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燃烧的大地（3）
济北北部，黄河大桥。
在大桥的西南侧的一座废弃灯塔之上，一男一女说着话。
墨川提着两个行李箱，交给罗妮道：“把这些东西带回洛邑，这里的房子不用继续租了。”
罗妮点了点头，随后开启传送门离开这里。
之前墨川先去找了找小姨一家子，但却发现原来的宿舍已经变成物资库了，好不容易找了一个附近的老人才知道十几天前这里的人就全部搬走了，大部分据说是去了金陵。
然后墨川又去找了王家三兄弟，结果也是不见了。
最后墨川只好回到自己的老房子里收拾了一下东西，虽然不多却对墨川来说无比重要——一些相册、证件、少量存款、小物件、还有墨子辉与秦笑结婚时佩戴的首饰。
墨川现在看着黄河两岸升起的黑烟，倾听着时时传到耳边的炮火，久久不语。
……
黄河的黄沙之流已经染上了许多颜色。
血的红、胆的绿、粪的黄……或许很恶心，但这就是真实的战场。
生死面前，谁在乎体面呢。
战斗已经进行到第三天了，与前三天的炮火连天、前赴后继不同，现在的双方，都进入了暂时的疲态。
对于燧人方军队来说，现在的战斗成果并不能算是胜利——在过去的三天里，燧人方军队派出中央军与东北军共计四万多人进攻黄河大桥，却遭遇到了数倍于自身的守军——于是一场惨烈的拉锯战就此展开。
最后，燧人方以百分之五十的伤亡换来了大桥的控制权，是的，控制权，还不能过河。
尧帝方的军队死伤也是无比惨重——每死一个燧人方士兵，就需要四到五个尧方士兵去换。
这样的战损比，身处地下司令部中的赵青峰按平常来说是不会接受的。
但现在他却只是静静地将伤亡与补给报告放在桌子上，魂不守舍地喝着早已经冷掉的咖啡。
“长官……”
“让我自己静一静。”
副官见状，敬了一礼，转身离开地洞。
赵青峰现在不是为固守无望而感到沮丧，而是为了另一件事——辛雷发表就职演讲的时候，他就在当场。
辛雷的决然与无畏他看到了，但辛雷的无奈与失望赵青峰也看到了。
现在自己打这场战争……真的是为了自己的职责，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吗？
迷茫，不知所措。
赵青峰烦躁地点了一支烟，胡乱扭动着灵石电台。
不出意外，是东南联盟专门给士兵们洗脑用的广播，似乎这样就可以让士兵拥有铁一般的意志。
可笑。
按照现在的兵力，如果东南联盟再不拨一支援军前来支援，赵青峰只能退守济北城内——巷战，是赵青峰最不愿意执行的。
因为不仅会造成大量伤亡，更是会深深影响到这城中百姓。
济北城总共才重建了半年，可经不起这般摧残。
想到这里，赵青峰没来由地烦躁起来，随后又开始换台，但无论怎么调旋钮电台都没有声音了，所以赵青峰干脆将电台关上，走出司令部。
空气里有泥土、火药与铁的味道……是血。
“小卢。”
“将军。”副官敬礼。
“准备一辆车，我要去前线看看。”
“是……？！将军？……”
“有什么问题吗？”赵青峰没有看自己的副官，开口道，“执行命令，士兵。”
“是！”
……
黄河大桥南方一千八百米处，尧帝方一号阵线。
这里是距离河岸最近的地方，近到对方不用卡着河岸架高射炮，都能把这里炸开花。
所以王虎平时和王狼王豹一起躲在战壕里，连头都不敢抬。
“阿狼，还有烟吗？”王虎在身上摸索了半天，最后无奈转头问向王狼。
“没有了……这是最后半根，老大你就活一下吧。”说着，王狼从被泥水浸湿地衣兜掏出半根香烟来——显然是抽到一半掉在水洼里了，但又舍不得扔，所以捡回来了。
王虎费了半天劲点着了烟，咳嗽着骂道：“md，怎么这么潮啊……咳……咳……hetui……呛死老子了……”
原本负责帮墨川看房子的王家三兄弟被抓了壮丁，随便体检了一下就被塞了一把枪扔进新兵营了，这种操作大家其实心里都明白，所以对这些大头兵的称呼往往都是——炮灰。
炮灰嘛，补给最后给，子弹最先尝；占位最靠前，发饷最靠后。
能活着从战场上下来，就是八辈子烧高香了。
王虎和王狼还好点，觉醒了一个c级攻击性异能，总比没有强，但王豹就比较倒霉了——觉醒了一个马桶搋子。
说真的，还不如不觉醒。
“偷着乐吧，你至少还有命抽。”王家三兄弟看去，只见旁边的战壕里蜷缩着一个瞎了一只眼的老兵，他一边摸着自己的胡茬，一边伸出手指说道：“四个，今天又死了四个。”
“找水的时候死的？”王虎将没抽完的烟头递给王狼，后者将烟头轻轻捻灭，然后塞回衣兜里。
“哼，这帮人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往回走的时候正好有一颗炮弹落旁边了，有一个直接被砸成肉酱了。”说着，老兵抬手向上一伸，居然拿回了半条胳膊回来。
在王家三兄弟诧异地目光中，老兵将胳膊上的布条取下来，绑在自己的枪上。
“这样能防止枪管上的太阳反光被对方察觉到，想保命就找点布条绑上，实在不行就糊点泥巴。”
轰——轰——
炮声愈发地靠近了。
“不好，对方可能想发起进攻了。”老兵随手抓了两把泥巴糊在头盔上，然后背着枪支和水壶，从旁边拉起一块大木板开口道，“还傻愣着干什么？过来帮忙！”
四人举着糊着泥巴与血迹的木板，沿着战壕一路向南走。
沿路上，王豹看到了许多支离破碎的肢体与早已经辨认不出形状的血肉，甚至在一处战壕的拐弯处，有一枚哑弹直挺挺躺在地上。
震起的沙石与飞来的弹片砸在了木板上，似乎提醒着四人死亡离他们有多近。
最后，四人停在了整条战壕的最南端。
ps：沙特爆冷，直接人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