧。”
村长连忙感谢着点了点头，并让墨川一行人去他家里煮粥——只有他家里还有能煮大锅饭的大锅了。
不一会儿，王家三兄弟帮墨川架上了锅，蒙乐将水一桶桶倒进锅里，随着王狼王豹添柴燃火，锅中水汽升腾，墨川开始煮粥。
米面的香气渐渐在空气中传开。
早就站在院子门口拿着碗等粥的人群早就等不及了，要不是蒙乐和罗妮拦着，怕是粥还没煮好就要冲进来把锅抢走。
“好了！”墨川尽量把粥熬得稀一点，然后开口道，“放大家进来，一人一碗，有序排队，不要挤！”
墨川本来想给大家盛粥，但王虎满脸阴沉的走了过来拍了拍墨川的肩膀，示意后者和他走一趟，而墨川只好让众人注意管理好秩序，随后跟着王虎走进了村长家的厨房。
“这种品质的米，绝对是咱们援助的，但他们为什么宁肯放着在这里挨饿也不吃？怕被毒死吗？”
墨川看着眼前的场景也很吃惊——厨房角落的米缸里盛着满满的大米，白色的米粒如同白玉一般散发着温润的油光。
要不是亲眼见到这个村子里的人面如菜色，瘦得皮包骨头，墨川还真以为这帮人在坑骗他。
“去把那个管事的老人家叫过来，问问怎么回事。”墨川开口道，“语气温和些。”
王虎点点头，转身离开厨房。
不一会儿，村长就被一个青年搀扶了回来。
看到墨川站在米缸旁边，村长心里便慌了大半，他连忙挣脱青年的手，一双苍老的大手按在米缸的盖子上，开口道：“这位贵人，您的粮食我们会付钱的，但请您不要动这些粮食！”
“村长，别紧张……”墨川拍了拍村长的肩膀，将他扶到一个劈柴墩子上坐下，开口问道，“那些粮食怎么回事？”
不等村长开口，旁边的青年不满地开口道：“这是那些崔家狗发的援粮！这帮狗东西害怕上边有人来查禹州援粮的情况，就把粮食放在大家家里，装出大家都收到援粮的样子，但实际上大家谁也不敢吃这些粮食！”
就在青年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村长却咳嗽了一声，看着青年道：“阿平，慎言。”
但青年却很不服气：“村长！三姐的孩子就因为偷吃了一把米被那帮狗东西看到，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活活打死了！那孩子才五岁啊！现在三姐瘦得皮包骨头还抱着茹茹的娃娃发疯呢！还有胡奶奶！就因为家里遭了老鼠！现在她只能埋在后山乱葬岗，谁敢管啊！”
“阿平！咳……咳……”村长似乎并不想让墨川知道更多的事，但陡然加大声音的他被自己呛了一下子，开始更加激烈地咳嗽，而青年被吓着了，连忙给村长捶背。
等到村长缓过劲来之后，墨川才缓缓开口道：“村长，如果是这样，你们为什么不报官？”
“报官有什么用啊！”青年激动地开口，却被村长一个眼神瞪住了，最后村长沉默片刻，开口道：“贵人……这件事是我们村的劫，您救了我们本来就是我们的恩人了，知道太多反而对贵人不好啊……”
“村长，”墨川俯下身子来，开口道，“您和我说吧，就当发怨了。”
村长闻言犹豫了许久，整个人也似乎一下子老了不少，最后他看着外面升起的炊烟，开口道：“之前，我们村的小学教师也要去报官，但他一开始连村子都出不去，后来找人偷偷把他带出去了，见没见到官我不知道，但随后他家里老婆孩子全被带走了，房子也是被一把火烧得一干二净……”
“你们自己种的粮食呢？”
“交税了。”村长开口道，“今年一下子收了我们七成的粮食，再加上有些庄稼因为天冷得太快被冻伤了，实际收的粮食比七成还要多，我们村还算好，只是饿了三天，有些村我记得恐怕已经饿了四五天了……”
“为什么不让你们出去？”
“谁知道啊？那帮崔家的走狗每周都会插米和看着城门口，我们村基本上也是只让进不让出，你们之所以进来时看到所有人都在看着你们，也是因为我们好久没有见到外人进来了……”青年嘟嘟囔囔地抱怨道，这次村长没有开口阻止，似乎是打算借青年的嘴把事情都向墨川吐露一遍。
“现在这里粮价多少？很贵吗？”墨川说道，“我们刚来到这里就是你们这里了，内城还没进去呢。”
“其他地方我不知道！但岳阳城的粮价绝对是被那帮崔家狗抬上去的！我们现在就是凑了全村的钱也买不起一石粮食啊！”
加税，抑价，收粮，压粮，抬价。
虽然村长和青年没有将事情的全部说完，但墨川心中已经有了崔家处理这件事大概的手段了。
但这样的话，崔家只有两个结果——等到自己来了，被查出来，或者贿赂自己，或者把自己办掉；自己没有发现，然后用手里的粮食赚钱。
去哪里赚钱呢？
答案其实很简单——荆州的东边，是正在打仗的东南联盟，就算东南联盟是诸多势力中最富的一个，但打仗时没人嫌粮食少啊？
就在墨川迅速推算出结果时，屋外突然传来喧闹声：“干什么的！都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