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剑名斩邪
走进屋内。
陆言看到一个肤色苍白、瘦骨嶙峋的中年男人躺在床上，额头挂满汗珠，咳嗽不停，地面残留血痰的痕迹。
不由拱手作揖。
“见过墨渊前辈。”
“咳咳，你说能治我的疾患，你可知道我患的什么疾？”
墨渊看着来人，双目无光，说一句话仿佛要耗尽全身所有的力气。
“听张老六说，前辈变成现在，全是火毒的缘故。”
“张铁奎啊，是个心地实在的孩子，咳咳，他说的不错。你既然知道我身中火毒，难道不知这是绝症，我已无力回天，只待死亡降临。”墨渊的语气毫无波澜，冷冰冰。
陆言注视墨渊，面容平静。
“世界很大，火毒对前辈来说是绝症，但对有些无上大人物来说抬手可治。晚辈有一物，也许根治不了火毒，但或许能够压制火毒。”
“何物？”
“冰果。”
瞬间，墨渊眼里涌现希冀，看向陆言，有期待，有疑虑。
能够活着，很少人愿意选择痛苦的死亡。
当年火毒尚不严重的时候，墨渊没有重视，虽有前辈明言，身中火毒者，晚年痛不欲生。
那时的他，心比天高，选择离开天工院，走遍大赵各郡，搜集材料，一心想要独自铸造一柄属于自己的神剑。
可惜，神剑的铸成，是他人生最后的辉煌。此后的他，日日夜夜饱受火毒的折磨。
有大人物携带寒冰属性的灵物前来，想要用灵物交换他的神剑，他拒绝了。
大人物生气，拂袖而去，私下扬言，谁若送寒冰类宝物给墨渊，就是与他作对。
渐渐地，曾经奉墨渊为座上宾的人都断了与他的联系，他想要求取压制火毒的珍宝而不得。
心灰意冷，费尽艰辛返回故土，希望死后埋骨家乡。
漂泊一生，终究要归根。
“说，谁派你来的，想骗走我的神剑吗？”
忽地，墨渊大声咆哮，咳出一口乌血。
陆言愣了愣，眼神错愕，全是不解：“我听不懂前辈的意思。”
说着，他从空间戒指取出一枚冰果，托在手上。
墨渊死死盯着如羊脂玉般的果子，嗅了几缕灵果散出的灵气，呼吸都顺畅许多，一副享受的模样。
“果然是冰果。”
“你不怕得罪那个大人物？还是想换走我的神剑后送给那个大人物？”
墨渊注视着冰果，贪婪的呼吸丝丝缕缕的寒冰元气。
“我说过，不懂前辈的意思，如果前辈不想交换，晚辈这就告辞。”
陆言转身欲要离开。
“慢”，墨渊侧身而起，呼吸急促，手紧紧抓着床单，“冰果还有几枚？”
“我愿用神剑交换。”
说出这句话，墨渊躺到床上，眼角流出泪滴。
我不想把神剑换出去，可是我现在想活下去，因为我还有许多事情想做，我想再去见见她，我想把铸剑术传下去，我想再逛一逛故土……
想着，他意念一动，一柄长剑浮现掌中。
口中喃喃。
“此剑，名斩邪。剑长三尺三寸，剑宽一寸二分，剑重三十六斤，采用天外陨铁、空灵石、一截龙骨，历时四十九天，锤炼十万次而铸成。”
“我这一生，因两柄神剑而骄傲。一是参与铸造过武道天人的佩剑，一是独自铸造出斩邪剑。”
“可惜成也此剑，败也此剑，我因它们身中火毒，终将因它们而亡。”
说完，墨渊脸通红，咳嗽不止，大口喘着气。
陆言回身，一柄黑色剑鞘映入视线，如一头黑色蛟龙，夺人心神。
这是自己要寻的宝剑！
他想了想，取出剩余的两枚冰果，托在掌中，走向床边。
“就这两枚了。”
“噗。”
墨渊忽然喷出一口血。
“我已断开与此剑的心神联系，你把冰果送我，此剑送你。”
不料，此刻。
一个人戴着面具，撞开窗户飞身进来，电光火石间，一手抓向神剑，一手抓向冰果。
陆言愤怒，手中冰果扔向愣神后同样愤怒的墨渊，前倾上身，抖动双臂，双手捏拳冲向面具人的胸膛。
面具人把神剑夺走，硬挨了一拳，弓着腰后退几步，立在床边，颤抖的举起手中长剑。
“竟然是你，铁成！”
墨渊惊叫，红着脸咳嗽不断，手指哆哆嗦嗦地指向面具人。
张铁成见被认出，也不再伪装，扯下面具，痴迷地把斩邪剑从剑鞘抽出。
“果然是把神剑。”
他癫狂地大吼。
“墨渊叔，我从前那样尊敬你，你为何不传我铸剑术，不把斩邪剑给我！”
“还有你，小子，你竟然看不上我铸的剑，你凭什么看不起我。”
陆言不语，他没想到，不久前见到的那个憨厚的磨剑青年，心里积蓄着庞大的阴暗。
“我要杀了你们，用你们的血浇灌神剑”，张铁成举剑劈来。
陆言闪躲。
“铁成，你疯了！”
“我没疯，张墨渊，我杀了你，拿上神剑去见那位瑞王爷，我要进天工院，我要成为比你更伟大的铸剑师。”
张铁成挥剑砍向床上的墨渊，危机时刻，陆言摆腿扫向张铁成的头颅。
“小子，找死，先解决你。”张铁成低头，转身刺向侧方偷袭的陆言。
陆言连续几个后空翻，避开长剑的攻击范围，立在地面，意念一动，眉心一点青光闪现，缓缓变大，化作一幅卷轴，悬在空中。
卷轴垂落张开，投出一束光芒，照在张铁成的身上，瞬间把他吸了进去，他手中的长剑跌落在地。
卷轴画面上，茫茫青山的左下角出现一个小黑点，好似观望落日余晖、思乡深切的游子。
这变故，发生在瞬息之间，不仅张铁成没反应过来，墨渊也有些懵。
“这是文道珍宝？”
墨渊毕竟在洛京天工院待过，眼界尚在，很快就认了出来。
“不错。”
陆言俯身拾起跌落地面的斩邪剑，手指在竖起来的剑身划过。
“前辈，你先炼化冰果，其它稍后再说。”
墨渊苦涩，挣扎地坐起来，盘腿坐下，小心翼翼地服用冰果，炼化寒冰之力镇压火毒。
一个时辰后。
墨渊炼化一枚冰果。
神色好转，脸上有了红润，额头不再有汗珠。
“确实无法根治，一枚冰果大概压制火毒三个月。”
“不过也够了，半年时间，够我做许多事情。”
墨渊叹着，把另一枚冰果收起来。
现在的他，与从前躺在床上的凄惨模样判若两人，只不过身体太虚。
“小友，希望你善待斩邪剑。”
“前辈放心，终有一天，我会让它成为天下最知名的剑。”
墨渊点点头。
虽然今天才见面，但他有种直觉，这个年轻人，是他见过的最出色的年轻人之一，哪怕放到洛京也不逊色。